我有些语塞,不合时宜地说着,“璎雪姐姐,我比你胖多了……你身段那么苗条。”
她苦涩笑了笑,“也许正是你的天真才换得的今天这样美好的存在呢,你还没有见过皇后吧,记住,以后,要离这都城越远越好,永远不要让皇后看到你的脸。还有,子东……嗯,我也同你一样的想念着,以后你见到你哥哥了,记得,记得帮他把关找一个好王妃。”
我低下头来,“璎雪姐姐,我已经见过皇后娘娘了……”
“是什么时候!”她抱紧了我,“子西,为什么你会安然无恙?她打你了么?”过了一会她又缓下心来,“如此,我便明白了为什么小紫不在了,那时出宫你会昏睡了那么久。还有一路上的追杀是怎么回事。子西,我太担心你了。你还太小,却总让我们感觉与众不同,你知道么,你的特别,也许便是你的最易伤处。以后我们分别在两个国度里,你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轻信于任何人,包括,以后的良人……”
几乎是颤抖着,我抓着璎雪姐姐的手,“小紫,小紫也不在了么?”
拢了拢鬓角的发,她拂过我的脸颊,“子西,别想那么多了,你看,我们姐妹俩现在说说话不是挺好的么?等别离后——”
“璎雪姐姐——,我抱着她说不出话来,你知道永和宫……”
她点点头,“现在我都知道了,原本我不明了为何永和宫忽起了大火,也不明了为何莫瀛正他这么快就搬了出去,原来都是皇后的意思!”她拍着我,“子西,这些话我只对你,因为我们就要别离,如此我便什么都不怕了。只希望以后你能保全好自己。好么?不要和皇后身边的人沾惹上关系,还有太子莫瀛正,也不要!”
太子哥哥是很好的人,璎雪姐姐也是很好的人,皇后究竟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她的手段却绝非常人。想着怀中的小玉笛,我却安下了心,太子那略带有伤的眼神总是晃在眼前。“璎雪姐姐,你不是和太子一起长大的么?”
“呵呵,一起长大又如何,他的确待我很好。但是,当这一切放在真实前却又多么苍白。”
“也许,”我握着她的手,想起了曾经在昭云殿偷听到的谈话,“也许,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人动转了太子的思想也说不定。其实他心里面,说不准还是真的在乎你这个妹妹的啊!就像子东,我们从小便很对立,但是心里面还是为对方好的呀!”说到最后一句我险些有点底气不足,因为这句话的前提应该是,如果没有陆采白这臭小子的话。
“嗯,每个人都有苦衷。或许莫瀛正,或许他,或许他还是我的太子哥哥,但是这一切却难由他决定了。他连自己的感情都把握不了,又如何能给得了我这个被他母亲嫉恨的人一份亲情呢?”
“你是说暖儿?”我忽然就说了出口,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太多。
“暖儿?你竟知道她们的事了,是了,或许你是最先知道的也说不定。他们不伦的爱情,不会有结果的。至少,父皇和皇后都不会允许。子西,你莫要知道的太多了,这样,对你真的,不好。”
我点点头,“璎雪姐姐,休息吧。明天我一定要送你到九曲长廊的尽头!”九曲长廊是云城最外郊的一处地方,我的意思是要尽可能地送她远些。至于什么菲儿,我是无暇去想了,或许是这宫中某个娘娘也说不准,只希望,太子哥哥能早日摆脱不伦的阴影吧,走到阳光摆正身姿,也摆脱掉自己母后的那些权力欲望的束缚。
夜,很静,很静。
我仿佛听见了远处颂扬的歌声……
梦,很沉,很沉。
我仿佛就要回忆起这种熟悉的感觉……
心,很痛,很痛。
似擂鼓般鸣响汽笛,戳着千疮百孔……
这是莲雾山么,我正采着篷果么?我正和璎雪姐姐谈着话儿啊!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身边的人大喊着。
我猛然惊醒坐起身来,见自己正躺着正在前行的华丽马车之中,身边是陌生的女子“这……”
“奴婢绿荷拜见静宁公主!”那藕色衣服的女子跪了下去。
我四处张望,璎雪姐姐在哪?“你先起来,公主在哪?”
“谢公主。公主莫要开起奴婢的玩笑来,您不正在这几案旁坐着么?”
“我?你说我?”
“对呀,公主你可是饿了?奴婢这就嘱人拿来食盒。”
我嚎着嗓子,“我不是公主,我是莫子西呀!福亲王的小女儿!”
“公主,您先平静下。奴婢知道您对于福亲王家因在及笄大典犯了规矩被查出与外通敌被,被……”
我的心猛然地揪扯成一团,“被什么!你快说!”
“公主,福亲王家没了……您知道的,奴婢知道您和小郡主关系好,但,但人去了,要节哀……谁都不想生在这样的家中,可是通敌叛国,是无力回天的大罪啊……公主,再过一月便要到大俞,您,您可要保重好身体啊,莫要去了那里便受人欺啊!”末了绿荷的眼眶盈出泪水来,“公主,您因为悲伤已经沉睡多日,还是先进些米食吧。”
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颤巍巍地拿不住一碗米水,喝了几次都是顺着颈部流进了开阔的衣领里。我哑然着,望着绿荷,“绿荷,你说的可都当真么?我若说我不是静宁公主,你信么?”
绿荷又连忙跪下,“公主饶命,绿荷说了不该说的。公主,您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我摆摆手,“罢了,你去寻下此次送我和亲的队伍中是否有我的旧识吧,最好,是和我一起读书的那几个。我一人无趣,找他们来陪陪我吧。”绿荷退出去后,我喝光米水,连同碗上的米粒都舔舐干净。我不敢判断绿荷说的是否是真实,或者说,不敢去想象。
爹爹的确每日都忙着不知做什么,以前我只单纯地认为他是个喜欢摆弄花草的花匠,后来长大了知道了他的身份,却不知道他每天做些什么。每个月他总要外出很久很久,在这外出的期间是到了别处所谓的“通敌叛国”去了么?爹爹不是这样的人,我不相信,不相信……福亲王府没有了么?我还记得最后看见小青扶着大娘在门口与我摇手告别的样子,那一幕幕的画面如同前进的车辙一样深深地烙印在心,疼痛的无法划开。
我又是孤儿了么?双手捧着脸颊,我哭不出来,在这大悲的时刻我居然没有了一滴可以流的眼泪。我原本以为我终于明白了多年来的那些不解的秘密,却发现,原来或许并非如此。我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任由行程的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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