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睁开眼看到凳子上正襟危坐了一个小怪孩儿,身穿的是补丁连着补丁的怪衣服,鼻子上与眼睛一圈皆是白乎乎的一片,脸颊红的艳丽,头顶了一个朝天小髻上面的小铃铛随着小怪孩儿的动作而不断发出清脆响声。愣神间,小怪孩儿便开了口:
“小女人本名白翠花,今年芳龄尚十八。人人都道一朵花,却不知尚未婚嫁。今闻喜鸟落天下,停在福亲王爷家。翠花赶集来贺喜,希望沾得一福气。”子东的一只小手随着我的语调变化则在自己的小脸上指个不停,另一只则捏着小手绢在空气中摇摆,脸上的面粉随着他丰富的表情扑簌掉落,众人因看到了这种新奇滑稽形式而大笑不止,捧腹颜开。
“恭祝王爷福如海,恭祝大人寿比山,恭祝诸位家美满,恭祝人人乐开怀。呀——就不知不知王爷是否可帮忙,将翠花许个祥瑞家。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嘎嘎嘎嘎……”一串怪笑之后莫子东终于撑不住地站起来跑到椅子后面踹我的屁股,引得大家更是大笑不止。莫子东悻悻道“子西,原来可没这一段……”我则报以傻笑,嘿嘿,一脸无所谓任你踹的姿态,看爹爹向着谁。
要知道的是“双簧”这一在现代还不算太悠久的曲艺形式的魅力和技巧表现就在于配合的密切度,我与子东的表演还算圆满成功多仗着这大青国的人并不知“双簧”这种艺术的存在,故而新鲜又好笑,所以我们拙劣的表演自然是引起了热烈的掌声,当然这掌声中的真实度还是有待考究的。不得不说的是,我看到莫子东脸上那三块大白都要放声大笑的,所以说莫子东的喜感还是有待开发的,前途一片光明。
“好好,哈哈哈,小子西在哪了?莫雨快把少主和小姐都带过来。为父太喜欢这个特别的礼物了!”爹爹从不在人前摆出尊贵身份,这点可是莫子东这小子学不会的,那小子在知道了爹爹不是花匠以后就差拿着喇叭到处宣传了。
我从大披风里面钻出来“爹爹我在这了!”刚刚话语虽短,却是我和子东苦练多日的结果,因为他总是会问我,为什么要做这样女儿家的姿态,我当然是哄他说如果你要做小王爷就得成为全能的多面手,这也是你的才艺。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若干年后,这真的成为了莫子东小朋友的独家爱好,甚至被载入《大青艺典》。
“好孩子,你们送给爹爹的礼物很喜欢,爹爹一定用心记下。子西表演的这是什么名称啊?爹爹刚才没有明白,为什么叫双黄呢?我看只有子东一个人涂了白粉啊!”忽略掉旁边正一脸羞愧的莫子东,转念一想,即使不是同一个时空也没法解释双簧的意思。于是索性同爹爹说,“爹爹,所谓霜黄,“霜”为冬日寒霜,洁净而不染,清丽而不贪,正如同爹爹清风如月的脾性;而黄为金黄,又寓意丰收富贵,正象征着爹爹在儿女心中威严神气的形象!子西和哥哥是想借这二字深表对爹爹的喜爱和敬佩之情!”我福礼一拜,爹爹听闻大喜,众人皆点头称赞。看来,我还是没有给莫府丢脸的,不像旁边那位小阴云。当然心里也希望发明“双簧”的前辈不要从那个时空跳过来掐我的好,实在是无奈之举,否则“双簧”的本意解释起来怕是又要牵扯到源远流长的一些故事了,而一想到这个故事可能要牵扯到慈禧她老人家我就又浑身一抖,麻烦的紧不如便让自己轻松些,只当自己是原创派,前辈莫怪。
爹爹好似也注意到了,“呦,这位白翠花小姐怎么了,好像不高兴呢?可是看好了我府中的哪位宾客?本王爷,这就与你说媒去?”话毕又引起众人欢笑,子东十足的扭捏小媳妇样,不知道在别扭着什么,本来么,都不用我说,脸上抹了面粉大家就不认识了怎么可能。
大娘在身侧拉过子东,向着爹爹解释说,“一定是太开心太害羞了对不对。”可是却无奏效,这小子还气呼呼地瞟着我,我凑上前去轻轻道,“小王爷,小王爷!”
子东立马眉笑颜开,“爹爹,不,王爷大人可是喜欢,翠花再去表演一遍?”再去表演一遍,怕是这小子的面粉还吃的不够呢。
于是这顿辰宴进行的十分开怀,宾主皆欢,爹爹也笑了许多次,包括那个被带下去洗净领回来的莫子东也是高兴的吃了一盘东西,除了在宴会结束部分才发现了陆采白居然也跟着他在朝中任职的哥哥陆采腾一起来了外。
那陆采白过来拉着莫子东出去说了许久,也不怕冻。我装作无意地非撵着雷诺绕去他们那边,耳朵都快要竖起来也未听见半个字来。后来我倾斜的姿势都快要呈闪电形状的时候,那陆采白转向过来,努着嘴巴同子东说,“你们家是不是最近养新宠物了?”
莫子东瞅瞅采白,又看看我,表现出来我认识他这么多年的第一次机敏,“采白,你是说我妹妹像兔子么?”于是我这个本来想偷听到什么秘密好表现出对采白小朋友幸灾乐祸的人,现在像被绑缚了手脚现了原形,乖乖地走到他们跟前呵呵憨笑着,“是雷诺非要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于是那两人无奈地望了一眼惦记着屋内吃食跑远的雷诺后,又神情古怪地看我一眼,还是攀谈起来,只不过视我为空气感一般的存在。不过能听到一些莫府外的消息,我还是十分开心的。
这次宴会,陆伯伯又被支去戍边没有回来,我们很是失望。不过在听子东和采白交流了几句后方知道,璎雪姐姐的嗜睡病却是重了也惹得我关心起来,心里惦念着得早日寻到法子把璎雪姐姐的病治好。
时正值爹爹刚刚也在宴席宣布入春又要出行,望不在时候各位朋友照拂我们兄妹。我觉得,待明日同爹爹说说,入春便回宫去继续做璎雪姐姐的陪读,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