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跑堂岁月虽然短暂，但在我短短几十年生命中绝对可以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砸坏盘子笨手笨脚的捣乱分子到游刃有余地摆平客人的各种难题，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啊。
因为我的记性没那么好，所以就发挥了自己会编会说的本事，客人等菜的时候如果无聊了，
我就会把客人刚才点的菜串成一个故事讲给客人们解闷。后来有客人专门每回来了点不同的
菜让我讲，结果还是被我轻松搞定。师父，我果然没有辜负乃的魔鬼训练啊。
所以，不仅在待人接物方面，在说书这个我的传统强项上都有了很大提高。搞得狐狸账房跟
老板说要不然给我开个专场算了，每天就在那捣腾店里所有的菜的纠结的关系。
因为表现突出，老板把被扣掉的工钱又补回给我，加上我赚来的小费，还不错，收获颇丰。
请了半天假，专门带小右去挑玩具，因为我每天累得只想睡觉，冷落了小右，小右很不开心，
挑玩具的时候也不给我好脸色。
我怎么逗他也没用，于是打算先买点儿好吃的软化一下他。
正想着，听见前面仙音渺渺，极是好听，不自主就走近了。原来是一群文人才子跑到一起聚
会。外面有一群人听见音乐都驻足倾听。里面的人阳春白雪，外面大多是下里巴人，可是都
被里面传出的声音勾得不想动了。
感觉每一个音符都像刚打开的花朵，慢慢慢慢盈满整个视野，连带着呼吸都开始轻柔，最后
全部被微风拂向天空，整个人的灵魂追逐而去，浮在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盈中。
音符停止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连小右都呆得跟石头一样。
我偷偷往里瞧了一眼，里面的人还沉浸在乐曲中没有任何动静，正中的乐师怀抱琵琶，长发
遮住半边容颜，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乐师缓缓走了出来，白色的衣袍上用同色的线绣着大朵大朵雪白的牡丹，瑰丽却不张扬，手
中的琵琶仿佛有灵性一般，琴弦上闪着夺目耀眼的光泽。
当琴师擦身而过的时候，我看见他长发下露出的面容，半边是天人的姿颜，半边是。。。那是
用语言无法形容的，艳丽都无法形容他的十分之一，半边脸上描绘着绚烂的花海，无边无尽
的让人只想徜徉其中。
“小家伙，吓到你了。”乐师看见我呆掉的神情微微一笑，连带那整片花海像活了起来，牵
动着我的每根神经叫嚣着想要去触摸。
“可是摸摸你的脸么？”我小心地乞求着，他是那么高高在上，我一个小凡人。。。
“当然可以。”乐师蹲下身来，扶住我的手。
“好漂亮啊。”我摸着他绘着花海的半边脸。
“小孩子果然是喜欢艳丽的东西。”乐师的声音也很好听，跟他的乐曲一样动人心弦。
“谢谢。”我收回了手。
“不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乐师真善良。
我这才发现听音乐听到天都快黑了。
“没关系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把呆在一旁的小右拽回袖子里就要回去。
“那是你的宠物？”乐师略有惊讶。
“是啊，他可调皮了。”我说着捏了捏小右的小尾巴。
“看不出，你真不简单。”乐师的眼神从我的袖子上收了回来。
“呵呵，没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啦。”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百里先生，怎么就急着走。”里面有人反应过来，出来找我面前的乐师，原来姓百里啊。
“千叶还有事，不便叨扰，先行告退了。”乐师怀抱琵琶没有动，却还是恭谦有礼的感觉。
“既然先生还有事，那让我送先生一程。”那人提议。
“多谢。”乐师也不再推辞。
百里。。。千叶。。。百里千叶！
我终于反应上来了，琵琶鬼面，绝世乐师。以前师父说书的时候没少提过这个人，只要一谈
到有关音乐的场景，动不动就爱用有如百里乐师亲临之类的句子。当时我还笑话师父，天下
就那么一个乐师么？师父斜着眼说你是没听过人家弹琵琶，那叫个舒畅啊。只是师父说他半
边脸俊美得不可比拟，另外半边脸却形容不出的诡异，还用得琵琶鬼面这个词，所以我一直
觉得那人另外半边脸看起来肯定跟鬼差不多，却没想到也这么好看，导致一时半会儿没反应
过来。
等我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小右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就马上跑到饭桌跟前了。
“咦，我才发现，怎么小右还有脚啊？”有一个孩子惊奇地说，然后一堆人围了上去。
“小右又不是蛇，为什么不能有脚？”我们家小右是龙吗，肯定要长出威武的爪子~
“不是蛇？那它是什么啊？”小孩子们的脸上都是好奇的神色。
“他是龙。”我叉起手骄傲地宣布。
“龙？龙不都是很威风的那种么？”小孩子们都是一脸的不相信。
“小右没长大么。”我连忙解释。
“你是不是骗我们玩啊？我阿娘说有的蛇成精了也会长出脚。”此话一出，大家更加开始质
疑。
“哎呀，不信拉倒。”我抱着已经趁我们吵闹吃饱喝足了的小右离开了叽叽喳喳的饭桌。
到了晚上，墨羽说白爷爷让我带着小右过去。
到了白爷爷的房子，他老人家正在自己一个人下棋。房间简雅朴素，一点儿都不像土财主的
家。
“坐。”白爷爷推了一把椅子过来。
“白爷爷您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坐下以后才发现那椅子高高的，我脚都点不到地。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问你，你那条。。。蛇。。。真的是龙么？”白爷爷盯着小右仔细看。
“当然是啊。”为什么都不相信我啊。。。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白爷爷看我神色不悦，解释道“只是我一辈子没见过龙，心生
好奇。”
“你别看我们家小右懒乎乎的，其实可厉害了。。。”我炫耀起我们家小右就开始滔滔不绝。
白爷爷也不打断我，兴趣盎然地听我讲着我辛苦培养小右的历程。
“那照你这么说，龙不能老呆在同一个地方？”白爷爷这会儿跟个老小孩一样，问题不断。
“师父说一个地方最多呆一两年。”我回忆起师父伤感的语气，不由得难受，不知道师父他
老人家是不是还经常把自己灌醉了然后吃点泡饼就了事。
“那你下一步怎么打算？”白爷爷问我。
“我打算先赚些钱，好做我和小右的盘缠。”以后注定要闯荡江湖，没有储备怎么行呢？
“小小年纪，挺有志气的么。”白爷爷赞赏地摸摸我的头。
“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居无定所，我问问他能不能带你一起，不过他独来独往
惯了，这事现在还做不得准啊。”白爷爷，乃真是大好人。
告别白爷爷回去以后，又把近来赚得钱数了数，只有几十个铜板，就算上路的话也只够几天，
而且还不知道能住在哪里。小右，你最近可千万不要出神马状况啊，要不然咱两就得一边喝
西北风一边慢慢靠腿挪动拯救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