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妃？柳月蓉？
稍嫌凌乱的头发，落了岁月的风霜，变得花白。无神的眼睛，似乎在看你，又似乎什么都没再看。略显苍白的脸，可以看得出当年的风华。想那秦水月比月妃还要大，现在看她，却还是少女的模样。环境对女个人的影响着实是太大了。
“不是说过不能来这里吗……”小宫女似乎很生气，语气里带着些许厌烦气愤。小宫女走进来，见到院子里还有其他人，忙收了声向慕千雪行礼。
“她为何不能来这里？”这些人虽然是犯了错，但怎么说也都是皇帝的女人，在这思愆宫里都都还是行动自由的。
“回大人，柳氏她……她……”
慕千雪朝她挥挥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她每天都回来这里吗？”
“是的大人。掌事的嬷嬷交代了不让她再来，可是她还是每天都来这里，对着那棵梧桐树发呆，有时饭也不吃，一坐就是一天。”
慕千雪点点头，缓步向月妃走过去。
直到慕千雪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那双无神的眼睛才略微闪动了一下，随后又黯淡下去。像是被人抽离了灵魂的木偶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慕千雪打量着她，呆滞的脸，无甚表情。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慕千雪转身要走。柳月蓉却突然拉住了她。
慕千雪疑惑的看着她。此时的月妃两眼死死地盯着慕千雪腰间。慕千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原来是自己在天牢里捡到的那块玉石。因为在死牢里，老太监说这是沈铭的，所以慕千雪就一直随身带着它了。
若说月妃疯掉了，慕千雪绝对不相信。因为在月妃起身离开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慕千雪清楚地听到了月妃约她晚上三更在她房里见面。一时惊讶惊喜又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让慕千雪心内翻涌不止。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
看着柳月蓉的背影伴着凄凉哀婉的歌声远去，慕千雪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出了思愆宫正要回去，谁知又被人给截住了。看到那两个皇**里的小太监，慕千雪就有想要抚额长叹的冲动。
看着殿上端庄的坐着的女人。绣着彩凤团花的锦袍，庄重的凤冠，高贵雍容，又有着掌控万物的傲气。妩媚的脸光华四溢。只是这张脸无论多美，看在慕千雪眼里都是蛇蝎。空有华丽的外表，内里肮脏。想到那晚秦水月**的脸，慕千雪胃里一阵翻搅。
上次慕千雪逃出秦水月的密室，秦水月居然拖到现在才来找她，慕千雪还真的是佩服这个女人，如此沉得住气，都过了半个月了才有动作。在朝堂之上，秦明德可是天天对她横鼻子竖眼的，就差没直接用眼神将慕千雪千刀万剐了。倒是那个秦笙，跟他老爹貌似不是一路的。大概是因为文时宴上慕千雪的表现，让秦笙很是赏识，所以在朝中秦笙很照顾慕千雪，处处维护她。这让秦明德的那帮党众们各个都郁闷不已。
慕千雪行完礼，静等着皇后先开口。秦水月不急不慢的喝了口宫女奉上的参茶。扫了慕千雪一眼，缓缓开口道：“慕大人真是大本事啊。”
“不敢不敢。”慕千雪自然知道这个“大本事”是指什么。那晚自己逃走，估计秦水月是气得够呛。
“不知道娘娘找下官来是为何事？”慕千雪快速转移话题。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不要明说得好，明说容易撕破脸。各自心里明白就行。
“想来慕大人也是聪明人，本宫也不想绕弯子。”
没想到秦水月竟然会如此说，这倒是慕千雪有些微惊讶。
“本来父亲大人说是要除掉你，但是被本宫拦住了。”秦水月试探的看向慕千雪。
呵，若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你恐怕是第一个要杀我的吧！
“哦？那还真是多谢娘娘大恩啊。”慕千雪似真似假的笑道。“想来娘娘不杀我，自然是下官还有点用处，不知道娘娘哪里需要下官效劳呢？”
慕千雪的识时务让秦水月满意的点点头。放松身子换了个慵懒的姿势，之前的端庄一扫，变成了妩媚撩人。
“慕大人这么短时间就爬上了高位，还真是让本宫刮目相看啊。”
“娘娘过奖了。”
“慕大人跟平成王似乎关系不错啊？不过听坊间传言，你和平成王最近有些不合啊？”
什么坊间流言，明明就只有在平成王府才有人知道慕千雪和平成王不合的事情。当然，这是慕千雪故意让某些人看到的。
慕千雪叹了口气，皱着眉头，似乎很苦恼。
“居然流传到坊间了？唉……娘娘不知道那位有多难伺候啊!下官若不是为了……”抬眼看到秦水月专注的眼神，慕千雪忙打住。不自然的笑了笑。
“为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娘娘您多心了。”
“哦？真的是本宫多心？”皇后笑的一脸诡异。“那就让本宫猜猜慕大人是为了什么吧。嗯……”秦水月沉吟半晌，看着慕千雪紧张的样子，心内好笑。她哪里用猜，自己这边早有人都查清楚了。
“傅如一？”良久，皇后开口，紧盯着慕千雪。待看到慕千雪脸上一瞬的惊慌，秦水月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
“娘娘都知道了？”慕千雪防备地看着秦水月。这让秦水月越发得意起来。
“据本宫所知，这平成王似乎并没有要完成约定的意图……”
“娘娘连这个都知道？”慕千雪一脸吃惊，随后叹了口气，“既然娘娘都知道了，下官亦不隐瞒了。下官与平成王确实是合作关系。因为家师答应了凌国丞相帮他救出四皇子，后来平成王找到我们，说若是我帮他治病，他便会帮我们救出四皇子。只是……正如娘娘所说，平成王似乎现在并没有那个意思……”
慕千雪说到此，一脸的气愤，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似乎对平成王积怨已久。秦水月心里暗暗高兴。
“只是……娘娘今天说此番话意欲何为？”
看慕千雪一脸的警惕探询，秦水月笑的像是偷腥的猫一样：“慕大人有没有想过与本宫合作呢？”
终于上钩了……
秦水月没看到，殿下的少年，隐在阴影中的脸上那狐狸般的笑容。
谁的局，谁的棋，谁的诡诈不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