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避开了我的目光,“我觉得上面已经有苏澈的名字了,就是他的了。要不要应该由他决定而不是你啊。”她说完缩了缩脖子,这是她每次意识到做错了事时习惯性的动作。
“你闲得慌了,干吗去掺和他们的事?”艾落微微地皱眉。
“你本来就是买给苏澈的啊,我只不过是把东西给他了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干嘛都这个样子。虽然是瞒着筱筱的,可她现在不是知道了嘛。”她一副委屈的样子。如果是以前,看到她这副可怜的样子,我和艾落就不忍心再骂她,象征性地说她两句就完事了。可是现在,我的理智早被愤怒取代了。
“你还敢说!”我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在空旷的教师里回荡。“我八百年前就告诉过你我和苏澈只是演戏,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过你我不想夹在苏澈和他女朋友之间。你现在拿这个东西以我的名义送给他算怎么回事?你知道刚刚谁打电话给我的吗?是于晓涵,苏澈的正牌女友。她来跟我耀武扬威,说苏澈不会戴我送他的东西,她来警告我离苏澈远一点。”于晓涵的每一句的话都像一根针刺痛了我的神经,把我推进愤怒的深渊。“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做事不经大脑不顾后果,不是每个人都像张俊一样心甘情愿地帮你收拾烂摊子。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我摔掉原本想要带回宿舍的书,走出教室,不理会林雅涌出眼眶的泪水。
林雅,你最大的错不是偷偷地把手链给了苏澈,而是你让我在于晓涵面前,输得如此无奈和不甘。
在我回到宿舍的15分钟后,林雅她们回来了。在这15分钟里,我已经洗漱完毕躺到我的床上了。她们回来的时候,我保持着我翻书的动作连头也没抬。但我感觉得到旁边艾落的床以及对面林雅肖然的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声。我的注意力本来就不在手里的杂志上,所以她们发出的一点点声响都能很容易的引起我的注意。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
其实每个宿舍是住六个人的。只是我们四个人幸运地被分在一个宿舍,还有两个人是夏月和林媛媛。她们俩和我们在班级的时候就没什么交流,又无法融入我们,所以她们俩经常不在宿舍,晚上也常常在宿舍管理员点名之后跑到隔壁宿舍去睡。总之这个宿舍是我们的天下。奇怪的是,今天夏月和林媛媛不仅在而且还带来两个别的班的人回来。难道被隔壁宿舍赶出来了?不过幸好有她们几个人在宿舍来回走动说话,这样才感觉不到我们四个人之间沉默得有些尴尬的气场。
晚上在管理员点完名之后就熄灯了。我躺在床上盯着对面靠窗的那张床上的人。林雅特别安静,熄灯之后就保持着她躺下时的姿势再也没动过。她旁边床上的肖然也是,平时就算熄灯之后还要叽叽喳喳好久,今天回到宿舍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其实我们回到宿舍谁都没说过话,大家心情都不好。尹筱,你是疯了吧?所以才会对林雅大喊大叫。
另外两张床上,夏月和林媛媛还在和那两个别的班的人窃窃私语。看尽了悲欢离合经历了阴晴圆缺的月亮悬挂在窗外,肆无忌惮地窥视我们每个人的心事。我把手机抓在手里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束微弱的光照进来,晃了一下又消失了。紧接着对面的男生宿舍楼传来隐约的说话声,还有吹口哨的声音。夏月和林媛媛她们立即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窗户想看个究竟。同时隔壁宿舍也传来开窗户的声音。我们四人依旧安静的躺着。
“啊,我想起来了。财经学院的人来这边参加篮球比赛,好像就住在我们学校。学校不会把他们安排在男生宿舍吧。”夏月尖叫起来。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一定那些人在对面。”隔壁宿舍的人立刻附和,透过窗户对着这边喊。
“喂——对面的,你们不是我们学校的吧?”隔壁不知道哪个白痴的女生在那边大叫。
“你们学校有我们这样的帅哥吗?”对面有人回到。
“对面的美女,对我们有兴趣就过来聊吧。”另一个声音说。
这边的一群无聊的女人立刻爆发出一连串的假笑。“还是你们过来吧。”夏月对着对面喊。
在我旁边的那张床,艾落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我拉过被子盖过头,不想再继续欣赏这出无聊的闹剧。
就在他们你来我往聊得火热的时候,管理员阿姨嘹亮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都干什么呢?快给我睡觉!”对面的楼也突然间没了声音,估计是管理员大叔也爆发了。
世界终于清净了。只是这样的清净只维持了五分钟,因为对面的楼又射来了那束万恶的光,紧接着又引起了一阵骚动,不过这次她们的声音小的多了,对面的人也没再神经质地大喊大叫。
“呀,夏月你们快看,对面的人又拿电筒在乱射了。”在我们宿舍留宿的其中一个女生鬼叫道。另外三个人立刻翻身起来趴到窗口向外张望。
“哎,对了,媛媛,你男朋友不是财校的吗?他这次来了吗?”隔壁传来一个女生故意压低的声音。
“没,他哪能打篮球啊。就他那身高,一米八都没到。”林媛媛似乎很嫌弃的样子。
“你们说他们在那边用电筒能看到我们这里吗?我还穿着睡衣呢。”另一个在我们宿舍的女生问。
她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无休无止地聊着,有时隔壁宿舍也会插两句进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而对面的那栋楼也时不时地拿着电筒晃两下,来为她们提供话题,也在刺激着我本来就绷紧的神经。
“啊,他们又在照了,要不我们把窗帘拉上吧?”那个怕自己被照到的女生尖叫起来。
“你们有完没完,没见过男人是不是?”肖然突然坐起来吼道,她一吼完,连隔壁宿舍都安静了。估计都被肖然吓到了,因为这是肖然第一次真的发火。
宿舍突然间安静得有些诡异,对面的林雅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如果是平时发出怒吼的人一定会是林雅,可是今天。。。
“叫什么叫?你被程逍甩了,还不让我们说男人了。”林媛媛嘟囔。
“你TM有种给我再说一遍,林媛媛你有男朋友了不起啊,不知道财校的哪个白痴眼睛瞎了看上你了,你们要花痴给我滚到外面去,别在这里污染我的耳朵。”林雅不知道摔了什么东西,从床上翻了起来。
“这也是我们宿舍,凭什么?”夏月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你们一个个犯贱是不是?不说男人会死啊?”我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对面的几个雄性动物就让你们激动成这样,你们是乏异**吗?你们搞清楚,这是宿舍,不是你们家。要发疯要做梦要犯花痴还是要男人都给我回家去。现在不睡觉的都给我滚出去!”
又是短暂的沉默,我知道她们也被我吓得不轻。我也不是会随便生气乱发火的人。然后她们一个一个坐回自己的床上。不知道是谁在小声地嘟囔着什么。其实她的声音很小,我们都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但是她成功激怒了我们脾气最好的室长大人艾落。
“让你们不要吵听不懂吗?谁再发出一点声音,就直接把她扔出去。艾落的声音并没有我们的大,但效果却比我们的都好。
我听到一个外班的女生说:“我看,我们还是回我们宿舍好了。”借着外面的月光,我看到另外三个人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她们拿东西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响声。两分钟之后,宿舍归于平静,然后隔壁宿舍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估计是在集体诅咒我们,可是谁还去管它呢。
我看着肖然林雅重新躺回床上,艾落看了看我也躺下了。我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拿出从刚刚就握在手里的手机,给林雅发了条短信。
【小雅,对不起。】
然后我躺在那里屏息等待着,1秒,2秒,3秒,林雅的手机传来震动的声音。4秒,5秒,6,7,8,9,10,11秒,林雅那边有了动静。我转过身,看到林雅一步一步往我这边走。我往床的里面挪了挪,林雅在我身边躺下,伸手抱住我的腰。她在我的耳边轻轻地说:“筱筱,对不起。”
然后把脸埋在我的颈间。
我回抱住她,泪水顺着脸颊滑进她浓密的发里。同时我感觉到我的肩上湿了大半。
林雅,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那么大的火。你只不过是把手链给了苏澈,我知道你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你只是犯了一个小错,可我却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你身上。没错,我很生气。可我是气于晓涵傲慢的态度,更气我自己在最后关头的退宿。我说你冲动不顾后果,其实我多么想自己和你一样,当时不管不顾地把我所想的全都理直气壮地告诉于晓涵。可是,我没有。我选择了最懦弱的一条路。所以我讨厌我自己。我也很气苏澈,气他对于晓涵说的那些话,让于晓涵有了向我炫耀的资本。我甚至很气程逍,气他就这样轻易地伤害了肖然。可是,这些都和你无关。而我却让你承担了这所有的错。林雅,真的对不起!
林雅,我今天其实很伤心。因为于晓涵和我说,苏澈说了他和我只是演戏,苏澈说了他会和我保持距离,苏澈说了会把手链还给我。。。林雅,我今天突然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入戏太深了,似乎真的是假戏真做了。林雅,我该怎么办?可是林雅,我感激你。我活得如此糟糕,谢谢你还愿意拥抱我。
对面的艾落忽然坐起来,对着肖然的方向说:“阿然,到这边来。”然后我看到肖然抱着枕头走向艾落。艾落默默地把肖然抱在怀里,肖然渐渐开始呜咽,哭声越来越大。
林雅抱着我的手臂又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