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又呈望着万重光消失的方向,气的胡须根根抖动。炼心诀的玄妙,可将使用者瞬间将法力提升一个境界,以这万重光的手段,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在他提升后,于斗法中胜他,也是要拼了法宝才能见个高下,自己新得了个聚阴宝瓶,专克五行,胜算倒也大些。哪知他竟是不战而逃,实在当不得这一派之主的身份,这般让他们走脱,日后必有些麻烦。
萧又呈落下遁光,站在孪生老者身前,一阵拨弄,翻出了两只锦袋,嘿然一笑,收了起来,扭头朝徐尚铭父女走去。
徐尚铭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挤出个笑脸道:“萧长老大显神威,杀退强敌,徐家幸免于难,老祖宗定会记得萧长老功德。”
萧又呈一愣,脸上生出些犹豫,片刻就阴阴一笑,道:“徐师叔他老人家哪有功夫照看他这不知道多少代以后的后人,小子你也不用耍些花招,用他来压我。今日老夫已经与四个门派结仇,嘿嘿,这太乙派也是呆不下去,你们安心上路,为萧某争取些时间。”
徐尚铭气冲牛斗,脸色涨红,怒叫道:“呸,今日我徐家蒙难,太乙派日后必有一报,老匹夫,动手吧。”
偏房的阿木拉了拉罗叔的衣袖,焦急的一阵比划。罗叔呲牙一笑道:“你是要我救那女娃娃,难道你忘了你如何死过一回吗?好了,别比划了,有话就说,此处早被我布了阵法,外面谁也听不到的。”
阿木呆道:“那为何要我一直运着敛气诀?”
“嘿嘿,阵法布下前你当然不能松懈,布好之后,我竟是把你忘了!”
阿木撇了撇嘴,道:“罗叔,徐老爷要杀我,应该与小姐无关。小姐心地善良,于我也有大恩,就请罗叔救救她吧。”
“你怎么就知道我能救她,你又不知我法力如何,说不得出去两三下就被他收拾掉了。救不了人,还要搭上我这老命。”
阿木凝眉想了想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罗叔反倒几下就能把老贼收拾了。”
罗叔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这萧小鬼我是不在乎,可周围还藏着三个老家伙呢。他们三个如果联手,我可没把握带着你二人逃掉。”
阿木笑道:“罗叔抢了老贼身上的瓶子,丢给他们三个去争,不就能逃掉了吗?”
罗叔惊讶的看了看阿木,赞赏的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心性淳朴,心思敏捷,哈哈,好吧,我就出手一次,不过那宝瓶你不在乎,我也不能让他们三个夺去。呆在这里别动,等我回来。”话音刚落,罗叔就不见了踪影。
萧又呈双指一撮,一柄冰剑从背后刺穿了徐尚铭的胸口。徐尚铭张大嘴巴,看着胸口的剑尖,嗬嗬几声,歪头死去,徐小姐扶着尸体大哭不已。
萧又呈得意的一笑,正准备对徐小姐下手,背后一阵凉意袭来,浑身汗毛竖起,连忙扭身躲开,却是空荡荡的庭院,什么也没有。萧又呈放出神念四下搜索一阵,嘀咕两声,又要掐诀。头顶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剑气破空声,瞬间就刺到,惊的萧又呈矮身就地翻滚躲开,抬眼一看,还是什么也没有。
萧又呈心中一阵阴霾,知道有前辈高手在戏耍他。爬起身子朗声喝道:“晚辈太乙派长老萧又呈,不知是哪位前辈戏弄在下,还请现身相见。”四周静寂无声,萧又呈等的不耐烦,甩手一道剑光打向了呆坐的徐小姐。
那剑光飞到一半忽然定住不动,接着彭的一声崩散无形。
萧又呈架起遁光转身疾飞,竟是要逃了。忽然凭空生出一股狂风将他卷的翻滚而回,架不住遁光,蹬蹬蹬蹬连退几步才稳住身形。庭院门口,走出一个拄着木拐的汉子,形容枯槁,双目却精光如电,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萧又呈忽然脸色大变,双手在身上一阵乱摸。那瘸腿汉子笑道:“小家伙莫非在找这些东西?”他手中提着几只各色模样的袋子,打趣道。
萧又呈脸上青白交加,躬身一礼道:“前辈何故为难晚辈,我太乙派素来交好各门派,且不知前辈是哪家门派师长?”
瘸腿汉子大眼一翻,戏道:“好个太乙长老,若非老夫亲眼瞧你灭杀星真派孪生兄弟,上元派化元小辈,图谋天机派掌门、丹祖派后进,嘿嘿,说不得要被你用太乙派的名头唬住,也罢,老夫念在与太乙派那点薄面上,快些滚蛋,此事日后自有他人出头,老夫只保这女娃娃安身。”
萧又呈眼皮低垂,眼中寒光一闪,谦恭道:“夺宝厮斗,死伤也是难免。晚辈一直也没尽全力,是他们几人不知进退,以至在晚辈手中丢了性命。还请前辈归还晚辈和那几人的储物袋,他日晚辈还需这些物什化仇了怨。”
瘸腿汉子将几个袋子一收,叫道:“滚蛋,再多说废话,也莫怪老夫手辣,你那点心思,于我也无用,我若要杀你,比起你杀那几人要轻松的多。”
萧又呈双拳紧攥,双目喷火,花白的胡须直直竖起。忽然天空高处传来一声大笑:“哈哈哈,罗兄威风不减当年,这欺负小辈的事儿,除了你还真没别人能丢出这面皮。”
“罗宁侯,二百多年前你戏我爱徒,至他羞怒之下守关冲击合道,落得个道消人亡的下场,老夫当年寻你不着,今日得见,这笔帐咱们也该清算下了。”
“罗兄,小弟可想死你了,今日事了,定要把足促膝聊个痛快,你我可有近千年不曾相见了啊。”
云层中漫步走下三人,左首那人身骨精瘦,满头白发却是云须黑亮,一张丑脸嫩如婴孩,大嘴扯开,呵呵傻笑。右首人赤衣赤面,黑发无须,倒似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他满脸冰寒,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住罗宁侯。中间的老者华发云衣,脸皱如松皮,一副行将就木的凄惨模样,偏生笑声好似年轻小伙,中气荡漾悠长。
萧又呈一见这三人,脸色苍白如纸,冷汗渗出。他怎么也想不透,一只聚阴宝瓶怎会引来这么多的合道强者窥伺。这三人他倒也识得两人,中间的华发老者是第一大派煌古派的六真君之一的惩恶真君任千钧。那冷面赤衣人是八极派外事长老甘清泉。这八极派的势力也是颇大,且又是上古道门遗钵,跟脚便在这左翼星系之内。这二人哪一个都是修行界举足轻重的人物,瞧那一旁的丑汉,也不似个简单的角色。
萧又呈觉得“罗宁侯”这个名字怎么都有些耳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那个丑汉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又叫道:“罗兄,当年你力夺紫微宝塔,小弟为你助阵,那是何等的畅快,姚顶天老儿都被你一脚踹飞,哈哈,合该你我有缘,又再相见。”
萧又呈脑中轰雷炸响,“紫薇宝塔”“姚顶天”,竟然是他,长生道的唯一传人。
这长生道传说诞生在最早的荒古时期,有三清宝尊力压群魔,庚寅造化,教化亿万人类修道。那时以长生道最为兴旺,只是到了上古时期,千种道派衍生,长生派的道义逐渐少人问津,直至远古时期的空间蝶变之后,道门式微,长生道每代只传一人,延续至今。长生道的道法直指天地至理,是公认的最为正宗的道门传承,且威力奇大,变化奇多,所以每代传人一出世,就是修行界的巨擘。
罗宁侯一把扔掉拐杖,哈哈笑道:“岳兄,你可把我的老底儿都掀出来了。也不知三位今日到此所为何事,这区区宝瓶想必也不放在你们眼中吧。”
任千钧淡然一笑,道:“罗兄何必装傻,你我都知道聚阴宝瓶只对葵阴派有些用处,于我等只是敝屐之物,任某今日此行,为的不过那瓶中藏着的如意神针罢了。想来罗兄也不会为难我们三人吧。”
罗宁侯转脸向丑汉笑道:“岳兄,罗某也想与你叙旧,不过看任兄这架势,只怕罗某不如了他意,小命也是难保。若是真个动手,岳兄万勿留情,罗某便是死了,也要全了岳兄当年拒敌之义。”
丑汉面有愧色,叹道:“罗兄何苦为了一件法宝,搭上自己的性命,唉,这任老儿曾在极星寒潮中救过小弟,若是早知道罗兄在此,小弟那是说什么也不能随他来了。”
甘清泉嗤笑一声道:“岳左丘,你是个傻的么,罗宁侯那是在套你话,想激你旁观。”
这叫做岳左丘的丑汉瞬间煞气透体而出,森然的望着甘清泉道:“甘老儿,你若是再敢诋毁罗兄,岳某便可先料理了你。”
甘清泉大怒,正要说话,任千钧摆手插口道:“强敌在侧,怎能自己先乱了起来,罗兄的手段你们该都很清楚才是,莫说少了你们中任何一人,便是我们三人齐上,能不能留下他也未可知。”教训了那两人,他又对罗宁侯说道:“罗兄还是莫要费些口舌,只听罗兄一句话,这如意神针罗兄是听凭有缘,还是想要强留占有。”
罗宁侯哈哈狂笑道:“好个听凭有缘,也罢,罗某就遂了你等的缘法。”说罢,一伸手,聚阴宝瓶出现在手上,屈指一弹,瓶口飞出一道绚烂的金光,微晃一下,冲入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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