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宁侯正欲催促二人起身,远处忽然飞来一道白光,奇快无比,几息的功夫,就到了他身前。伸手捉住白光,却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玉符,通体晶莹。
阿木瞧罗宁侯接过玉符只是一看之下,脸上就阴云密布,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想必那玉符是个传递消息之类的东西,有什么坏消息传给了他。
“罗叔,这玉符是什么东西,发生了什么事?”
“这是我七百多年前送给一个同道至交的音信符,得自于一座上古真人的洞府,可于数万里之外寻到我的气息,飞遁比我全力还要快出三分,乃是我留给她危急之用。”他瞥了眼一旁坐着发呆的徐晚晴,又道:“阿木,你跟我来吧,有些事还是让你知道的好。”
徐晚晴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着罗宁侯拉起阿木飞向了山顶,摆弄了下散乱的发髻,眼角润湿,一双玉手攥的指节发白。
良久,罗宁侯带着阿木飞落回来,阿木一脸愁容,腰间竟多了一只黑色的锦袋。罗宁侯拍了拍阿木的肩膀叹道:“阿木,若是十年内再我无消息,你便另寻名师吧,以后若有人问起,切莫提及与我相识,我交代你的事情也不可忘记,好了,我这便去了。”说罢,他似有深意的看了眼徐晚晴,腾身而起,化做一道金芒翻转不见。
阿木呆立原地,摩挲着腰间的黑色锦袋,默默的望着罗宁侯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徐晚晴起身轻拂了衣上的尘土,看着阿木的侧脸凄然道:“阿木,罗先生可是扔下我们不管了么,你一个青仆,我一个弱女子,这天下之大,豺狼鼠辈之多,可教我们如何行止。”
阿木闻言忙转过头,躬下身来一礼道:“小姐莫要如此说话,罗叔乃是有紧要之事须急速处理,他已交代了我护送小姐前往阴风谷寻那位前辈。小的早些受罗叔传了些炼气的本事,也不怕那寻常的贼人,不过接下来的路可是要我们步行了,小姐身子娇贵,或许会有些苦累。”
“哼,阿木,连你也小瞧我吗,若能寻的良师,便是走折了这双腿又如何,你也莫要啰嗦了,这便上路吧。”
阿木还想说些什么,看她冷厉的神色,还是将腹中的话咽了回去。答应一声,领头朝山外行去。
罗宁侯离开已经有三日光景,阿木带着徐晚晴一路向东直走,也有些不开眼的蟊贼瞧见徐晚晴美色,打些主意,却是被阿木好一顿修理。徐晚晴不时的套些话头与阿木,若似无意的打探着罗宁侯,这三日走下来,忽然让徐晚晴觉得,这个阿木再也不是自己当初在云泽城外救回的那个阿木了。
阴风谷是蓝湖星南梁地域内的一处绝地,谷内常年怪雾笼罩,便是山口的边缘处也是寸草不生,时而雾中还有阵阵呜呜的诡异风声,哪怕是身格健壮的汉子被这阴风吹到,也会大病一场,虚弱些的更是有性命之忧,久而久之,此地便也成了绝地,方圆数十里杳无人烟。
此时正值酉时,暮霭昏昏。阴风谷外行来了两个年轻人。一个麻布粗衣,面目清爽的少年,另一个是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两人风尘仆仆,脸色灰白斑驳,正是阿木和徐晚晴。
阿木站住身子侧耳听了一阵,皱眉道:“小姐,此时已是阴时,谷内阴气渐盛,我们便在这谷口休息一夜,明日烈阳当空之时进谷,也少些麻烦。”
徐晚晴冷笑道:“也不是你命悬一线,自是不必着急,难料今夜我体内阴气便又发作死掉了,你也可无须进谷,岂不更少些麻烦。”
阿木回想起日前深夜梦回,徐晚晴体内被罗宁侯封住的阴脉发作,差点丧命之事,也颇有些惴惴,也是亏得罗宁侯传了他催宝的诀法,这才救回了徐晚晴一命,不过自那时起,每过一个时辰便要催动一次宝瓶,让功力并不深厚的阿木也有些吃力。
“小姐,罗叔临行前叮嘱过我,这阴风谷内的阴气并不足惧,只是其中有些阴怪颇为危险,阿木受小姐大恩,便是死了也不足惜,只是小姐却也无力对抗那些阴怪袭击,我这一夜不睡看着小姐便是。”
徐晚晴哼了一声,别过头找了个石坳坐了下来,取出些糕点细吃。阿木也知道她遭逢大变,昔日的温婉贤淑早被仇恨代替,变的有些敏感偏激,瞧她不说话,只当她默认了,也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半块干瘪的馒头啃了起来。
不久后,徐晚晴收起糕点,摇了摇水袋,叫道:“阿木,我的袋子没水了,你帮我打些水来吧。”
阿木伸手解下腰间的水袋递给她道:“小姐就用我的吧,虽是不多,却还有些。”
“呸,谁要用你喝过的脏水,我便是渴死了,也不喝。”她柳眉一竖,摔掉了手中的水袋,眼角泪珠晶莹欲滴。阿木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捡起水袋,道:“山外有条小溪,我来回须半个时辰,小姐千万别走动,也尽量离那谷口远些。”
他看徐晚晴也不答话,提起水袋就往山外疾步走去。
半个时辰后,阿木大汗淋漓的提着两只水袋赶回谷口,却哪里还有徐晚晴的身影,四周一片空荡,静寂无声。阿木急忙扔下水袋四下一阵寻找,也没有找见,此处三面绝壁,只有一条出山之路,若不见她出山,那便是入谷了。
阿木在谷口兜了两圈,捡起水袋别在腰间,折了根枝棍提在手上,抬步走向谷内。
这通向谷内的谷道雾气腾腾,冷澈心肺,时而一阵咯咯嘎嘎的怪叫,惹的阿木神情紧绷,也不敢大声叫喊,只是尽可能的侧耳听着周围动静。还好谷道并不算太宽,只有几丈,若不然这般大雾之内,也无从找起了。
行了约有半里之遥,阿木眼前的白色雾气忽然呈现出一阵青色,青白两色的雾气竟是相克一般,纠缠滚滚浮动,却又泾渭分明。阿木只是靠近青色雾气,就仿佛置身冰窟,寒气大冒,踌躇了一下,咬了咬牙,走进了青色雾中。
这青色的雾气却好似比那白色雾气稀薄了一些,放眼便可看透数丈之外,却让阿木难高兴起来。左右查看了下,竟是不见谷内山壁,想来那谷道已经走完,这处便是内谷了。内谷之大,也不知该如何寻找徐晚晴。
阿木算了算时间,离徐晚晴体内阴气发作只有不足一刻钟,狠了狠心,张口大叫道:“小姐——小姐,你在哪儿?”他这一叫,谷内顿时怪吼声连绵,不多时,阿木眼前跳出了个半人高的怪物。这怪物形似山魈,却是无皮无毛青气腾腾,一双眼眶绿光莹莹。
阿木紧了紧手中的木棍,那怪物四脚一蹬,直扑了上来,在空中就张开了硕大的嘴巴,露出森森牙齿。阿木身子一偏,拉着棍头斜打在怪物下巴上,呼的一下,竟是直接扫过怪物头颈,将它打的面目恍惚不定,呜呜低鸣,少时,怪物头颈处散开的青气又凝实起来,嘶牙低吼了一下,又扑向阿木。
阿木将这怪物打散了数次,都又被它重聚,心知此物也非实物,多半就是这诡异的青气所化,难缠的是被它咬到的衣角竟是少了好大一块儿,对付这种怪物,着实没有头绪。
阿木挥棍击散怪物腰际,也不耽搁,拔腿就忘内谷跑去。
他边跑边喊,不多时,身后嗷嗷声传来,那怪物竟是追了上来。忽然,阿木眼角青影闪了几下,又几只怪物跳出将他拦住。他暗骂一声,挥棍就打向堵在正前方的两只怪物。一只怪物被他敲中脑袋,另一只却是一闪间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伤口处又疼又冷,阿木一把甩掉怪物,给它补上一棍,还不待细看伤处,背后就有一阵阴风扑到。
躲过背后的袭击一看,却正是先前甩掉的那只怪物。几只怪物慢慢打转走动,将阿木围在中间,作势欲扑。忽有一阵呜呜的阴风吹过,那几只怪物尖鸣一声,身子竟是随风晃动不已,阿木见状一拍脑袋,叫到:“我却是糊涂了,有宝物不用。”
他伸手在腰间一抹,就多了只小瓶,掐了个诀,小瓶瓶口透光,几只怪物刚刚凝住的身形又被一股大力拉扯,连同周围的青色雾气一起被吸入瓶内。阿木散了法诀,轻吁了口气。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谷内,阿木脑中轰的炸响,撒腿向尖叫声传来的方向跑去。不过片刻,就见青气朦胧中,几道影子前后跳动着攻击着一个狼狈躲闪的黑影。看那曼妙的线条,也知道就是徐晚晴了。阿木连忙催动小瓶,吸走了那几只怪物,上前查看。
徐晚晴脸色苍白,满脸惊吓,半坐在地上,眼角隐有泪痕未干,衣裙破破烂烂,好几处露出了丰腴雪白的肌肤。阿木忙取出一件布袍给她披上,慰道:“小姐,你没事吧,体内阴气有没有发作,可有哪里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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