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罗呆若木鸡地低头站着,眉头越蹙越拢,贝齿都快将下唇咬出血印了。
帝天深吸了一口气,大步逼向纤罗,修长的大手轻轻抚拢着她的小脸,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向上,最后大手停在了纤罗的发簪上,只轻轻一扯,“叮”地一声,玉簪落地,墨黑柔顺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
帝天大手一把握住纤罗的腰肢,纤罗一颤,头微微后仰,抬眸间,眼泪盈眶,宛如漆黑的灯塔照入了明灯。
看着这张白净如玉瓷的小脸,乌发垂肩,美轮美奂,双眸含泪,犹如星辰,她就像瓷娃娃一般让人心疼。帝天的心脏难以抑制地狂跳了起来,心里某个不可侵犯的角落被触动了,他轻轻松开了扼住纤罗细腰的大手,怔怔地看着她。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整个屋子,一直候在一边的女官惊愕地看着,像木头一样动也不敢动,一副惊呆的表情。
纤罗绷直了身体,愤恨地看着帝天。是的,她被激怒了,彻底地激怒了,从未受过如此羞辱的她,此刻就像一头发怒的母豹。
帝天摸了摸嘴角边渗出的血渍,眼中的怒火“噼里啪啦”熊熊地燃烧了起来,一只大手狠狠地扼住纤罗那白滑细长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上提,往上提。
“好大胆的北越人,你就真不怕死吗?”声音几乎像是从地狱发出的一般,让人听了汗毛竖立,浑身发颤。如果说纤罗是头发怒的母豹,那此时此刻的帝天就是一头暴怒的雄狮。
“咳咳”纤罗挣扎着,难受地咳了两声,眼中依旧是不屈不挠的愤怒。
看着那双清冷明澈的大眼,因为愤怒而变得浑浊模糊,帝天怔住了,扼紧脖子的手停了下来,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松开,狠狠地将纤罗摔在地上。
纤罗重重地摔在地上,瘫软地躺着,使劲地咳嗽着。
帝天一言不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纤罗,白滑细长的玉颈已有了五个深深的红印。他眼中的怒火在慢慢消失,轻轻地叹了口气。
眼睛不经意间瞟到了纤罗的脚踝处,已经发紫的血红在洁白的脚上显得格外突兀。想起了回宫时交代的事,不禁皱了皱眉,几分愧疚涌上心头,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怜惜。
“去叫太医。”帝天低声唤道,已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反而像是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仿佛怕把眼前的瓷人惊碎了。
“是。”女官惊讶地看着帝天没有怒气的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帝天轻轻一把抱起纤罗,像对待一件如同生命般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地将它贴在自己胸膛。
纤罗错愕地抬头看着帝天,有些恍惚,有些神志不清。脑袋被他的大手压着,紧紧地贴在他铁一样的胸膛前,有力的心跳一下下地撞击着她的耳膜。浓烈的雄性气息袭遍了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恍惚中,竟有些异样的感觉。
一路走过,纱幔拂动,很快到了帝天的寝宫。他沉默着轻轻将纤罗放在床榻上。
这时,女官已叫来了太医。
“臣见过太子殿下。”太医单膝下跪道。
“看一下她脚上的伤口。”帝天冷声说道。
“是。”太医起身向床榻走去。
只见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向纤罗走来,把了把脉,仔细瞧了瞧纤罗脚上的伤口,然后叫女官端来一盆热水,撒了些盐,用湿毛巾将伤口清洗了一遍,接着从背来的药箱中取出一瓶药,将粉末涂在纤罗脚上。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她死死咬着嘴唇,眉头紧紧地皱着。
“停。”帝天看着纤罗痛苦的表情,厉声喝道,太医施药的手里马停住了。
“让我来。”帝天淡淡地说道。太医有些吃惊,看了一眼纤罗,慌张地将药递上去。
纤罗看着接过药走向自己的帝天,身子微微向后缩了缩,一脸迷茫,奇怪地看着他。
帝天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放心,不用怕。”
只见帝天将药粉一点点倒在指尖,小心地涂在纤罗的脚伤处。轻轻地吹着气。纤罗竟大气也不敢出一下,怔怔地看着给自己上药的帝天,小脸微微发烫,突然觉得他也不是那么可恨,可怕了。方才心中的怒气也没有了。
当然,这种感觉也只是一闪而过,纤罗暗骂自己没出息,人家对你好一点,就找不到东西南北了。不过说也奇怪,看他给自己上药,还真不觉得疼了。
帝天感到那双轻而明澈的大眼注视着自己,故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向纤罗,看着她晕红的小脸,有些迷茫的眼神,轻轻一笑道:“没事了。”
这时,太医叉手道:“殿下,这位姑娘只是伤口受到了一点感染,并无大碍,只需将此药粉一日三次涂抹,三日过后,伤口结痂,让它慢慢掉落即可,也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好了,下去吧。”帝天淡淡地说道,女官与太医便一并退了出去,此时屋内就只剩下帝天和纤罗。
两人都有些尴尬,屋内的气氛变得怪怪的,纤罗一直头也不抬地认真地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帝天一直坐在床榻边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纤罗,看她还能低着头多久。
“我。”“你。”终于,两人都沉不住气了,几乎同时开口,四目相对,莞尔一笑。
“你好好在此休息。”帝天无奈地轻声说道。
纤罗并没有作出回应,帝天毅然转身向屋外走去。
“喂,那个,谢谢你。”看着那个颀长的背影,纤罗鼓起勇气说道,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真诚。帝天走向外面的脚步停了下来。
背对着纤罗,并没有回头,眼中有奇异的光满闪现,径直向外走去。
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纤罗若有所思,难得地,发自内心的轻松一笑。慢慢地闭上了眼,沉沉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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