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十方又道:“世上每十万人中,才出一个绝顶资质之人。而且大多无缘求仙,籍籍无名得过了一生。不少求仙门派都选千里挑一的人才作为弟子,在中原大国,还有门派专门选择万里挑一的人做弟子。你如今的修炼速度等于百万人中挑一个,这就是你的本事。莫要丧气了。”
张龙端正色应是。
封十方颔首说道:“你晓得就好。我这便教你一步一里,你听好。”他念出一段口诀,虽然晦暗难明,但是张龙端囫囵吞枣,也不管其意如何,全记在了脑中。
张龙端心中默念口诀,跨出一步,眼前地面突然伸进,这一步跨出来,脚已经迈到了房间另一头。他大为兴奋,又接连实验了几次。
他却无法像封十方那样穿墙出屋,开始他以为那是距离太短,等到他抬起一脚却踢在了墙上时,这才学乖。张龙端正要询问,却听封十方在一旁冷笑道:“我醉心二十年,这才会的穿墙进屋,你不过刚学,也想这样么?”
张龙端有些讪讪,听封十方又道:“口诀都是一样的口诀,我也不懂怎么教你。你如果愿意和我一样花二十年来研究,也能真正达到‘一步一里’的境界。”
原来,这“一步一里”的名号虽然不是夸张,但也有极大水分。就好像“梨花暴雨剑纲”刚学时和“梨花暴雨”差的很远一样,一步一里在刚学时候,能一步走出一丈就已经不错了。只有慢慢专研,最终才能达到一步一里的绝顶境界。
接下来两日,封十方并未前来,张龙端心中亦不奇怪。两日下来,两股心神日夜修炼泼墨功和玉霞练气法,另外两股一半时间锻炼肉身,一半时间修习邀月剑纲和一步一里,进展极为显著。
到了第三日,张龙端带着李茯苓一早便拜别了李长空和秀曲夫人,出发前往泰山剑宗。泰山剑宗并不能直接进入,只能先进入泰山剑宗护防的石州城,由在哪里的泰山弟子引路,才能进入宗门。
而正好有一条河通向石州城,所以张龙端和李茯苓一路沿着河行进。走到距离石州城一百里处时,李茯苓正在张望,突然河分两旁,从中跳出一只鱼头精怪。
李茯苓吓了一跳,躲到张龙端身后,恐惧道:“好恶心的鱼!我不要看到它!”
张龙端仔细查看,只见那精怪长着一具鱼头,身体却长着手脚,矮矮胖胖,丑怪得很。他心道:“这便是精怪么?长得真是吓人,和我遇见的白虎完全不能比。”
他心中想到当日在阳州城医馆中,关平蛮所说“越漂亮的精怪就越聪明,越丑的就越笨”的话,心道:“看来这精怪并不聪明,却不知道这时候跳出来,是要做什么?”
只见鱼头精怪粗声粗气道:“哇呀呀!两个小娃娃!居然敢拐带我们陆上同袍!不想活了么?”
张龙端听得心中一乐,他和一两金一战之后,胆气已经壮了,暗道:“这精怪会说话,真是奇了。他陆上同胞是什么?不去管这个,他既然来拦路,我倒要和他斗斗,看能不能抢他点东西来喂虎爪剑?”他自然不会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口中问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
鱼头精怪拿鱼眼一扫,喝道:“自然趴是你头顶上的陆上同胞了。它一直睡着,定是你们下了什么迷魂药。快将它交给我,总算也能饶你们一死!”
张龙端心道:“我的小虎虽然也是精怪,但是和你这样货色是同胞,太委屈它了吧。”
李茯苓躲在张龙端身后,大叫道:“师兄,你要是把那只白东西给了这条丑鱼,我就一辈子不和你说话!”
鱼头精怪大怒,心道:“我生得如此彪悍雄壮,不知道迷倒多少条漂亮母鱼,被让人说丑,还是第一次!”大喝道:“你这女娃娃胡说八道,快快出来好好再看看!”
李茯苓大叫道:“你先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我才看你!滴溜溜的恶心死了。”
鱼头精怪恼怒之极,张开鱼嘴,一口水汽向张龙端喷来。张龙端倒没有想到他说打就打,连忙掏出金帛卷轴展开,唤出虎爪剑,剑指一比,喝道:“去!”
他这时才注意到,虎爪剑唤出之后,剑身上的黄色珠子隐约发光,飞在空中时,剑身周围吸聚了不少泥沙,片刻功夫便飞沙走石,却是吞食了后土神幡之后的异变。虎爪剑片刻功夫便和水汽撞在一起,剑身周围的泥沙却将水汽吸了个一干二净。虎爪剑毫不受阻碍,径直向鱼头精怪飞去。
鱼头精怪大骇,“呕”地一声从腹中吐出一枚金色鳞片,嘴巴一鼓,向虎爪剑吹去。“叮”地一声,虎爪剑刺在了金色鳞片上,却弹了开来。
张龙端惊奇,暗道:“那是什么法宝?”剑指一摇,喝道:“回!”
鱼头精怪心道:“这人比以前所见的求仙者强多啦!看来还得将大哥二哥叫来,才能将那只路上同胞解救出来。”他鱼嘴一吸,将落在地上的金色鳞片吸到嘴里,喝道:“小娃娃,莫以为你学了两手我便怕你。不将我们陆上同胞救出苦海,我们定不罢休!”他说完,一头扎进身边河水。
张龙端有些莫名其妙,心想道:“越丑的精怪就越笨,果然不错,这个东西,以后不是丑死的就是笨死的。”
他也不收剑,就这样提在手上。两人继续前行,走不了多久,水面再度分开,这次,鱼头精怪落在最后,两只水族精怪走在最前,一个是虾头精怪,另一个是蟹头精怪。
蟹头精怪站到岸上,拿眼睛一瞧,喝道:“三弟,便是这人么?”
鱼头精怪大点其头,说道:“大哥,就是这人。他用剑纲,厉害得很,我胜不过,要一起上才好!”
用剑纲的求仙者意味着他身后有师门支撑,大多精怪不愿意去惹。蟹头精怪沉声道:“你放了我们的陆上同胞,我们从此两不相干,如何?”
张龙端哪里理他,笑道:“谁有空和你们杂七杂八,还是开打吧。”
蟹头精怪双臂黑色大钳互相一碰,发出“硄”地一声,喝道:“二弟,三弟,一起上!”
蟹头精怪几步冲到张龙端面前,两只黑色大钳当头砸下。虾头精怪站在原地将脑袋一甩,头上两根长须便成了两根长鞭,卷向了张龙端。鱼头精怪也不落后,张口一吹,一片金色鳞片就向着张龙端袭来。
张龙端倒没有被数人同时围攻的经历,但他并不惊慌,剑指先对准虾头精怪,喝道:“去!”就在虎爪剑向虾头精怪急速刺去的同时,一股心神早已念好一步一里的口诀,张龙端一拉身后李茯苓,朝着蟹头精怪拍来的黑色大钳迎了上去,一步迈出,却到了虾头精怪的身后。
蟹头精怪两只黑色大钳砸在了地上,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眼前却人影全无,心中惊奇道:“怪了,就算将那两人拍死了,总得留些肉渣子在地上啊。”
虾头精怪堪堪躲过虎爪剑,剑上带着的厉风和沙石却碰到了他身上外壳,叮叮当当响了一阵。他正后怕,却听身后又一声传来道:“去!”
他吓得魂飞天外,连对手为何出现在身后都来不及去想,一下子扑在地上,背上厉风刮过,无数沙石叮叮当当地从他尾巴撞到脑袋,虽然没有击破他的外壳,但是无数撞击,也让他血液乱流,沉闷想吐。他正想着看准时机突然跳起来,给身后偷袭之人来一下,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却是头顶两根触须被虎爪剑割断了。
虾头精怪大叫道:“大哥!我爬不起来啦!”少了两条加在一起不过一两重的触须,足有五百斤重量的虾头精怪却怎么也把握不住平衡,在地上死命扑腾,死活爬不起来。
蟹头精怪怒道:“没用的东西!”他疾跑两步,向张龙端冲去,还没跑近,却看见张龙端似乎信庭游步一般,随便跨出一步,居然不见了!
张龙端一股心神控制虎爪剑,一股心神念一步一里的口诀,并不耽误。他一步迈出,来到虎爪剑之前,省下了将剑唤回来的时间,剑指对准鱼头精怪,喝道:“去!”
鱼头精怪冷汗直流,他并没有虾头精怪和蟹头精怪那样坚硬的外壳,直觉告诉他,以他软软的小身子,张龙端一剑刺来,不用刺中都能将他绞得血肉模糊。之前的金色鳞片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他一咬牙,从腹中又吐出来一枚金色鳞片,对着虎爪剑吹去。
这金色鳞片对鱼头精怪极为重要,等他积蓄出六千五百六十一片金色鳞片,那时便能化身为龙,掌握无上法力。只是他努力到了现在,也不过积蓄出两片而已,这金色鳞片若是出了肚子,便失去效力,不能再作数了。要不是鱼头精怪生死在一线上,怎么也不会把这片金色鳞片吐出来的。
张龙端只要剑指一动,就能控制虎爪剑绕开金色鳞片,只是他却不想要鱼头精怪的性命。他早就想好,制服这三兄弟,在开抢他们的东西。
虎爪剑撞在金色鳞片上,“叮”地一声响,这次虎爪剑并没有被撞到一片,而是在空中僵持了片刻,张龙端调用胸口墨黑真气,剑身周围顿时裹了一层黑气,金色鳞片抵挡不住,被虎爪剑推着后退,一同撞在了鱼头精怪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