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元城坐北向南,倚山而立,有东西南北四大城门,东南西三门皆通往大陆各地,平日里人流熙攘,来往不绝,而北门却是人迹罕至,十天半月不一定有一人从此经过,饶是如此,北门的守门人员却都是蓝袍七元宗弟子,远非其余三门普通守卫军所能比的。
平日里,七元城北大门紧闭,就连守门弟子也只知道北门之后是七元宗禁地,至于禁地是何模样,怕是除了宗主与各长老,就连核心弟子是也一无所知。
日渐当空,骄阳毒辣,七元宗守门弟子却是个个挺拔直立,无半点萎靡之意。
兀然间,一声暴喝声传来:“开门!”,声音威严而又急促。
是宗主!众弟子心中大惊,连忙上前两人,迅速推开大门。
大门刚开,一道蓝影便掠空而入,众弟子尚未反应过来,宗主身后数道身影便接踵而至,带起阵阵疾风,瞬间没入七元宗北门之外。
好奇怪,守门七元宗弟子面面相觑,北门平日里极少有人光顾,像今天这种情况怕是几十年都难得一遇。
七元城坐落于镇魔山中央峡谷之中,北门之外是曲折的山路,数里山路之后,便是七元宗禁地。
“师祖!”郑毅身影刚过北门,急促的呼唤声便自山路向禁地内激荡而去,带回阵阵回音。
而伴随回音而至的是道道人影,人影如风,平静而又兀然,飘逸而又迅猛,瞬间便站定于郑毅身前。
“宗主何事?”郑毅身前五人皆是道风仙骨,虽一头发白,面色却是红润至极,未显丝毫苍老之态。
然而当看到郑毅怀中所抱之人后,郑毅身前无人皆是面露惊讶之色,中间一老者忙然问到:“这是何人?”
“先救人!”郑毅托了托怀中的惠战,紧皱的眉宇之间尽是期盼之色。
此时众人已尾随郑毅而至,看到郑毅身前所站几人,都连忙一个拜身,就连大长老董哲轩也得毕恭毕敬的道声:“师祖安康,弟子拜过。”
中间老者轻撇众人一眼,轻点下头,而后看向郑毅怀中沉死的惠战,目光再露疑惑之色:“这是何人?已无半点灵息,再救也是枉然。”
郑毅一看老者神态,便知老者心中所想,惠战此时已然全身冰冷,全无半点血色可言,任谁看了也不免叹无所救,但只要有一丝希望,郑毅就不会放弃,于是再次向老者恳求道:“事后弟子定当解释清楚,但求师祖出手相救。”
老者看了看郑毅,又看看沉死过去的惠战,无奈的点了点头:“抱到聚灵台。”
七元宗禁地一石屋之中,灵气弥漫,惠战静躺于一平台之上,紧闭着双眼,五名老者盘膝坐于平台周围,银白、草绿、水蓝、火红、土黄五色光华笼罩在五人体表,一人一色,闪烁流淌。
兀然间,一老者大呼一声“起!”,五人皆伸掌前出,体表光华迅速向掌心聚集,自掌心吞吐而出,牵丝吐线般向惠战涌去。
五色光华一碰触惠战身躯,立势融合盘绕起来,瞬间将惠战笼罩其中……
而石屋之外,墙壁上一步一隔的夜明珠下,郑毅正不安的踱来踱去,不时抬头看下石屋,紧捏着双拳,眉宇间尽是焦急之色。
已经几个时辰了,不知道惠战醒了没有,倘若惠战从此不再醒来,自己如何向逝去的祖师爷交代?郑毅脸上愧疚之色甚重。
突然,石门开了,五名老者从石门之中缓步而出,衣襟全湿,原本红润的脸庞略显倦意。
郑毅连忙迎了上去,但还未向石屋内观望一眼,石门便兀然再次关闭,郑毅连忙向面前几名老者拱手作揖,不安的询问道:“师祖,惠战伤势如何?”
打头一老者看了郑毅一样,淡淡说道:“生死由天命,宗主不必过于强求,我们已经尽力了。”
郑毅一怔,不明老者所言何意,惠战醒与没醒,老者并未指出,还未等他开口再问,老者反问道:“随我来,告诉我惠战的身世。”
郑毅咬了咬牙,随老者而去……
新月垂空,繁星沙点,七元城南门外一村庄之中,一青年跪于地上,诚惶诚恐的望着面前踱来踱去的白发老者,老者脸上怒意十足,眼中隐现凶狠之色。
“惠战是老夫的一颗重要棋子,而今,棋子没了,你让老夫如何赢得这盘棋?”老者猛然扭头面向青年,大声叱喝着:“我让你保护惠战,才几天功夫,惠战便已丧命,要你何用?”
青年人一听,身躯剧颤,连忙几个响头磕向老者,带着哭腔乞求道:“老祖饶命,老祖饶命。”
那老祖瞥视青年一眼,咬牙怒视骂道:“废物!”,而后长叹一口气,双手负背,遥望天际。
跪拜的青年见老祖重叹一口气,不再理会自己,顿时心中大缓。
“惠战已死,郑毅为何还要将尸体带回七元宗禁地?”老者脸上怒意渐消,眉头微皱起来:“难道惠战重伤未死?”
老者猛然扭头,厉声吩咐到:“犯此大错,我应杀你,但念你祖父跟我是旧识,今日便饶你一命,你速速退回七元宗,继续查探,一旦发现可疑之处,速速向我禀告。”
青年人一听,心中大喜,自己在黄泉路上转了一遭竟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连忙连磕几个响头后退身而去。
夜深了,大个躺在住舍屋顶之上,静望着空旷的夜空。
今天他突破了,在救惠战的途中突破了,步入他日思夜想的天武境界,但他从却未有任何喜悦之意,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沉浸在惠战离去的悲痛之中。
惠战走了,他最好的朋友就这么走了,他从来没想过惠战就这么离自己而去了,三年了,三年的形影不离,三年的喜怒哀乐,大个早已习惯和惠战一起分享,而如今,惠战走了,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大个如何接受?
兀然间,天际深处一道亮光划过,是流星,大个那酸楚的鼻子不禁一颤,眼泪再次洋溢而出:兄弟,一路走好……
城北一府邸二楼,岳明美静躺在床上,双肩微微颤抖,不时抽搐一下,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在早已湿透了的枕头之上,美眸也红肿异常。岳明美之父岳啸然静静的守护在门外,不时轻叹一口气,女儿到了这般年纪,做父母的也不好过于干涉啊。
从早上到晚上,仅仅半天功夫,惠战重伤而死的消息已彻底传遍七元城每一个角落,这个天才少年,迈入真武境界不足一个月便已身死,实在令人悲惜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