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见那黑熊靠近了青玄精心布置的石阵,却不敢轻易踏入,只是在外边兜着圈子,但丁凡心里还是难免心里惴惴。
毕竟,这黑熊的能耐他刚才是看得一清二楚了,何况它背后还有个什么三瞳邪君。
“师傅,你说的那个三瞳邪君,是什么人?这熊精又是……”
“三瞳邪君乃是自成一派的邪道中人,无人知道他的师承,只知道,他有一身呼风唤雨的大能耐,修为……据说已入真神之境。真神也即阳神,是元神可在肉身外化出的身外身,虽非肉身,却具有实体,且极其坚韧强悍,而且和虚神(阴神)不同的是,真神不仅可以运用法术、法宝,其自身的一拳一脚,也极具威力,轻则可击毙猛兽,重则,可开山碎石。这真神期,便是修为七重境界中的第四重。”
“真神修为……这么厉害?那……三瞳邪君如果真来了,我们岂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听完青玄一番解释,丁凡心里便不寒而栗,问话的时候,声音禁不住有些微微发颤。
如果说那熊精给他带来的,只是极其刚猛的视觉冲击的话,那么,这个素未谋面的三瞳邪君,就像是从前小时候听来的那些故事里的大灰狼一样,其实并没有具象的概念,但却是一种精神上的恐怖存在。
青玄面色如铁,凝目道:“那三瞳邪君是邪道人物,素来不与我正道往来,可但凡有人惹恼了他,屠灭山门也不在话下。你我的修为,连他随手一个雷劈都抵挡不了。如果他真要来的话,我也只能靠着这点奇门阵法拖得一刻是一刻了……三瞳邪君一身惊人业艺,不过却是旁门左道,对道家千年传承的诸多阵法却是一窍不通。他若以蛮力破阵,总是要耗些时候的。到时,我们伺机破阵出去,逃往丹霞山。以我丹霞宗全宗之力,倒也不必惧怕那妖人。”
丁凡听罢,也只能点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
青玄虽然说了应对的办法,可真到了紧要关头,能不能逃得掉,谁又能料得定呢?这么一想,丁凡未免又有些灰心起来。
青玄大概是看出了徒弟的心思,伸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
“一切自有命数,又何需如此在意?人生在世走一遭,不过生老病痛死,仙家求长生,为的是解脱,人死后转世轮回,不也是另一番解脱?”
丁凡细细品味着这番话,心里便是豁然一亮。
“人生匆匆,假如不能修得长生不老,最后都是化作黄土一抔,犯得着把生死看得那么重要吗?更何况,老天爷已经这么厚待我,让我重新活了一回,又让我经历了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片刻工夫,丁凡心中的郁结便一扫而空。不知不觉,他的心境其实又明澈了一层。
抬头看了看,见那头巨熊仍然只是在石阵外围奔走,他便坦然一笑,对青玄道:“师傅,既然那妖人还没来,这蠢东西又根本不敢闯阵,我看,不如我们就去找个清净地方,您再好好的指点指点我,看看我这几日的修行有多少进步。”
丁凡的情绪变化,青玄都看在眼里,知道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去除了一丝心障,心中更是欢喜,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道:
“那好,我们且去镇子边那片稻场上,为师要好好考校考校你的术法和修为了……这蠢物,就由它去吧!”
师徒二人悄然离去,身后仍然不时传来那头巨熊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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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昼夜过去了,青玄每天都要去巡视查探那头巨熊的动静,不过那妖孽纵然力大无穷,又有千年的道行在身,面对道家正统的奇门阵法,也是毫无办法。
青玄布下的石阵,看似只是用一些山上随处可见的大石布设成一定的形状方位,但实际上,其中包含了复杂的五行阴阳变化。奇门阵法的机理,各仙派都有自己的一套法门,一般来说,不仅不外传,就是门中弟子也需要一定资格才能传授。不同门派的阵法,相互之间虽然也有些共通之处,但要想破解却也不易。
当初赵文渊的府中布下了一些小的阵法,用来阻止青玄潜入窥探,正因为分属不同流派,而且阵法又可以时常更改变动,所以青玄才没办法直接破阵闯入。
不过对于赵文渊一介妖孽,为什么会道门的阵法,那时青玄只以为他是仗着自己可以化成人形,在某个没落了的小门派里偷学来的,但后来想想,恐怕是他的那些余党当中,有道门中人。眼前的危机,比起追查赵文渊的后台、党羽来,显然更加重要,但不管是青玄还是丁凡,心里都还是记挂着赵家一家老小的安危。
唯一可以让他们心里稍感**的,则是赵府一家人被掳走时,那些家丁、小厮,以及千醉楼的伙计,没有一个死伤,甚至他们连人是怎么被劫走的都不知道,可见掳人者也并非穷凶极恶。
真正穷凶极恶的,一个就在镇子外边溜达,另一个,还不知何时到来。
这两天当中,青玄一有空,就教丁凡简单的阵法机理,教他如何布阵、解阵,以及勘察别人布下的阵法并寻找破阵之法。
丁凡发现,这些阵法的奥妙,更像是从前学过的一些数学原理,他当初虽然学得最多的都是文科,但作为必修课的数学也没有落下。有了这个坚实的基础,他学起阵法来,更是快得惊人。
青玄已经不止一次被自己这唯一的,也是平生第一个徒弟的悟性给吓到了。
从前他需要花费几个月才能融会贯通的阵法,丁凡只消一两个时辰,甚至到后来只需要一两炷香的工夫就能弄明白,甚至还能举一反三的自己设计出几种变化来。
两天下来,丁凡的修为、术法仍然是一日千里,没有停滞,加上又新学了丹霞宗的祖传阵法,虽然一直没有可以练手的机会,但他深信,自己现在的实力,比起靠着驱邪印的全力一击击溃赵文渊那会儿,已经强出百倍了。
现在就算赵文渊复活在他面前,不用驱邪印,他也有信心可以和他周旋上几个时辰。
到了第三日清晨,青玄忽然早早的来到丁凡房中。
“师傅,什么事这么早?”已经适应了用打坐替代睡眠的丁凡睁开眼,看到青玄的脸色,不禁有些奇怪。
“为师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青玄面色凝重,似有莫大忧虑,“那三瞳邪君纵然不懂破阵之法,要硬闯的话,也早就可以闯进来了。镇外那头千年熊精,是他的坐骑,更是他的开路先锋,派了熊精前来守候了三日,却仍然毫无动静,这可不像传说中行事张狂,杀伐决断的三瞳邪君呐……”
“那师傅的意思是……”
“十多日过去,丹霞宫明明早已收到求援消息,可仍不见一人前来驰援,为师担心,三瞳邪君派熊精前来,只是个虚招,实则却在半路劫杀我丹霞宗门人,其后再以人质要挟,逼迫我们交出法宝。而且,似这等行径,三瞳邪君从前也没少做过!”
丁凡心里虽然隐隐也有些想法,不过却没想得这么深入细致。现在回头一想,恐怕实情就是这样。
“我们不能再等了!”青玄毅然道:“不管那熊精有多大能耐,我们都得去会它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