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陆随风左思右想最终还是没有将那晚的事告诉陆客。事实上陆随风并不打算隐瞒陆客,可又一想陆客若是知道的话一定倾尽全力阻止他,一定不会赞同他的决定更不会让他亲自前往趟这趟浑水。但是陆随风很清楚有些事不是逃避就可以不用去面对。终有一天他必须做一个了结。
信可以不看,可以烧毁,但是逃避又能逃避多久呢?
何况对方咄咄逼人找上门来,那晚只是一个警告。若是置之不理以陆随风对那个人的了解,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逼到他出手为止。那便要不断的受到对方的纠缠与骚扰那样只会让陆随风更加伤脑经。
至于之前的信陆随风正犹豫着要不要看却在下决定前被陆客发现并烧毁。对方见他没有回复应该会猜测他没有看信。然而再次送信来并顾弄玄虚这又是为什么呢?是怕他不会看吗?所有用计逼他看,既然如此为何要送来一封空白的信。陆随风不解却也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已经中了对方的圈套。
是的,他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顺便也当是给他自己一个了结。不能总这么拖着,是该好好做个了结的时候了。否者这个梦魇只怕会缠着他一生都不得安宁。依陆随风对对方的了解此行虽然凶险,对方却并无意伤害于他。
“随风……随风……你发什么呆呢?你看看都准备好了么?”沈晓雨站在陆随风身后却见他站在原地发呆,一巴掌重重拍在他的肩上。此刻沈晓雨一袭青色长衫,头系纶巾,手拿纸扇,全然一副书生打扮。只是她的身高略比陆随风矮了半个头。她现在是陆随风身边的新任管事沈俊。当然陆随风身边平白无故冒出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公子自然会引起他人的注意,于是除了新任管事这一身份外,沈晓雨另外还有一个更为贴切的身份,陆随风的远房表弟。皇亲国戚的地位在那里摆着,那些质疑她如何这么年轻就但当重位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话说。且不说他能力如何光是陆随风的表弟这点就足以让人敬畏三分。
此刻他们正准备出发前往玄溟国做笔生意,而这趟生意则是由陆随风亲自出马。陆随风并没有将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告诉沈晓雨,而只是说去玄溟国做一笔生意。其实陆随风并没有说谎他确实有一笔生意需要在玄溟国进行交易。只是以往他都是交给手下的管事去做。这次却是亲自前往,很显然他不过是拿这笔生意来搪塞那些人的口舌。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如何好堂而皇之的去玄溟国,如何避过陆客的耳目。当然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不希望陆客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三辆马车,五辆装满瓷器摆设药材布匹的货车。陆随风和沈晓雨同乘一辆,因为沈晓雨此刻做男装打扮总不能和女眷们坐一辆马车。虽然一行中知道她是女扮男装的人不少,可那些都是在凤仪楼有名头的管事和心腹,出门在外要装就要把门面功夫做足了不然不能于是告诉别人沈俊是女扮男装。只是白天同乘马车,到晚上客栈打尖就各自分房而睡说来倒也没有什么。如萍和三名女眷乘坐一辆马车,四名管事乘坐一辆马车。马车车夫三名、货车车夫五名、小厮杂役二十名,卫护三十二名全部在内一共七十人的队伍浩浩荡荡的集结在凤仪楼门口的朱雀大道上。
“沈公子请先上车。在下再去清点一遍就来。”陆随风回过神,讪笑着叫沈晓雨先上马车。方才他在思考一些事,想得有些出神竟然站在原地发起了呆。实在是丢人,索性除了沈晓雨并无他人注意到。
沈晓雨点头,在陆随风的辅助下爬上马车。
马车车厢很大,下面铺着软垫,窗边有个小几上面放了三盘点心。分别是桃片糕,绿豆糕,桂花糖整齐的摆成个金字塔的样子。小几旁边有个篮子,上面盖着快白布。沈晓雨好奇掀开一看,里面装了两壶酒几个白瓷小酒杯还有一个装满水的水袋。
不一会儿,陆随风也上了马车。他坐在车厢靠门的地方。陆随风挑开车厢门帘对着马车车夫吩咐道:“启程!”
马车车夫听完陆随风的吩咐,扬起马鞭对等待候命的一干人等吼道:“出发!”
马车滚滚前行。沈晓雨静静的坐在车厢内看着陆随风。她总觉得陆随风有些异样,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地方让她觉得不一样。可又不知如何问出口,实在让她觉得憋得难受。
陆随风靠着车厢闭着双眼,脸上带着温和笑容,即使如此姿态仍是那般的优雅。他似乎是在假寐,靠着车厢的身子一动不动保持着一个姿势。
沈晓雨不敢打扰他又觉得车厢里面太安静有些无聊。于是沈晓雨移到车窗边,挑开车窗的帘子看着外面。
筠城说来不算很大,却非常之繁荣。各国的商旅都集结在这里。集市里人来人往,服装各异的人在其间穿行。沈晓雨才发现来到筠城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看过筠城。
“此行路途遥远,是不是觉得很无趣!”陆随风一动不动,靠着车厢轻轻问道。
“没有啊!”沈晓雨口是心非随意答道。才刚出发她是觉得有些无聊才会望着窗外掠过的风景。但是她既然决定跟来了就不会怕无聊。
陆随风嘴角轻轻荡开一抹微笑。他扭过头看着沈晓雨。
此刻沈晓雨犹如好奇宝宝,两眼放光的看着外面掠过的筠城集市。
突然沈晓雨想起一件事,她还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这两日光顾着收拾准备都忘记问陆随风是准备去那里。不由问道:“随风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玄溟国都城,洛城。”陆随风目不转睛的看着沈晓雨答道。
“玄溟国都城是不是离的很远!我们要走多久才能到?”沈晓雨光顾着看窗外丝毫没有注意陆随风这一举动。她对这个时空的国家方位完全没有个概念。距离就更不用说了。
“大约有半个月的路程。”陆随风深思片刻答道。
“半个月?”沈晓雨惊诧道。她转过头来看着陆随风。希望从陆随风脸上看见他是在开玩笑的表情,但是很可惜她什么也没有看出。
不是在开玩笑吧!要走半个月的路程!沈晓雨忘了这里并非她所在的那个时空有汽车火车飞机。这里只能靠原始的交通工具马车,其次他们还有货物需要托运所以速度也不可能太快。
“嗯!若是路上没有耽搁的话,半个月就可以到达了。”陆随风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沈晓雨重重的叹口气继续望向窗外。半个月?真的会无聊死她的。她有些后悔自己干嘛要跟着来。可是那晚陆随风的异样表情实在是让她放心不下。
“停车……”
“全部停到一边检查……”
“把通关文碟都拿出来……”
车队行至筠城南面城门就被守城的军士给拦了下来。过了筠城南门再行二十里就是玄溟国的疆界。军士们每天都要严格盘查过往的行人商旅。自然凤仪楼的商队也不无意外的需要经过盘查。
沈晓雨坐在车厢里望着无动于衷的陆随风。他似乎并不关心盘查的事,依旧坐在那里云淡风轻一般悠闲自得。
沈晓雨正好奇这是为什么。坐在第二辆马上其中一名管事李霍就施施然下了马车。
李霍身材臃肿,年纪大约四十五六。笑起来脸上的肥肉一抖一抖,一双本就不大眼更是眯成一条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书柬交给一个守将打扮的汉子,笑嘻嘻的说道:“咱们是凤仪楼的商队,前往玄溟国做笔生意。这是我们的通过文碟。”
守将打扮的汉子接过通关文碟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命手下随便检查了一遍。凤仪楼的生意遍布各国,他们的商队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也不用特别仔细的检查。
守将打扮的汉子乘着手下军士检查这会儿,跟李霍不冷不热的闲聊了几句:“听说最近玄溟国那边可不太平,正闹得凶呢?你们这趟买卖可要自个小心点。”
“多谢将军提点,咱们行商的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就是再乱可这个生意不能误了。这点小意思算是咱凤仪楼慰劳诸位将士的茶钱。还请将军收下。都是军爷们给的面子保咱们的平安!”李霍陪着笑脸从腰包里掏出十两白银放到守将打扮的汉子手中。满嘴的口甜舌滑将守将打扮的汉子哄乐呵呵的。
“放行……放行……”守将打扮的汉子收下银子,连忙吆喝手下的军士放行。
李霍没有直接回自己乘坐的马车而是走到陆随风和沈晓雨乘坐的马车边,轻声朝车厢里问道:“楼主!听守城将军说玄溟国那边闹腾得挺凶的。您看咱们出了城是在什么地方落脚好!”
“以往在那里落脚便在那里落脚吧!”陆随风温润的嗓音隔着车厢传出。
陆随风自个其实对于在那里落脚也没有注意。玄溟国的买卖他一向只管结果,路上的事确实一概不知。他也知道李霍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形式上知会询问他一声。但实际上李霍早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是!属下知道了。”李霍点点头心中了然,扭头对着商队吆喝道:“大家走快些,争取天黑前赶到牛家庄。”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