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客早在绿意山庄两里外的树林中准备了一辆马车。如萍抱着沈晓雨,陆客在前面开路。二人一路施展轻功来到马车处。
在回程途中还不等回到凤仪楼沈晓雨就忍不住向陆客询问他怎么会来救她们的。
陆客叹了口气,便将事情经过娓娓向沈晓雨道来。
话说沈晓雨和如萍在客栈被掳劫后。恰巧围观的百姓中有一人认出了沈晓雨就是十来天前和陆随风在“天下第一味”同桌吃饭的绝色女子。而这个人是和凤仪楼一直有生意来往的茶庄的少东家。于是他就跑到凤仪楼去求见陆随风并将他看见的如实告知陆随风。
陆随风送走前来报信的茶庄少东家。他独自一人回到书房,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陆随风在思考要如何营救卓皓雪。实在是他大意竟然让卓皓雪外出,还惹出这样的麻烦事情来。人固然要救,可怎么个救法呢!
别看陆随风长袖善舞、巧言令色、八面玲珑可他并非无所不能。论经商之道无人能及他半分但他唯独不会武功。凤仪楼以经商为主自然不乏武功高强的护院同食客。但这件事不同儿戏他贸贸然不会交给外人处理。若有一点闪失不单是给凤仪楼惹来麻烦,只怕也会辜负卓兄之托无法照顾好卓皓雪。思来想去就想到了陆客身上也唯有他可以去做这件事。
打定主意陆随风神色冲冲就跑去找陆客。
陆随风很清楚现在唯一能帮他并且有这个能力的就只有陆客一人而已。
在处理这件事上陆随风不能直接跑去刘府叫他们放人。对于之前他不慎带沈晓雨外出引起的风波。他仅以无意间认识的路过筠城的美貌女子打发了书信前来询问的权贵,说是那日之后便同那位女子分道扬镳不知她的去向。如今他大张旗鼓的跑去找刘权锡要人岂不是自打嘴巴。而且他不过一介商贾之流有钱而无势。正是因为清楚明白这点陆随风才更加不能明着去要人。因为今日就算卓皓雪逃出刘权锡的虎口也难保她不落入其他权贵的手里。于是这件事绝对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处理。
陆客是他叔父自然明白这其中他的不得已。而且陆客师承剑圣无涯子武功高强再无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唯有请他夜访刘府救回卓皓雪和如萍。
陆随风告知陆客卓皓雪被刘权锡掳劫并请他去救卓皓雪。陆客自然不会推辞一口就答应了。不仅因为这是他侄儿的请求也因为卓皓雪是他徒弟。他甚为喜欢这个小姑娘,并非男女之情而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之情。
听陆客说完,沈晓雨不知为何心里暖洋洋的。她又让陆随风为她操心了,陆随风不但不怪她还找人来救她。都怪她自己做事不经思考强出头还连累了这么多人为她操心。
沈晓雨此刻归心似箭只想快点回到凤仪楼。她想给陆随风道歉。或许一句“对不起!”并不能说明说明,代表什么,改变什么。然而她是真的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不已。
经过这件事沈晓雨也学乖很多。她深刻意识到陆随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好,不管她是否觉得陆随风有时有些多虑。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回到凤仪楼沈晓雨本想立刻去找陆随风却被陆客阻止。陆客看看天色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夜。
天蒙蒙亮,灰压压一片。清晨的雾气凝聚在空气中叫人吸一口不由一阵冷颤。
“小姑娘,你先行回房休息。随风那边老夫自会过去通报。等你休息好了再去找他吧!”陆客早已揭去面巾此刻他笑容可掬十分亲切。
“可是……”沈晓雨皱着眉头。她真的很心急想立刻去见陆随风。
“小姐,这个时辰陆楼主只怕已经睡下歇息!咱们还是先回房休息好了再去找陆楼主也不迟。”如萍劝慰道。
“哪!好吧!陆先生晚安!”沈晓雨想想也是,照她那个时空的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是凌晨两三点左右。陆随风也应该睡下了吧!经过这一个晚上的折腾她自己也有些累了。
陆客看着沈晓雨同如萍消息在走廊的尽头。才转身施展轻功去找陆随风。
琅琊阁内灯火通明。陆随风忐忑不安的在里面来回踱步。陆客还没有回来陆随风怎么可能睡得着。不知道陆客救下卓皓雪没有。若是卓皓雪有什么三长两短叫他如何向卓兄交待。
叽嘎——
琅琊阁的房门被推开。
“叔父你可回来了?皓雪如何?”陆随风见推门进来的是陆客。知道他定然已经将卓皓雪安然救出。一直忐忑担忧的心总算放下。
“小姑娘没事!不过在老夫到达之前已经有个黑衣蒙面人先老夫一步救了她!”陆客并不打算将那个黑衣蒙面人的事有所隐瞒。虽然他现在在凤仪楼不过是一个闲人,凤仪楼的事他并无兴趣过问。但是他对那个黑衣蒙面人心存疑惑,何况对方似乎知道卓皓雪身在凤仪楼未免将来有什么麻烦还是先跟陆随风说说的好。让他事前好有所准备。
“叔父可知道对方来历!”陆随风问道。陆随风知道若非必要陆客不会特地说这么多。必定是他对那个黑衣蒙面人抱有警惕之心。若那个黑衣蒙面人不重要依他性子甚至连说也不会说。既然特地说了就一定有什么让叔父起疑很担忧的地方。
“不知道!”陆客摇摇头。练武之人呼吸吐纳异于常人。同是练武之人陆客自然可以单凭呼吸吐纳脚步等方面判断对方的功力如何。“看他的功夫并不在老夫之下,只怕更胜一筹。”
“叔父认为他出现在刘府别院救下皓雪并非巧合!”陆随风顺着陆客的思路去想,亦觉得他说得有理,若是巧合未免太巧合啦!
“照老夫看来想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救下皓雪应该是巧合不会错。但他夜访刘府别院必定是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因由。现在这个时局……万事都得小心方才是上策。”陆客道出心中疑惑。他觉得那个黑衣蒙面人潜进刘府别院是另有所图谋。只是并不知道是什么?也不敢妄自揣测。
“随风明白!只是既然对方是凑巧救下皓雪。叔父为何如此担心。莫非还有其他的缘故。”陆随风问道。既然他救卓皓雪是巧合,那么他进刘府别院有何目的其实跟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哎!也怪老夫晚到了一步若非如此也不必这么忧心。不知道那黑衣蒙面人和小姑娘说了什么。小姑娘竟然将自己的名字告知于他。只怕身在何处也让对方知晓了去。未免日后有什么麻烦,随风你自个可要多加小心知道吗?”这才是陆客要告诉陆随风知道的事。那个黑衣蒙面人知道卓皓雪身在凤仪楼说不定有天会找上门来。何况他们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他在暗凤仪楼在明,怎么说都是凤仪楼这边吃亏的多。
“谢叔父关心。随风知道该怎么做!”陆随风也明白陆客的担心。只是如今处于被动地位也只能等着看对方有所动作了。
陆客拍拍陆随风的件,语重心长道:“随风凤仪楼全仰仗你才有今日老夫知你不容易。往后的日子还要劳你多操心。”
陆随风淡定的笑着,轻轻摇摇头。“这是随风应该的。若不是叔父随风也做不了这凤仪楼的楼主。”
陆客叹口气!他对陆随风很放心,因为他从来做什么都尽善尽美。既然心事已了,他也该回去休息了。“唉!老夫也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叔父慢走!”陆随风送陆客道琅琊阁门口。
陆客正准备离开突然眼角余光瞟到书案上一样东西。那是一封信,本来一封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陆随风的书案上堆积了很多信件。但特别的是这个信封右上角有金色滕纹。
“这是什么?”陆客旋身越过陆随风几步来到书案前抽出信封。原本和善慈祥的笑颜由横眉怒目所代替,他紧紧捏着信封向陆随风斥问道。
陆随风看着信封久久没有言语。
“随风事情过去这么久你到现在为何还是放不下。”陆客怒责道。
“叔父你多虑了。”陆随风低着头,不去看陆客。他不敢看,他心虚他害怕。哪怕只是一眼似乎都能叫陆客看穿他心中所想。
“那这是什么?别说你不知道。”陆客将手中的信朝陆随风面门扔去。
信“啪——”一声砸在陆随风脸上,接着重重跌落在地上。
陆客问道:“随风你忘记答应过老夫什么了吗?”
“随风从未忘记过。”陆随风摇摇头,头埋得更低。
陆客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万分心痛。可是……
摇摇头陆客无奈道:“随风你总不让人为你操心。叔父又怎么会不知。比起其他人你付出的更多,更辛苦。叔父都看在眼里。可是这样又如何!”
陆随风跪在陆客脚下。诚恳道:“叔父谬赞!随风愧不敢当!”
陆客扶起陆随风。他又怎忍心责怪陆随风。他只是不想陆随风泥足深陷不可自拔。“随风别忘记了什么可以想什么不可以想。事到如今你仍念念不忘。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随风不敢!”陆随风站起身却还是不敢看陆客。
陆客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随风知道!”陆随风慢慢捡起地上的信封,递到烛台前点燃。
火焰很快吞逐了整封信,片刻就将信化为灰烬。
陆客叹息道:“随风不是叔父要逼你!叔父也是为了你好!”他重重拍拍陆随风的肩,而后扭头踏出琅琊阁拂袖而去。
“随风谨尊教诲!”陆随风的失神的回道。视线不曾离开已变作灰烬信。琅琊阁的门大开着,门板随风摇摆。陆随风站在那堆灰烬久久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