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镯很古怪,黑乎乎的,不知用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甚至在手镯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古怪刻痕,看那痕迹,似乎是天然生成。
滴滴滴滴!
“阿枫啊,你…你快来中心医院一趟啊,你李大爷他昏过去了啊……”普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李奶奶万分焦急的声音。
“我马上回来!”
随手把手镯连同手机一起塞进裤袋,叶枫和一边的另一个保安打了声招呼,就从大厅中飞快地跑了出去。
中心医院里天堂不远,叶枫是一路狂奔过去的,五分钟后,当他感到医院的时候,李大爷早已被推进了手术室中,而门前的李老奶奶,此刻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在那走来走去,看到叶枫,李老奶奶先是一怔,旋即无声的泪水终于破哐而出。
“奶,爷他怎么了?”叶枫走过去,轻轻握住老人的手。
“现在还不清楚,可刚刚救护车上,那医生说你爷得的……可能是癌症……!”
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可听在叶枫耳中,不啻于晴天霹雳,那个平常总是哈哈大笑,喜欢读书看报,没事老爱拉着自己唠嗑,这么好的一个老人,竟然得了不治之症,叶枫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很晕,眼中有些湿润。
两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之后,李老的病得到确诊:晚期癌症!
“阿枫来了啊……”
第二天早上,李老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只是那张脸却苍白的近乎透明,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结果,老人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多少惊讶,略有些虚弱的声音轻轻响起:“生老病死很正常的,我老头子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老太婆,我肚子饿了,去买点粥我喝吧?”
“诶……”李奶奶答应了一声,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转身走出病房。
“孩子,坐吧……”老人指了指自己的身旁,叶枫点了点头,依言坐下。
“爷,我给你读段故事吧!”叶枫突然开口,刚刚的他,不由想起两年前的那些夜晚,正是身旁的老人,坐在自己的身边,在昏黄的灯光下,戴着老花眼镜,给自己讲着一个一个好听的故事,去温暖自己那颗冰冷的近乎落入深渊的心。
“好的。”
叶枫起身,从一旁几本杂志中随意挑了本有些年日的《读者》,随手翻开了一个故事,旋即,轻轻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之中想起——
曾经,有一个山上的小和尚,年纪轻轻就显露出极高的佛学天赋,他的师父一直都把他当做继承自己衣钵的最好人选,对他抱有非常大的期望。
可有一日,小和尚终于按捺不住修行的枯燥寂寞,偷偷溜下了山。
红尘世俗,花花世界的生活立刻就侵蚀了他的本心,从此之后,和尚朝夕游离于青楼之间,游戏人生,放荡不羁,全然把师父对他的期望抛诸脑后。
十年之后——
小和尚已然成家立业,可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大彻大悟,连夜骑马赶回寺庙,跪在自己那已然行将朽木的师父面前,痛苦流涕,祈求师父的原谅。
师父一看自己欲传终身衣钵的弟子竟然变成如今这副模样,顿时大失所望,勃然大怒,任凭弟子百般哀求也不肯原谅,末了,师父不厌其烦,终于是指着大堂里的佛桌,对着身后的弟子说道:“如果明天早上,这佛桌上面能够开满鲜花,那我就原谅你……”
佛桌上开出鲜花?
年轻人一听,心知师父不肯原谅自己,顿时心灰意冷,带着绝望再次下山,重新复归红尘俗世……
第二天,师父一如既往的早起诵经,当他来到大堂,眼前的一幕已然把他惊呆——
一夜之间,那佛桌之上,竟是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美丽无比。
师父忽然明白了,急急忙忙地追下山去,可却再也看不到自己弟子的踪迹。
师父失望地回到山上,佛桌上原本开满的鲜花早已枯萎,佛祖已经原谅了自己的弟子,而自己,却依旧陷入了偏执当中,自己几十年伴佛左右,却从来不曾体会佛的真心!
师父忽然悟了:“这世界上,哪怕再大的过错,都是可以被原谅的,而唯一阻挡奇迹发生的,无疑是那颗冰冷的,不肯原谅的心……”
…………
故事读完,叶枫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自己不正是那个迷足陷入红尘的和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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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之后,李老安静地离开了,他拒绝了化疗,在闻讯回来的子女含泪的目光之中,静静地,带着笑意,闭上了眼睛。
葬礼结束后,李老奶奶拒绝了自己子女接她过去一起生活的好意,依旧留了下来,临了,李老奶奶递给了叶枫一张纸条。
轻轻打开!
飘逸潇洒的字迹映入眼底,是李老留下的,纸条上只有两句话——
没有经历,又怎能体会!!
阿枫,回来吧……
无声看完,两行热泪终究是顺着他清秀的脸颊,滑了下来,落在李老的墓碑之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转身,离去,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少年的背影从未有过的坚定。
而其身后,一棵蒲公英的种子在空中翩翩起舞,最终旋转着落在了墓碑一旁刚刚翻新的泥土之上,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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