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款式不错,不过这料子国内可没有啊!”手摸着一套黑色银边的制服陈大中校一脸惊奇道,看向孙季初的眼神里也格外的好奇,满是疑问还有一丝淡淡的艳羡。衣服轻薄透气摸上去的触感也不错,用这种好面料做这什么劳什子制服,这还真TM的……奢侈,定睛细瞧,两只眼珠更是瞪的越发的大了,这料子完全是美国人军服上的专用面料,真……TM的败家,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吧!
停车场上绿色的方阵早已散去,煽情夺目的一幕也已早早褪去,感动有了,不舍也有了,然生活还将继续,时间的潮流依然在奔流着,今天的这一幕也将变成记忆的一片印刻在每个人脑海中,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或被遗忘,或被铭记。
一套黑色银边的制服代替了橄榄绿的淡淡,也代替了退伍老兵们那一段铭刻的记忆,这是现实,或许也是无奈,在这空旷的场地上,在散布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的老兵们,捧着一套制服,有恍惚的,有发呆的………
签完最后一个名字,将花名册递了过去,孙季初收回的目光,颇为自鸣的笑道:“那当然,这款式可是我亲自指导设计的,面料也是美国走私过来的高档货,耐磨透气而且轻薄,就你身上这身校官的料子可没法比。”
陈大中校心口不对,斜了孙季初一眼,上下打量着,立马反唇相讥道:“就你?能不能扯个开裆裤还是个问题,你还设计衣服?”那怀疑的神色就差刻在脸上。
孙季初嘴一撇,不屑道:“你爱信不信,反正你身上的85式是没法跟我比。”
陈大中校眉头一扬,旋又有些不屑,随手将手中的制服往箱中一扔,一手把过孙季初的肩头,貌似亲热的笑道:“我呀!没兴趣跟你唠这个,货比货的扔,过个几年,你这算个毛?”
拍了拍孙季初的肩头,陈大中校脸上的笑越发的慈祥,一双剑眉也弯了开来,他笑眯眯的说道:“不过今天我这心情还算不错,给你说几句心里话,你呀爱听不听!”
陈大中校此刻面慈眼笑,完全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谁要是真把他说的话当耳边风,那喜剧估计也要变成了杯具,孙季初对这一点是深有体会,面一肃嘴一抿再加上一双专注的眼神,孙季初做的无比熟练。
陈大中校微微点了点头,显然是对孙季初的表现比较满意,嘴上的笑也越发的明显,他目光扫荡,笑着说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能耐也大了,不过这人活着从来都不单独,更不会单纯,咱们不可避免的是要承担责任,自己的,别人的。”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光的余角扫过孙季初的脸庞,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自从你办了这个私营公司,这四九城里的啊猫啊狗可是也不甘寂寞了,光是上个月,那些大小衙内们就开了二十多家公司,他们没有你能耐,也办不了这什么高科技公司,不过这捞钱的本事那是一点不差,乌烟瘴气一片,这些事很多人都看在眼里。”
孙季初心下一惊,面色有些凝重,这些事可大可小,虽说也奈不到他身上,可这经商的头终究是他开的,这私营企业的帽子也是他摘的,至少在很多人眼里……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些话我不知道你们家老爷子有没有跟你说过,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不过你叔我还是要多说一句,最近要没什么事的话,尽量别出什么风头,树欲静而风不止!”陈大中校拍了拍孙季初的肩头,语气沉沉的说道。
孙季初重重的点了点头,从小耳濡目染这些道理他还是懂得,在这动荡时局下,越是身处高位越应谨言慎行,看来这以后还得多加小心,别一不注意就给老爷子趟了个地雷,他朝陈大中校沉声说道:“陈叔,放心吧!这些道理我懂得。”
“还有,你马叔那边正在调查你这边,这些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最近应该也快结束了,估计没什么问题,你小子心里不要有什么不痛快,也别埋怨你马叔,他也是不得以,有空的话多窜窜门,对你有好处。”
孙季初面色微动,一副受教的样子,心中却不以为然,对于窜门他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这躲都来不及,还自己送上门去,那有这道理,俺可没受虐的爱好,不过对于陈大中校所说的,调查快要结束这一句,孙季初心中却是一阵轻松,全身上下立时轻飘飘的,一种痛快积郁胸口,直欲长啸。
正了正帽檐,陈大中校满意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了,这些话陈叔就说到这了,我也该走了。”
“哦,对了,如果那些人来找你的话,这中间的尺度你自己把握,不过千万别牵扯太深,那些人迟早是要被收拾的。”刚走两步陈大中校便又回头,有些不放心的贴着孙季初的耳边叮嘱道,往日里干脆利落这一刻似也不见了踪影。
孙季初点了点头,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虽然从小被这个无良的叔叔欺负,不过这好坏他还是分辨得出来,亲疏远近真情假意,有不单纯的,也有单纯,人心复杂,却总有几分纯粹的,灰色的天空也是需要蓝色的苍穹做底才能渲染而出,单纯好坏之分,从来都是相对的。
而说完这句,陈大中校也不再言语,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又重重的拍了拍孙季初的肩头,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就向远处停着的212走去,这回他再也没有回头,而停车场上那些散布的老兵们,在这一刻也将目光投聚过来,各种复杂的神色浮现在他们的面容上,似不舍,似留恋……
烟尘滚滚,长长的车龙从又疾驰着,同样的渣土路,不同的是行驶的方向,一个是来,一个是走,满载而来,空载而归。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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