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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家祭(上)

腊月二十八出云侯家祭

这一天卯时刚到,窗外天色昏暗一片,鸡鸣声中,侯府就开始喧哗起来,不过戚颉在鸡鸣的时候,就已经被惊醒,此时已经穿上紫色礼服,向信伯告别之后,大步流星往大校场而去。

戚家十年大祭,此时侯府中上上下下,戚姓族人已经超过两千人,侯府中只有校场才能让这许多人集会。

现在在校场中的,都是戚姓男丁,至于妇人女眷,只能在随后的大祭出现,所以戚颉倒是没有见到崇夫人出现。

不过看到眼前黑压压的人群,戚颉却又是茫然,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那里,这各旁支远脉已经各自站好,自己要是站到侯府嫡脉的队伍中,也不能名正言顺。

“奴才拜见闲少爷,侯爷已经说了,闲少爷请站到大少爷的后面!!”正当戚颉头痛的时候,一个管事模样的家仆向他行礼之后,指着最前方中央戚绍的位置,对戚颉说道。

“恩?”戚颉心中先是一愣,之后马上反应过来,站在戚绍后面,想必是坐实了自己庶子的名分,对于这种安排,戚颉倒是早有几分预料,因此当下淡然点头,一脸沉稳的向戚绍身后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嫡脉原本就只有戚绍一人,正享受这周围人的恭维,现在戚颉突然出现,自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戚绍随着众人眼光,转头一望,却是吃了一惊,他却不知道戚颉名字上家谱的事情。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见到戚绍吃惊的样子,就算戚颉不在乎戚仲谋的承认,现在也是心中一畅,不过心理年龄在戚绍几倍以上,他自然不会在这种大祭时刻,作出反唇相讥的事情,因此淡然一笑,反问回去之后,就垂下眼帘,眼观鼻、鼻观心,无视戚绍愤怒的目光。

“你……”

戚颉这种应对之策,立马让戚绍气愤不已,大怒之下,伸手一指戚颉正要出口呵斥,却突然听到校场外钟鼓声齐鸣,不由脸色一变,狠狠盯了戚颉一眼之后,这才转身。

“当当当………”

“戚家第十七代家主到!!”钟声之后,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传遍整个校场之上,压下校场上的议论声,这却是侯国礼官,同时也是戚姓元老之一。

校场中众人连忙站好,眼光向校场前方望去,却见当代出云侯戚仲谋,正迈步走来,身旁跟着一众戚家长老以及旁支家主。

“拜见家主!!”

众位长老与旁支家主与戚仲谋稍稍拉开距离,只余戚仲谋一人站到校场前方中央,一声钟吟之后,场中几千人同时躬身一礼,千人同声之下,声音冲霄而上,远远传开。

虽然上代出云侯并没有逝去,但是戚家家规早有成规,戚仲谋继承出云侯之位的同时,也继承了戚家家主之位,他身后一众长老和旁支家主,大多是白发苍苍,相较之下,独自站在校场前方中央的戚仲谋就显得尤为凸显。

戚仲谋一身黑色诸侯服饰,头顶金冠在朝阳下,闪烁着微微的金光,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的配饰,不过戚仲谋久居上位,此时往前一战,一股万物随心,百事在手的气度油然而生,不由让人心折。

“各位族人请起!!”

戚仲谋沉稳的声音传来,并不大声,却让两千戚家子弟人人清晰的听到,一众戚家子弟心中一惊,身为戚家子弟,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因此能够从戚仲谋这一声免礼中意识到他的实力。

“谢家主!!”

戚仲谋踏前一步,眼光向校场上几千族人望去,在这种严肃的时候,校场上虽然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却寂静无声,戚仲谋眼光所到之处,各人都是身形笔直,且恭且谨,这不仅是对戚家家主的尊重,同时也是戚家十年大祭的庄严气氛影响。

人群中戚颉突然微微抬头,双眼迎上戚仲谋看过来的眼光,四目相对,戚颉双眼淡然无求,戚仲谋则是眼神一片深邃。

对望几息,见到戚颉始终保持一副淡然的神色,戚仲谋眼神微微变化,收回了目光,毕竟眼前是十年大祭,却不能在戚颉身上浪费时间。

“我戚家从先祖登开始,沙场征战,始有兴旺之资……”

随着戚仲谋沉声开言,出云戚家五百年历史娓娓道来,虽然不乏有夸耀本家先祖之嫌,但谁让校场上都是戚家族人,因此听到戚仲谋的话,场中数千人个个都是激动不已,心中升起敬仰之情。

“先祖余烈,我戚家永世传承……”

片刻之后,激昂的声音从戚仲谋口中发出,随后校场族人神情激扬不已,随即应声相和:“我戚家永世传承!!!!”

戚家五百年传承,尽在这一吼之间,巨大的声音震得戚颉耳膜颤动,在众人激动不已的时候,戚颉才发现,自己心中对戚家,并没有多少归属感,万人热血之时,戚颉心中只是一片平静,明明在人群中,却显得那样遗世独立。

见到族人们的反应,戚仲谋满意的点了点头,待到声音远去之后,这才双手微压,见到校场上再次恢复寂静,戚仲谋这才大声宣布:“家祭开始!!”

“请三牲!!!”

随着戚仲谋下令,场外早已经准备好的侯国礼官马上中气十足的大喊一声,一阵脚步声传来,三牲牛羊豕出现,三牲之后,一排黑衣家仆手中端着祭祀玉圭来到戚仲谋和各位长老、支脉家主面前。

戚仲谋等人身形微微一躬,双手将玉圭拿在手中,随着这三牲、玉圭古礼一出,一股庄严气氛,渲染全场。

“戚家妇随!!”

脚步声再次响起,家祭只有正妇才有资格参与,加上一些年轻子弟并没有婚配,这一次出现的女眷不到两千名,这还是算上了戚家女子的女眷数目。

女眷领头的,正是崇夫人,此时家祭之中,崇夫人身上只佩戴简单的首饰,带着白色狐皮披肩,缓缓向戚仲谋身旁走去。

不过当崇夫人见到戚绍身后的戚颉时,原本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转瞬消失,眼神中更是闪过杀机,不过崇夫人已经是第二次参加家族大祭,自然知道这时候不能够失礼,加上先前已经知道了戚仲谋将戚颉名字加入家庙的决定,所以对眼前情景,已经有所预料,短短时间的心神失守之后,崇夫人马上压下心中杀机,转而一脸严肃的站在戚仲谋身边。

“赴家庙!!”

校场上人群左右一分,戚仲谋带着众位长老走下前台,穿过人群分出的缝隙,带头向侯府后山走去,戚绍与戚颉自然跟在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消失在校场大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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