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惊箫摇了摇头道:“自然没有,只是当年凤凰令被找到的时候里面藏着的凤凰于飞便已然不见了。”
苍梧点了点头,玉惊箫拿到凤凰令的时候她也在场,楼奉轩自然不敢私吞下那什么凤凰于飞,何况他也根本不晓得有这么回事。苍梧有些纳闷,凤凰于飞的事就连她这一阁之主尚且不知,怎么慕容遥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意外好奇?还有,昨夜那个蹿进她房间的小贼,莫不是也在找什么武功秘籍?
“知道么,沈河边又有人死了。”客栈门口,刚跨进门槛的一个中年男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半个大堂上的人都转头去看他。
市井人家总对这些红白事多有关注,一时间立刻有人抬手招呼他。
那人点了点头,坐下倒了一杯茶灌了一回,呼出一口气道:“你们不晓得,那人死的可真蹊跷,柳仵作瞧了半晌愣是没瞧出一点门道来。”
众人的好奇心上来了,柳仵作是远近闻名的仵作,在他手上划出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手下跟出的徒弟更是个个优秀,有的甚至往京城去了。众人一时面面相觑,连柳仵作都看不出来的案子,一定是大案!
“什么时候的事?”
那人道:“今天早晨有人看见一个浑身抹黑的人躺在沈河边,一开始还以为就是普通的溺水,可那人平平静静身上更是没沾一滴水,就好像睡过去一般,其实却是死了的。柳仵作赶来一瞧,说是死在昨天晚上,其他的却是一概看不出了。你们想柳仵作是什么人哪,连他都看不出门道来,这人死的蹊跷不蹊跷?”
众人纷纷附和。
“还有啊,柳仵作说他的筋脉是断过的,后来又被人用什么东西给接上了,人虽然死不了,却也没几年好活着。咱不是江湖人,不晓得断了筋脉会怎么样,柳仵作说人的筋脉就像是猪蹄筋,断了坏了没了,就再没办法自己长好了,估摸着又是哪家的江湖纷争。”
众人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随即有人叹气道:“这江湖就是不太平,扬州青云堡和李家堡前几日不就刚被人灭门了,听说血流了三天三夜才干了。想来,那沈河边的人还算幸运,至少没缺只胳膊断个腿什么的。”
“不不不,兄台这话可就错了。”那人连连摇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之事一般猛的一个哆嗦道,“你们是没瞧见,那黑衣男子身上没有一点伤痕,没中毒也没吞金,脸上的表情却是狰狞的很,像是见了鬼一般!”
许是那人说话的神情太过真切,众人皆是哆嗦了一阵。
苍梧听到一半便不再听下去了,堂上的那人又唏嘘了一番,将沈河边瞧见的一五一十都说了个通透,苍梧猜着他一定是茶馆里说书的。
“可惜,就这么死了。”玉惊箫突然道。
苍梧怔愣了一下,抬头,莫名地看向他。
玉惊箫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不经意地看向慕容遥,却见他只是轻轻皱了皱眉,速度快的如若不是他特意去看就决计不会察觉。清浅一笑,玉惊箫道:“想来他的主子是个良善之人,不愿将人交到我手里。”
苍梧身子一震,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用过早膳,苍梧拉着慕容遥赶向沈河。临出门前玉惊箫含笑的眉眼叫人看的心惊,但苍梧下定了决心不让他跟着,何况慕容遥如今还是她的保镖。人的优劣是要靠比较得出的,没有十恶不赦之人,也就没有了伸张正义的骑士,同样的相比于玉惊箫,苍梧显然宁愿选择慕容遥,至少他不会笑的人心里发寒。
找人不是件难事,沈河边早早围了一大帮子的人,只是都不敢靠得太近,团团绕绕的成了个空心线球。慕容遥拉着苍梧借力打力地走进中心一片空地,一个鬓角发白的男子正蹲在一旁暗自沉思,他看上去已过半百,但精神却是很好,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面前的一抹黑。
苍梧一时间竟有种错觉,好像这不是一个仵作在看一具尸体,而是一只秃鹫在盯着一整块的食物。
吞了一口口水,苍梧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恶寒了一把,暗自念了一句罪过。
“是这个人么?”慕容遥突然出声问。
苍梧回神,低头一瞧。黑衣、软靴、束发,苍梧的目光飘香他的黑衣下摆,果然有一道十字花的割痕,那是她昨夜趁他不注意割下的,只稍稍动了动小指而已。果真是他。
慕容遥见她若有所思却是不说话,心下了然。
“哎哎,你二人是江湖中人么?”身旁的官差戳了戳仵作,指指苍梧和慕容遥。仵作在他二人之间来回看了两遍,陡然间兴奋了起来,蹭的一下蹿到两人眼前,眼巴巴地问。
苍梧不着痕迹地小退了一步,慕容遥脚步一划,半个身子挡在她面前,对着明显过分激动的仵作心生提防。“何事?”
仵作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苍梧莫名觉得这花枝乱颤的笑容有些猥琐。只见他搓了搓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贼爪子一伸拽向慕容遥,慕容遥猛的一避,却还是被他抓着了一角衣袖。眼瞅着慕容小公子脸上冒起了一团黑气,仵作道:“来来,江湖事江湖了,看看。”
苍梧捂着嘴扑哧一笑,慕容遥回过头来瞪了她一眼,色厉内荏。
仵作将所有可能伤到的地方统统又翻开衣裳让慕容遥瞧了瞧,的确如客栈里那人所说,没有一点伤痕。慕容遥沉思片刻,眼神扫过这人的脸,很惊悚。突然的,慕容遥欺身而近,拨了拨他额际的软发,一点针尖般大小的猩红小点赫然印入眼帘。
“太阳穴。”苍梧矮下身子蹲在慕容遥身旁,看了看那小红点的所在,有些诧异,“江湖上有人用银针当武器的么?”
慕容遥想了想道:“没有。”
“这种功力没有二十年可练不出来,连一点血都没出,就露了一颗红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