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信被他这话说愣了,蹙了蹙剑眉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萧三潇洒一笑,说道:“赵大哥,此地不是讲话之所,若你不怕我们窥伺你的山寨那便带我们去到这黑风寨上叙话吧!”
“好!如此气魄不愧是抗倭的名将!几位若是真有胆色便到赵某的山寨走上一遭!”赵之信说罢转身向山上行去。
萧三与薛青相视一笑,并肩跟了上去。辛弃疾见萧三如此自信也不做扭捏,收起了兵刃也跟上了众人。
萧三此时心境不错,也便沿途观赏着风景,安徽境内的美景甚多,此地虽称不上是旅游胜地,却也层峦耸翠,燕语莺啼别有一番滋味。“如此人杰地灵之处当真是不错,赵大哥选择此处结庐真当是别具慧眼!”萧三不觉赞叹道。
这人不是疯子吧?赵之信心中此时除了这么想,真的没有办法在能理解这主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心境,只得干干一笑,并不作答。
一路迤逦,来到了山寨之上。黑风寨虽说不上是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但其中建筑恢弘,布局错落有致,虽不及沈府的亭台水榭却不难看出是花过不少心思的。萧三看着这气势也不由暗自点头心道:自己说起来也去过琉球的七猛寨,可如今比起来便真能看出‘七猛’虽有焦挺如此忠义之人也只配当着土霸王,而这黑风寨却有一方大豪的气势。
黑风寨沿途之上却有不少巡岗的士卒,打眼观瞧这士卒虽说不上个个龙精虎猛却也是人人精神,似比起两江的士兵更具气质。辛弃疾看着这些兵丁也是犯起了寻思,心道:真难以想象如此人物会去为祸一方!
“见过大当家的!”为首的兵丁见到是赵之信回来急忙行礼道。
赵之信点了点头说道:“不必多礼,好好巡岗便是!”说罢迈步往寨内走去。
进到了外堂之中,众人分宾主落座,小厮奉上了茶点赵之信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此刻外堂之上只剩下了四人,赵之信无奈的一笑说道:“萧将军,赵某自负一生阅人无数却也没有见过将军如此角色!”
“看不出我是傻子还是疯子么?呵呵,赵大哥,我既然尊称你一声大哥那你便有能让我萧三敬佩之处,若你真是草莽路匪萧某又如何会有如此称呼?我萧三不疯也不傻,若不了解赵大哥的为人又怎敢带着我这两兄弟犯险?”萧三笑颜说道。
“人道是道听途说不可尽信,你就不怕你从别人口中打探来的消息是假的?”赵之信反问道。
“原本我也不敢尽信,可见了大哥之面我便信了,大哥能将我这一点微末的战功记在心上,我便知大哥便如他人口中所说一样是个赤心贼!”萧三笃定的说道。
“赤心贼?哈哈,想不到江湖中人是如此评价我赵之信的,痛快,痛快!”赵之信大笑道。“我道当今朝廷皇帝好大喜功,朝野佞臣贪官,真想不到出了杨雄之外还真有慧眼之人,萧将军,来日你我不管是敌是友今日我都要与你痛饮一番!来呀,上酒!”赵之信续说道。
“老赵,你这脾气与我薛青有几分相像,今日我也要交你这个朋友!”薛青说罢举杯敬道。
赵之信闻言急忙起身道:“你是薛泰之子?”
“你认识家父?”薛青看着对方的年龄似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于是不信的问道。
“憾未谋面,薛、杨二位将军一南一北保我华夏子民是平安,赵某都是敬佩的紧!”说罢对着薛青施了一礼。
薛青见状急忙闪身躲过,说道:“赵兄不可,在下不是家父,受不得赵兄一礼!”
辛弃疾见此场面也不由开口问道:“看赵兄说话乃是忠义之人,为何要扰民作乱?”
薛青闻言哈哈一笑说道:“我说幼安啊,这你可是误会赵兄了,此次民乱可与赵兄无关!”说罢便将自己一路之上的遭遇说与了辛弃疾。
那日萧、薛二人出了客栈便开始四处打探消息,起初,他二人得到的消息与辛弃疾一致,此次祸乱起与黑风寨,安徽百姓因受祸不过故而纷纷揭竿而起。可他们行到了滁州边境恰遇一伙匪人抢劫,二人见了此时自然没有不出手的道理,那伙土匪莫约有四五十人,但一般的贼匪有怎么可能是萧、薛二人的对手?不消片刻便将这些人斩杀殆尽,其中为首一人见二人勇猛也急忙跪地求饶。
薛青在军中便是掌刑法的,又兼恨透了这伙作乱之人也便对这领头的好一阵折磨。孰料那领头之人受刑不过竟然将自己的身份吐口而出。
这带头之人乃是滁州县令的小舅子,本就是当地的一个无赖,此次他乃是奉了姐夫之命诈称是黑风寨之人四处抢劫,而他姐夫也便是奉了上面的命令。
薛青闻言点了点头,挥起了手中的钢刀给了这小子一个痛快。萧三听他这么一说也猜到了此事必不简单,随后二人便合计要夜探滁州府衙去摸个究竟。
两个爬过杭州城的人,小小的滁州府衙自是挡不住他们,没费许多功夫,二人便抓住了滁州县令,初时那县令还与二人装疯卖傻,可他毕竟是个读书人,怎么抗的住薛青的一番严刑逼供?
原来黑风寨传到赵之信父亲那一辈时便不作这祸害百姓的营生了,可安徽当地官员吃便了黑风寨的好处此事见他弃恶从善哪肯答应?大小官员便开始不断的威逼利诱,奈何赵父却是其心如铁,怎么都不肯再做这些恶事了。
安徽官员见没了办法却也不甘心断了这条财路,不知哪个人出了个馊主意便要手下官兵打着黑风寨的旗号干起了这抢劫的买卖,从那时起安徽境内也便出现了一批‘露面为兵,覆面为贼’的假黑风寨人。
而此次掠劫力度突然加大的原因便是安徽巡抚要晋升,想在临走之前好好捞上一笔,这各地官员自然是纷纷响应,故而掠夺之势更是变本加厉!
辛弃疾听完薛青讲述不由连道惭愧:“我来的比二位早许多也便未摸清其中缘由,反而差点没跟赵大哥打了起来!”
萧三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们也是机缘巧合,说起来没有幼安你的书信我们却也不知道此事啊!”
“此事两江的大军是不是到了?”辛弃疾担忧的说道。
薛青哈哈一笑说道:“哪里啊!老三说了,江湖事江湖了,江湖之事若动用了朝廷的兵反而不好,不但无法平息匪患反而会将双方矛盾愈发激化,导致最后无法收拾!”
赵之信闻听着众人的谈话满脸好奇的看着萧三说道;“萧将军,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其实我就是很简单的一个人,一个平头老百姓,若是真说身份我也只是沈家的卿客而已,大哥切不可再叫我萧将军,不过你要是叫我萧先生我是绝不在意的!”萧三说罢哈哈大笑。
赵之信闻听他的玩笑也是不觉莞尔,说道:“好的萧先生,不过说起来刚才我与辛贤弟要打没打起来,如今可是手痒的紧啊!不知辛将军可否原因和我这山贼比试一下?”
辛弃疾错怪了赵之信也是心中惭愧,如今听说他想要比武急忙说道:“那小弟便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是山贼,是赤心贼!”萧三一本正经的强调道。
众人闻言也便笑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