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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桃园四结义(2)

所谓的“实验室”就是何仁的住所。他痴迷于各种物理实验,吃饭、睡觉时候都会想着如何搞些新奇古怪的东西,就把住所称为“实验室”,还在门上贴了一张A4大小的红纸,上面写着:何仁和他的思想空间。

有资格进人这个房间的人不多,房东收房租,何仁也是堵在门外算账。

冯小宝是唯一可以随时来“实验室”找何仁的人,因为他是何仁最好的朋友。何仁喜欢把自己的专研心得讲给冯小宝听,即便冯小宝提不起兴趣,何仁也会眉飞色舞的一一讲完。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听众而已。

冯小宝来过这里不下于十次了,每次都有新感觉。这次,他在敲门之前,心中想:这次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呢?

冷。

一个字就囊括了冯小宝的所有感受。

房间里阴森森的,就像传说中的太平间一样。

另一重冷意来自看到何仁后,冯小宝心底冒凉意:何仁属于白面书生类型的内向青年,个头不高,较消瘦,整张脸看起来苍白无血色。这是何仁在冯小宝心中的印象,以前冯小宝觉得这种情况并不算很严重,轻微自闭症所致。但现在,冯小宝担心何仁早晚会出事。

何仁已经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他的眼睛已经深陷下去,稍显呆滞,头上已见白发,整个人孱孱弱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何仁好像很久没有笑过,看到冯小宝,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小宝哥,欢迎光临‘何仁的思想空间’。”

冯小宝拎着买来的饮料和西瓜踩着脚进了屋,因为这不大的房间里,地上、床顶、柜顶,到处都是何仁的研究品,破台扇、收音机、凹透镜、插座等等多达百余种。冯小宝从不嫌弃这个房间的脏乱,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何仁倚靠着旁边的书桌。冯小宝劝何仁要多注意身体,不要总闷在屋里。

何仁说:“我昨晚通宵没睡,才显得如此憔悴。”

冯小宝说:“我钦佩你的精神,但不提倡你这么做。咱们都不是大学生了,是大学毕业生。大学毕业生和大学生的最大差别就是要面临生存问题。你为什么要辞掉工厂技术员的工作?”

何仁回答:“公司死气沉沉的,不适合我。而且常发生员工跳楼自杀事件,太压抑了。”

冯小宝摇了摇头:“不要管别人怎么样,你做好自己,想着是在为自己打工。”

何仁费力般想了一下:“好吧,小宝哥,我听你的,下个月重新找工作。”

冯小宝为自己的影响力而满意,鼓励他道:“你一定行的!不过——”

何仁竖耳恭听。

“让你一下子调整心态很难。要是跟着我干,我每月发你2000块工资,让你继续从事和兴趣有关的工作,你愿不愿意?”

何仁面露欣喜:“我当然愿意。一个月给我1000块生活费就行。”

“2000块只能多不能少,我冯小宝绝不做亏待兄弟的事!”

何仁感激的说:“无论任何事,你尽管吩咐和差遣。”

冯小宝掏出一个新买的硬盘,站起身,重重的往地下一摔。

何仁一惊,不明白冯小宝意欲何为。

冯小宝捡起硬盘:“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硬盘不能用了。”

何仁接过硬盘,去电脑上插了一下,没一点反应。

冯小宝说:“我给你的第一项工作就是研究如何把一只坏的硬盘修理好,涉及哪些原理,包括几个步骤,把这些内容写成白话文。”

何仁笑了:“这简单,我半天就能搞定。”

冯小宝夸赞了何仁的效率,“第二个任务,是帮我解答一个困惑。”

“凡是我知道的,一定全部告诉你。”

冯小宝深沉的说道:“我最近在分析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一直想不通,是否时空真可以相对静止?”

何仁显得很高兴:“想不到你也对这些有兴趣,太好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探讨。”他在屋内瞅了一圈,捡起一个小闹钟,“你的困惑来源于时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冯小宝佯装思考:“它不是个东西。”

“是的,时间不是个东西!”何仁说起这些事情,情绪就会激昂,他拨弄着闹钟随意调整着时间,“时间只是人们设定的计时工具,仅是一个概念,它不像桌子、水果、水、空气等物质真实存在。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是用来比较具体存在的物质,对于时间而言,他的相对论不可靠。”

“为什么我20岁之前觉得时间很慢,现在又觉得时间很快?”

“20岁之前我们都盼望早点长大,20岁以后我们害怕青春流逝。心理作祟导致了时间的错觉。”

“这么说,时间的速度没有东西能超越?”

“当然不能超越,时间没有速度,因为根本就没有时间这个东西,过去的就是过去的,无法复原,就像衣服撕烂了,谁能保证天衣无缝的嫁接?”

冯小宝好像明白了,反正他永远不知道何仁所说的话到底是对是错。他也犯糊涂了:那个时空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他不想告诉何仁自己有时空机,旁敲侧击的问道:“人类是不可能发明一种机器窥视过去和未来?”

“能!当然能!”何仁激动的说,眼中憧憬着什么。

冯小宝纠结道:“貌似和前面的论断有矛盾。”

“没矛盾。时空的秘密不是建立在相对论基础上的。比方说,通过手机,可以接通千里之外的声音。通过电视,可以观看现场直播。只要有一个机器,里面存储某种介质,让这种介质去把时空转换下来,那么在特定的屏幕上就可以看到了。”

“不是说没有时间这个东西吗?”冯小宝快被绕晕了。

“没有时间,但是有人,人是个物质,人的相貌,人说的话,都算是一种具体可见的物质。以后科学发达了,可以把这些东西还原可见,但是不可更改,只能观看。”

“人不是死了?说过的话不是飘散了?”

“人死了,但‘形态微粒子’还在;声音飘散了,但在空气中还存在‘话音微粒子’。把这些微粒子聚集综合起来,就会拼成完整的画面。再拿撕烂衣服比喻,虽然无法恢复原状,但是衣服的碎片都还在,通过针线这样的介质,就能再拼凑,至于拼凑的是否完美,就要看裁缝的手艺了。”

“哦,我明白了,就是说过去的时空可以看,但不可以穿越。”其实,冯小宝已经头大了,他现在甚至怀疑何仁到底是不是神经质了,听何仁说话,比参加马拉松长跑还累。

何仁“嗯”了一声。

冯小宝喝了口饮料,缓了会气,又问:“刚才我们只说到过去。未来的时空也可以看吗?”

“原理上应该可以的。无论过去的人,现在的人,还是未来的人,我们都是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就相当时是一个立体空间里。记得有哲学家说过“存在的都是合理的”,借鉴到此处,可以说成‘存在的都是可寻的’。”说完这些,何仁使劲揉了揉额头,似乎有殚精竭虑之感。

冯小宝不敢再多问,掏出1000块钱,放到何仁桌上:“这是预付你半个月的工资。明天起,我命令你每天必须出去逛一圈,只准半天时间用来工作。如果你找不到地方逛,就打电话给我,我陪你。”

何仁点头答应。冯小宝和他约定过两天一起吃饭就告了辞。

在返回住处的路上,冯小宝算了一下,短短几天6万块竟然已经花掉了1万多,他瞧了瞧自己一身的名牌,再想着住处有个3匹的大空调,还有个32英寸等离子电视,心底就愉悦起来:钱乃身外之物,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第二天,冯小宝以月租3000的价格,在经济开发区附近的桃园小区租了一套精装修的三室一厅,用来当创业地及聚集处,并告诉黄伯龙、张大飞和何仁可以搬进来住。

黄伯龙退了以前的房子,搬了进来。

张大飞因为有女朋友,不方便搬进来。

何仁是被冯小宝下了命令搬进来的,但“实验室”保留,可以偶尔回去住。因为冯小宝担心何仁会孤僻成疾,和大伙住一起,有助性格的改善。住进来后,也方便冯小宝找他商量事情。

冯小宝自己则打算隔三差五来住一次,其余时间还是住在“宝窝”里,以便秘密研究时空机。

一天晚上,冯小宝把三位朋友聚齐,在桃园小区旁边的一家大酒店订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但不在酒店里吃,让服务人员送到了小区里的住处。

这是冯小宝在宽阔的客厅里举行的友情晚宴,也是他的誓师动员大会。

他率先端起酒杯,站起身,和大家一一碰杯,声情并茂的说:“有缘相聚都是朋友,何况我们都相识好几年。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VERY的高兴,希望以后,在不影响各自的工作或生活情况下,我们趁着青春,做一些积极而有意义且符合社会主旋律的事。”

气氛瞬即被冯小宝带动了起来,何仁说:“能认识你们是我的幸运。”

张大飞说:“我们都是好兄弟。”

黄伯龙说:“颇有当年桃园结义的味道。”

众人才突然想起来,他们所在的地点,正好名叫桃园小区,仿佛早就注定了在此聚义一般。

但冯小宝极力反对:“现在是和谐社会,我们决不能搞帮派。那些形式都不重要,我们思想里结义就可以。”

众人想想也是,就一起说:“好!”

晚上临睡前,回想一周来的经历,冯小宝对自己卓越的组织能力表示由衷的佩服,并把今天的这次聚会成为个人奋斗史上的“桃园四结义事件”。

万事俱备,只差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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