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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悟剑

猎杀对象,首选当然是那些山贼、强盗之类的土匪行径者。

如此,不仅因为难度低、风险小,而且利益也是不小,不必担心有什么后顾之忧。

山贼、强盗这等土匪行径者,虽然基本上都是有组织的,但却没什么纪律可言,而且其中也没什么真正的高手,可以说尽皆是一些乌合之众。他们,不过是凭着一时义气集结在一起,究根结底,其实都是为利益而暂时走到了一起,不会为此而结下解不开的死仇大怨,所以就算战后仍留有余孽,也不怕日后会有什么致命的报复。

更何况,攻城掠寨时,一则可以增长实战经验,二则还能缴获一定的金钱宝贝,以此在励炼的同时,也能充实自方的实力和势力。当然,如果够幸运的话,或多或少地也能获得几本武学秘籍。

如此一举数得之事,岂不美哉?

短短一个月,在江湖上比较有名的数处山寨、强盗窝相继被玩家攻破,里面所有有价值的东西被一扫而光,只剩下一座破败的旧址孤零零地仍旧伫立在原地,或浓或淡的血腥味随风飘荡。

至于没有名气的中小型山寨、强盗窝,一个月间更是被玩家攻破无数,所积累的财富当然是点滴不剩,全部加起来却也不是个小数目。

玩家此举,却也是在无意间为广大百姓做了一件大好事,从此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恐遭周围的山贼、强盗之流突然前来烧杀抢掠、肆意妄为,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太平日子了。

可是,玩家们的欲望却是没有因为得到了这些利益好处而满足,反而因为尝到了如此甜头,野心再次急速膨胀,不再满足于些许金钱宝贝的小小利益,将目光放在了一些无甚名气、实力的中小型帮派上。

说到底,玩家的目标还是武学秘籍,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个江湖,绝无道理可言,只有实力为尊!

而殷野王,带领着一众人马又向襄阳城西北方追踪了数天,却始终再也搜寻不到凌风的丝毫踪迹,大为震怒,心底的愤恨再加深一分。

虽然很是不死心,但殷野王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们把凌风追丢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殷野王却又突然收到了父亲殷天正的飞鸽传书,命其立刻返回总坛。

待得连日马不停蹄地赶回到浙江省天鹰教总坛,殷野王这才得知父亲殷天正突然急召他回来的原因,深感震怒。

原来,数日来天鹰教的数处外坛,纷纷接连不断地遭到一些不明人士的疯狂攻打,搞得天鹰教所有外坛鸡犬不宁。如此,殷天正恐其在外人单力薄,万一身遭不测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就要终生遗憾了。

青城山,上清宫。

“四师弟,你说什么?凌风师侄,突然失踪了?!”听完座下寒亦风的简扼汇报,明风道人当即“嚯”地一声站起身来,淡然无波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是的,掌门师兄。我与弟子们在湖北整整搜寻了一个月,也没能找到凌风的丝毫遗迹。然后又见殷野王急色匆匆地赶回浙江天鹰教总坛,所以我断定凌风定然没有遭到殷野王的毒手,应该是失踪了。”寒亦风如利剑般挺立在座位前,语气如常地淡漠道,不过在其眼神深处,却隐藏着丝丝担忧,只是不愿表露出来罢了。

轻舒口气,脸上的震惊之色瞬间敛去,明风道人缓缓坐回身后的高椅上,淡然含笑道:“四师弟,你先坐下。”

寒亦风看了看殿上高座上的明风道人,眼底掠过一抹奇怪的光芒,似乎是感激,微行一礼,依言坐下。

“四师弟,你不用担心。既然凌风师侄能够安然地避过天下万千江湖人的眼线,悄然地将屠龙刀送予他人,不过一个殷野王,如何奈何得了他?”见寒亦风依言坐下,明风道人这才含笑宽慰道。

虽然明知道明风道人这只是宽慰之语,但寒亦风还是感到心头稍宽,眼底的担忧之色减轻不少,嘴角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起身再一行礼道:“掌门师兄,若无其它事,我先告退了。”

见明风道人并无任何阻意,寒亦风当即转身走向大殿门口,折身缓缓离去。

看着寒亦风挺拔的背影,坐在高座上的明风道人脸上却是微含惊诧之色,心下暗自喜悦地笑道:“我只是宽慰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会露出笑容!说起来,这十年来,这还是四师弟第一次这么发自内心地笑。”

想至此处,明风道人淡然的神色间却突然浮现出丝丝阴云,眼神内也有着几分沉重的伤痛,低声喃喃道:“七师弟……”

襄阳城东南方某处荒谷,剑冢。

峭壁下,凌风静静地挺立着,左手不紧不松地握着青锋剑,右手松弛地垂在腿侧,双眼微闭,呼吸平稳轻缓。

片刻后,凌风微闭的双眼猝然暴睁,随着两道凌厉的光芒一闪而逝,“呛啷”一声轻微之极的利刃出鞘声,余音还萦绕于耳边时,却见一道极其模糊的青影划过一个几近完美的弧线,一点青光顺势直刺,顿时阵阵凄厉的破空声在耳边响起。

这一剑,从拔出到前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可以说是堪称完美的一击。

可是,凌风的眼底却是掠过一抹失望,再次微闭双眼,“锵”地一声轻响,右手青锋剑已是精准地归入左手鞘中。

这就是凌风一个月来最重要的功课,拔剑,收剑,再拔剑!

刚开始时,凌风是右手直接抚在青锋剑剑柄上,缓缓地一点点从左手鞘中拔出,仔细地感受着在拔剑的过程中,剑身与剑鞘内里的每一丝摩擦、碰撞;拔出鞘后,然后缓缓抬起、直刺,再仔细地感受着剑身直刺时的每一丝动作细节的细微变化,以及在此过程中,身体内部的力量经由脚掌、双腿、腰部、背脊、肩部、手臂、手腕直达手掌五指这一连串的传递流动。

收剑时,凌风亦是如此仔细地感受着身体的每一丝细微变化。

十遍,百遍,千遍,万遍……

直到最后,连凌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来到底来回拔收了多少次剑,也懒得去一遍遍地去数。

如此,凌风只是为了细细地体会拔剑、收剑这两个动作的每一丝身体变化,直至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细胞都记住这两个动作的每一个细节,从而形成本能。

一个月来,凌风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拔剑、收剑这两个动作也早已形成了身体的本能,剑法也是大有长进。

可是,就算如此仍旧没有达到凌风想要的目标,拔剑、收剑,毫无声息!

至于凌风的生活问题,自然不会终日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出谷从周边小镇上购买来了油盐米面、锅碗瓢盆等一应生活用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要每隔一段时间再去小镇补充油盐米面即可。

又一个月后,凌风终于达到了拔剑、收剑毫无声息的境界。

第一步目标,完成!

第二步,水中练剑。

来到距剑冢峭壁数里外的山峡,凌风远远便看到挂在山峰间的那帘如一条大白龙似的瀑布,轰隆声隐隐传入耳内。

近前处,水声更是震耳欲聋,震得凌风不禁有些心浮气躁,深吸口气,敛敛激荡的心神,向着瀑布下的那条水势湍急的溪流缓缓走去。

走至溪边,凌风毫不犹豫地下得水来,双腿刚浸入水中,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湍急的水流冲得身形一个踉跄,几欲跌倒,急忙以手中握着的青锋剑拄在一旁的岸上止住身形,这才免得当场跌倒在水流中。

待得稳住身形,凌风收回拄在岸上的青锋剑,顿时又被湍急的水流冲了个踉跄,向后跌去。不过,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凌风急忙调整身体重心,摇摇晃晃地总算稳住了踉跄的身形。

身在湍急的水流中,当务之急是先稳住身形。

于是,凌风双脚踏在溪流底部最边处的淤泥上,溪水刚好漫过膝盖,开始一步步地练习基本步法。

可是,凌风右腿刚动一下,脚下的水流顿时发生变化,不仅有向下游流去的湍急水流,还有一动之下引起的水底暗流,水流顿时由向下急流变为不规则地来回卷动,带动着身体前后左右不断摇摆,重心难以掌握,摇摇欲坠。

心底暗叹一声,只是右腿微动一下便引起身形如此狼狈,可以想象要在水流中随心所欲地闪转腾挪的同时,还要施展出各种各样的剑法招式,这是何等难事?

虽然艰难重重,可是我凌风是绝对不会认输的!

双眸中射出坚定的光芒,凌风浸在水下的右腿再次一动,向右侧小跨一步,水底顿时又是一阵暗流卷动,激荡得湍急的水势更加变幻莫测。

不过,有了上次的不成熟经验,凌风不慌不忙,急敛心神于水下,浸在水下的双腿仔细地感觉着水流轨迹的变幻,脚下重心也不断地随之变幻着。

身势,水势。

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动,我也动;你变,我也变。

“噗嗵!”

虽然脚下重心随着水流轨迹变幻而不断地变幻,但凌风的身体反应速度怎及得上那瞬间万变地水势,摇摇晃晃地在水流中坚持了两三秒钟,最后还是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水流里,里面尽皆湿了个透。

不过,坐在水里不断随着水流微微摇晃的凌风,此时脸上却是挂着开心的笑容,呵呵地轻笑着,不仅因为这次比之前的情况好得多,更因为就在刚才的一瞬间,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势”,也明白了什么是“悟体”之境,更难得的是,还隐约地明白了什么是“偷天”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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