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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们都住手。”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位头发被编成了无数细小的辫子，用动物牙齿固定住的老兽人杵着顶端有一颗类人生物头骨的法杖在旁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的脖子上挂着动物骨骼磨制的图腾项链。他身上兽皮制成的衣服更像是长袍而不是如其他兽人只是勉强遮住了胸口和下体。
“你们好，远道而来的客人。”他走近了些，然后说道，“请原谅我的族人的无礼，他们都太年轻了，因此不懂得辨别是非。这位孩子，你们可以放过他吗？”
虽然是商量等待确认的语气，但是这位老兽人却径直举起了他的法杖。法杖顶端的头颅空洞洞的双眼忽然亮起诡异的光亮，笼罩住了欧克的身体，以一种赛维尔前所未见的方式直接驱散了力克的法术。
欧克呻吟着从剧痛中恢复过来，他睁开眼睛，一把就抓住了自己的武器。
“欧克，先回去。”萨满说道。
“可是萨满大人……他们都被这些星灵杀死了！”
“回去！”兽人萨满不容置疑地命令道，“这些死去的族人按族规好好安葬。”
吩咐完了这些，萨满抬起了头，充满智慧的浑浊眼眸看向力克。
片刻后，他仿佛疲累似地弓着背，似乎眼前的惨状完全不存在般的轻描淡写地说着，“星灵族的客人，请跟在我的身后，随我进来吧。”
这座依靠着水晶塔的光源照明的冰雪城市带着浓郁的兽人族特有的粗犷风格。每一座房屋都显得与众不同，在微亮的光辉下反射着莹莹的光泽，有如梦幻般的瑰丽世界。
只是这里的居民眼神并不友好，瞧向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戒备和敌意。
“别介意，他们只是因为生活所迫。”最前方的萨满以蹒跚缓慢的步调在街道上行走着，他的语调也如他的步伐般舒缓，仿佛是在念诵诗歌般抑扬顿挫。“这里充满了未知而可怕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所以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这里还有别的生物？”力克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不仅仅是这座有如深渊的冰层底部，就连风暴咆哮的地表也有可怕的生物在活动着。”萨满叹了口气，“它们才是这颗行星的霸主，而不是我们。我们的族人已经在与他们的作战里损失太多了，现在你们见到的，不过是当初人数的十分之一。”
转过街道的转角，紧挨着幽蓝之色的水晶塔，一座三角塔形的冰块堆砌的建筑有如鹤立鸡群般地立在四周稍显低矮的房屋中间。在它的四周建立起了一座围墙，似乎能将整座水晶塔都彻底地包围起来。
“这里就是历代萨满居住的殿堂。”萨满介绍了一句，踏上水晶铺就的阶梯，推开了寒气逼人的沉重大门。一股犹如沉淀了无数年的苍茫久远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堂里没有刻意点亮灯光。从磨成棱镜般的天窗上射进来水晶塔的光亮，被折射成五颜六色的光辉，整座殿堂内部都笼罩在流光溢彩的梦幻之中。
萨满没有停下脚步，他屏退了一直搀扶着他的两名年轻的女兽人，颤颤巍巍地杵着法杖朝殿堂的最深处走去。
殿堂的最深处完全淹没在黑暗之中，萨满召唤出的光球在前方悬浮着，指引他们往前行走。通过一扇被秘锁关闭的大门，水晶塔绽放的光亮竟然直透了进来。
庞大却又温和的能量溢满了房间。透过薄薄的冰壁，可以清楚地看见水晶塔外侧的虚空中不断弥散着神秘的符号和文字，它们不断地沿循着自身的轨道闪现着。
“这是最接近水晶塔的地方，是我用来冥想的房间。”萨满示意他们在柔软的兽皮编织的垫子上坐下，“我想你们会喜欢这里的。”
“我个人很喜欢。”力克说道，黑袍将他的面容严密地遮挡起来，即使是在光线如此强烈的这里也没办法看清兜帽阴影下的模样。
“这样再好不过了。”萨满坐了下来，认真地询问道，“星灵族的客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是为什么而来吗？在许多年之前，我们就被遗忘在这里的角落了，如果不是这座水晶塔，大概我们早就无法支撑下去而灭族。所以，奴役或是奴隶这样的词语在我看来是不存在的，我们只是互相交换，各取所需。”
“我为我的同伴一时冲动的话感到抱歉。”力克以那种古怪的音调说着，“这一次我们来到这里，的确只是需要寻求你们的帮助。”
“哦？”萨满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但是据我所知，这颗贫瘠的行星似乎没有什么值得你们星灵族关注的东西。”
力克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思索着要不要吐露事情。
“我们要去一座神殿。但是那里距离这里太远，天气又如何恶劣，我们没办法在不熟悉道路的情况下独自走到那里，因此我们需要几名向导。”
“神殿？”萨满忽然露出思索的神情，“噢，我知道那里！它就在我们的北边，沿着这条冰川的缝隙就能到达离它不远的地方。只是最近有不少族人都说他们听到了从神殿那里传来了一些没办法用语言描述出来的声音，那种声音充满了蛊惑，似乎在引诱他们前去。”
力克没有半点迟疑，径直说，“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去那里。”
“好吧，我会尽快为你们安排合适的向导。”
“萨满大人。”欧克从萨满殿堂的一处偏门里走了出来，拦住了正要离开的萨满，不解地问道，“您为什么不下令杀了他们？他们杀了我们的兄弟！”
“欧克，他们不是为了我们而来，他们也没有奴役我们的意思。”萨满努力劝说道，“你应该很明白，如果我们不使用他们留下来的那些战甲，不把水晶运送到水晶塔里，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我们的城市将重新落入黑暗的掌控，被那些冰灵和雪魔兽吞没。”
“但是就算这样，我们也不应该放过这些杀人凶手！”
“别担心了，他们过几天就会离开。”
“他们要去哪？”
“恶魔盘踞的神殿，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恶魔会替我们死去的族人报仇的，所以别再担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