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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仇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逃到后院的李府家丁早没了抵抗的勇气;跑又跑不了,打又打不过,等李真带着大批民壮冲进来后,都很识趣的跪地投降。即便是有几个不甘心的死硬心腹躲屋里想拼个鱼死网破,也很快便在民壮们的齐射中变成了筛子。想想也是,拿着冷兵器冲击至少有一半人举铳戒备的民壮,怎么可能得逞?

虽说这是民壮们头一遭见识到大户人家的奢华,但军规被很好的遵守,面对无数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和众多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没人敢冒着就地正法的危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一切都混乱而又有序的进行。

“李把总,那间屋子找到了,里面还关着二十多人。”李默心跑到李真面前禀报。

李真看看他身后被民壮解救出来的女人,都是衣衫凌乱的捂着脸啜泣;思量一番后说道:“先不要带她们去前院,就在这里找间空房,再把李家女眷的衣裳拿给她们换上,等公子过来处置。”

李默心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忙按他的吩咐去找空房找衣裳去了。

“哈哈,李把总,你瞅瞅俺老高抓了个什么货色!”高名达爽朗的笑声在李真身后响起,说话的工夫就到了近前。

“嗯?老高,这是啥玩意啊?哈哈。。。”李真被民壮押过来的人吓了一跳,细看之下也大笑起来。

“李把总啊,人家可是堂堂李府二少爷!呵,找到这小畜生的时候他还搂着娘们做梦呐,连外面打铳都没听到,等砸门砸到他屋子才惊醒,慌得他把娘们的花袄套在身上光腚就跑,这不,脸上挨了两铳托才老实了。”

“你。。。你狠!”李真一想到沉重的铁铳托砸在脸上的滋味,咧咧嘴说道。

“要不是知道他是李家二少爷,就凭他意图反抗这一条,俺早叫人放铳了。。。”

两人正谈论着,张容的亲卫从前院飞奔过来传令道:“李把总,少爷吩咐,抓到李福的二儿子后直接拿刀剁了!把李家父子三人的女眷也捆了送过去!”

“嗷!。。。”

听到亲卫的话,被堵着嘴的李府二少爷哀号起来。

“高哨官,就由你执行张大人的军令吧!”李真退后一步,对高名达坏笑道。

“呃。。。卑职遵命!你们两个还看什么?!拔刀剁人!”

押解的民壮早已习惯听令行事,当即把二少爷踹翻,抽出腰刀,闭着眼剁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张容依旧是坐在太师椅上打量蹲满院子的李府众人,目光森冷。

最前面的一排人却是被捆着跪在地上,正是李府女眷;这些夫人小妾们现在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旁边虎视眈眈的民壮可是用刀鞘拍翻了好几个想撒泼的人。

“公子,李默心救出来的民女卑职已经安排好了,卑职怕她们在大庭广众之下会羞愤难当,万一有个想不开。。。”李真向张容附耳禀道。

“不错,刚才是我大意了;料理完这边咱们在去看看她们吧。”张容颔首道。

不过,等军官们过来禀报清点后的人数时,张容是既高兴又头疼;高兴的是这一仗或者说屠杀结束后,民团基本上实现了零伤亡,只有一人因为同伴太紧张而被误击,好在伤的不重。另一方面,八百多的俘虏却让他头疼不已,撇开一百多丫环婆子不算,光剩下的护院家丁就有近七百,这还是打死了一百八十七人后的结果;那些丫鬟婆子倒是好办,交给福山县衙官卖就行了,可这些人都是青年壮汉,张容是不放心交官的,全杀了不现实,但怎么处置他们就成了难题。

“公子,要不全弄到盘马山采矿?”李真看出了他的为难,出主意道。

张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办法,但是民团现在只有五百多人,还要继续按计划占据州县,没人手也没时间把他们送回盘马山。

踌躇半晌,张容才开口吩咐道:“先派人把方县令请来看过李家父子的尸首后,把丫环婆子们领走,也好让他铁了心办案。再押着男丁去村外找处荒山,挖坑埋人!至于女眷么。。。现在就安排李默心带人给她们送到登州卖了,该卖到何处他应该知道!”

李真看了眼跪在前面悲切抽泣的女眷,却是没有马上离开,欲言又止的站在旁边;张容见他一副不忍心的神情,起身盯着他的眼睛,冷笑道:“你是不是同情她们呐?”

李真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涩声道:“她们毕竟是些无辜女人,李家父子做下的恶事却要她们来赎罪,况且是卖到那种地方,这是不是。。。公子,把她们也交给县衙官卖为奴为婢不行么?”

“李真!旁人这么想还有情可原,但是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她们真的无辜么?!若是她们还算是人的话,那李氏父子如此丧尽天良为何不劝止?!,要知道他们可是夫妻!你再看看这些夫人小妾们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李家行恶得来的?所以,即便她们或许是无甚恶迹,也必须为自己的身份付出代价。

处在什么位置,就要承担什么责任,哪怕这个位置不是自己选择的,也是无法逃避!李真,你可听明白了?!”

这些话张容几乎是吼出来的,不单李真,周围的人包括李府女眷也一字不漏的听个清楚。

“公子,卑职明白了!以后也知道该怎么做了!卑职立刻下去安排。”李真面带愧色的躬身行礼道,说罢便匆匆跑去。

张容重新坐回椅子,面沉似水的望着前方。从他话中听出自己下场将很悲惨的女眷们,再也承受不住压力,瘫软在地上嚎啕起来。

看着一个二个或是徐娘半老或是妖艳妩媚的女眷在那哭的昏天暗地,张容摆手制止要过来动手的民壮,狠狠心把生出的一抹不忍压在心底,缓缓对她们说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你们可以恨本官,但是对你们这些女人,不杀已经是本官最大的极限,不过若是有谁愿意以死相争的话,本官可以成全她,有愿意的么?”

哭声顿时停止,刚才还伤心欲绝恨不得自尽的女眷,皆是垂头不语,没人接张容的话茬。连那几个哭诉自己是被李家父子霸占的小妾,也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张容微微叹口气,这其实是给予女眷的一个机会,他已经打算放过站出来的人了;既然她们都抱着好死不如赖活的想法,那么就让她们赖活去吧。一挥手,民壮们走过来,准备把人押到马车上去,令张容没想到的是,所有的女眷都没有挣扎,很顺从的过去登车。

待李默心领着一什民壮押车出发后,张容收拾起心情,令李大山哨把李府所有的钱财地契清理出来,而这件事也是必须在福山县衙的人过来之前办妥。

在几个主动要求效力的管事协助下,这些东西很快便在后院腾出的花厅里堆积如山;张容没叫人逐一清点,除了留下两万两银子和全部地契外,其它的一概装箱,派人立刻送回栖霞张府。

不过,张容感兴趣的不是李家的真金实银,而是粮食,数量巨多的粮食。谁也不知道只有一千多人的李家为何要囤积整整一万一千石粮食,甚至连食盐都有满满三间库房的存量;以至于李府有多半的建筑是仓库。

粮食的重要不用多说,就算搬不走,张容也不会放弃,他直接命令一队民壮专门看守仓库,没有他的允许,即使是县令来抢粮也要乱枪打出去。

忙碌到正午,张容才想起还有李默心救出的人没处置,这也是因为李真带队押着李府男丁外出挖坑,没人提醒的缘故。当下,他便和亲卫们找到那间屋子,在屋外喊了几声后,推门进去。

屋里很亮堂,可是当张容看到眼前蜷缩着偎挤在一起的女子时,却感觉这是自己见过最黑暗的地方。绝望、恐惧、麻木,种种表情都能在她们脸上找到,张容进来后,毫无生气的眼神只是稍稍转过来一点,没有感激也没有哭声。

正当张容不知如何开口时,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女,慢慢的从她们中间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张容跟前,又缓缓的跪下,不等铁牛扶起,她的头便重重磕在青砖上,又猛地抬起,已是血流满面。

“求青天大老爷让民女亲手杀了李家的禽兽,民女情愿在军营之中做个营妓来报答青天大老爷的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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