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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乾清宫夜议

自从范铁匠加入后,张容的想法里便准备把自己的民壮打造成以自生火铳为主要武器的军队;而这种军队对纪律和服从的要求更为严格,在战场上混乱的队形、不服从命令的胡乱射击都会让火铳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最终变成一盘散沙任人宰割。

所以,待民壮们基本分清左右后,张容便开始让他们进行横队前进和转向的操练;至于成个时辰的站军姿则更是必不可少。

张容的各种新奇想法高名达等人很是佩服,张容自然也是要求他们跟着一起操练。

李真。。。没赶走他,却不能不惩罚他,张容便安排李真继续带着流民们修路。

。。。。。。

北京紫禁城。乾清宫御书房内。儿臂粗的宫烛将御案照的通亮,却是只点了一支,偌大的御书房大半掩在昏黄之中。

“啪”一位穿着明黄团龙常服的青年人,看着眼前御案上的两份奏折拍了一掌。

“皇上息怒。”侍立旁边的内宦忙跪下说道。这内宦身穿斗牛服,腰系玉带,品级不低。“是哪个不知好歹的混账惹怒了皇上?老奴去找他说理去!”

“呵呵,你这个老货呀,朕什么时候生气了?朕这是高兴啊。”龙服青年并没让他起来,而是翻着奏折笑道。这人便是大明的至尊——崇祯皇帝。

“这个张容年纪不大,倒是个做事的人儿。唔,承恩啊,朕派你去山东那次就是被他所救吧?”

“回皇上,正是张容救的老奴。”此人却是深得崇祯帝信任的大内总管、内廷秉笔太监王承恩。

“嗯,李忠荣折子里说张容荫了个七品小官,是你办的吧?哦,朕还听说你的义女也跟了张容做丫环,是这样么?”

“回皇上,张容的荫官确是老奴。。。不过老奴义女自己要跟着他。。。做丫环的。”王承恩颤声回道,头上淌出的冷汗很快打湿了鬓角。

“呵呵,看你这老货战战兢兢的成什么样子?起来吧,朕也不是寡恩之君,区区一个七品官职给就给了吧;朕还要重赏他!承恩啊,你说说朕该怎么赏赐张容啊?”崇祯盯着起身后垂首站在一边的王承恩,面上显出玩味的笑意。

“这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老奴不敢多嘴。。。”

“嗯,朕看张容能尽心戮力的为朝廷编练民壮,那就把登州府的民壮组成民团,都交给他好了,让他做登州民团的编练使;这品级嘛,既然他已经有了锦衣卫的出身,索性就给他个锦衣千户的官职,授宣武将军、骑都尉,允其世袭;再赏穿斗牛服,赐刀一口,其它若干。你说如何呀?”

王承恩心道:张容破大案、练民壮,你除了给些虚头八脑的空衔,真金实银提都不提,恐怕让张容做编练使也是打着让他自己出钱为朝廷练兵的主意。口中却是连称圣明。

其实这也怪不得崇祯帝,如今国库空虚,连内帑都用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能勉强维持住边军的粮饷已是不易,哪还有余力去照顾到一个小地方的民团?

能省则省吧,崇祯暗暗叹气。不过自己赏赐的这点东西也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又开口道:“今后他若是有什么难处,允他密折进奏。”

王承恩心中一动,恭声说道:“听老奴义女说,登州卫的指挥使和登州知府对张容行事甚是支持,不知皇上是否也要褒扬他们?”

“哼,不察下情,酿成大案,朕要重重治他们的罪,反不成还要褒扬么?”顿了顿,崇祯瞟了眼王承恩,接着说道:“也罢,既是还有些用处,李忠荣折子里也说他们协助破案立有微功,朕便让他们戴罪行职以观后效吧。”

说完,让王承恩拟旨,用过玉玺之后当做特旨,天亮后派人送走,不再交外廷议论。

“承恩啊,山东青州那儿有什么动静么?你上次被刺的事情还没查出什么眉目?”眼瞅着已到了子时,崇祯帝却是强撑着困意,朝王承恩问道。

“回皇上,青州那位爷最近倒是老实,可能他也是觉察到了皇上派老奴去山东的用意。不过请皇上宽心,李忠荣盯得紧,做事也很谨慎,这不此次登州一案他都没有打草惊蛇,想必出不了岔子。老奴遇刺一事,锦衣卫正在加紧缉查,有劳皇上挂心了,老奴这心里。。。皇上,您也该歇着啦,保重龙体要紧啊。”

崇祯笑骂他几句,这才吩咐安置。

伺候着崇祯独自在后殿睡下,王承恩心里暗叹,当今天子的确算是位勤政慎行的好皇帝,连**的妃子都是几月没有翻牌子了;每日里大大小小的国事直压的他身心俱疲,不得半点闲暇。

嘱咐好值夜的小宦官,王承恩也打着灯笼回值房小睡一会儿。

值房内那个要去宣旨的御马监管事太监正等着。此人是王承恩的心腹,他自有一番交代捎去栖霞传给张容和小月不提。

。。。。。。

范家庄。

“范主事,咱们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却在这儿做火铳,也不知张少爷能给多少钱粮?咱们也不贪心,只要一直管咱们全家老小吃饱饭,再给点散碎银子好叫家里的闺女小子们能扯上件新衣裳,老哥几个的命就算是卖给张少爷啦。”一名登州卫过来的工匠,边镶嵌着火铳击锤,边同身边的范铁匠说道。

“瞧你们那小家子气,直观加把劲用心的干活,少爷还能亏待了你们不成?不信就等着看,要是少爷见到咱们做的这些火铳后不重重有赏,俺老范就跳炉子里!”

范铁匠也是赤膊苦干,闻言抬头擦了把汗,瞅瞅铺内放置成品火铳的木架上已是摆了大小二三十支;笑着回道。

“嘿嘿,这就好,这就好。”

扩大了数倍的铁匠铺内,几十号工匠精神皆是一振,‘叮当’声密成一片,速度又加快了许多。

只从有了这七个老工匠的加入,还有徒弟们对打造的不断熟练,范铁匠的铺子已能日产自生火铳四支,而且这一数量还在继续提高;等徒弟都变成熟练工匠后,每天造出十支二十支也完全有可能做到。以他对张容的了解,虽说还没有给工匠们定下具体的工钱,但张容绝不会吝啬银子。范铁匠对此很是自信。

。。。。。。

盘马山。

全福捧着条烤至金黄的兔腿坐在布帐一角撕咬。张容瞅了他一眼,摇摇头放下的竹筷,也伸手捞起盆中的整只烤兔,埋头啃了起来。

小月和青云(便是周县丞送去的人,陪着小月来此处后,张容才知道她叫青云,倒是很雅致的名字。)双双坐在一边,看着他俩的吃相掩嘴轻笑。

民壮们操练了十日,张容才不太情愿的让他们休息半日,便有猎户出身的民壮上山打来了野味改善伙食,当然没少了孝敬张容,这野兔就是他们送来的。

“香,真香啊。”全福边吃边幸福的哼哼着,惹得张容一块骨头砸过去才住了声。

“你俩为何不吃?来,这只就归你们了。”张容把还有一只烤兔的木盆推了过去,“也尝尝自己的手艺。”

小月笑着直叫他们多吃,青云却是娇笑道:“对呀,小月姑娘,咱们也正该尝上一尝,下次才能烤得更加美味呀。”说着抓起兔身一下扯断,放了半只在木碟里递给小月。

“好大的力气。”张容见烤兔被她轻轻便扯断了,心里暗忖自己也是做不到,不由赞道。

青云面色微变,瞥了张容一眼,自怜道:“奴婢自幼做惯了粗活,气力才大了些。”

张容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低头接着啃起烤兔。

第二天,张容正看着铁牛用军棍吓唬站了半个时辰就晃摆起来的民壮们,李真匆匆跑回来禀报说修路遇到了难题,大家都是无计可施,请张容过去瞧瞧。

张容挥手叫过高名达继续领着操练,自己带着铁牛随李真一起骑马赶了过去。

原来,山路的拓宽差不多就要结束,距于家沟那面的官道已是只有百丈;现在修到的位置是一处隘口,本来只要劈宽了就成,谁知那隘口两侧皆是坚石,就算铁锤砸下去也只能砸出一个白点,绕又绕不过去,修路的流民和泼皮们被堵在这里束手无策,正等着张容过来查看。

围着隘口转了转,亲自砸了几下,张容见石壁的确坚硬,周围有无路可绕,便骑到马背上高声询问众人有什么办法?言到只要办法管用,必有重赏。下面人群议论纷纷,好半天才有一人想出个还算靠谱的办法:用火药炸。他旁边的人却是嗤之以鼻,这得多少火药?再说你连铁锤都砸不动,火药放在哪儿?直说的那人红着脸不再做声,张容却是暗暗记下那人面貌。

见大家静下来默不作声的看着自己,张容心中猛然想起一个法子,哈哈笑道:“如此也好,这重赏本公子便自己收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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