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酒过三巡,廖元与眼前这个文雅的贼首打了半天太极,决口不提王浩打算献城的事,却无时不记挂着王浩那一千人所用的兵器。他眼力不差,而且是识货的人。所以,就在城墙之上,他看得一清二楚。王浩这一千多人虽然称得上精兵中的精兵,但是他们能冲出敌阵,更多的是依杖了刀利甲坚。所以最终他还是忍不住说话了。
“王将军,请恕在下冒昧,方才在下在城上,看见贵军所用的兵械,好似把把是神兵利器。在下对宝刀利剑最是喜爱。不知道王将军能否让在下一观?”
“哈哈哈,”王浩朗笑着敬了一杯酒,“贵使眼花了吧。王某军中所用的不过是普通兵器。能侥幸冲出敌阵不过是凭了将士的勇猛。”
“王将军手下军士固然勇猛。”廖元微微一笑道:“但这刀兵之利却也是实在的吧?呵呵,王将军既然有心归降我青州,若是不以诚相待,岂不让你我两家离心离德?”
“贵使此言差矣。王浩是献城不是归降。至于兵器之事,贵使多心了。”
“哈哈,王将军须得知道眼下东平城只怕灾民不下七八万。这么多张嘴,王将军想让青州来接城?请恕廖某直言,我家主上只怕是不会答应的。但是如果将军有利于青州的条件,自然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浩脸色不好,将酒杯放在唇间小会,后又放到了桌上,犹豫道:“王浩训练方归,一时身心疲惫,不如贵使先回驿馆歇息,明日王浩再另行设酒宴相待,可好?”
廖元自然要给时间王浩考虑的。他胸有成竹,王浩既然有仁心收留灾民,他就不得不为了粮食将兵器的事细细与青州分享。于是他放心而去了。王浩一定会最终屈从的,一想到此来东平,将立下为主上献上利刀强剑,廖元仿佛已经看到丰厚的奖赏与同僚羡慕的目光了。
送走廖元,王浩一众人在厅中继续商议如何应对青州之事。话不出二句,突然有一小兵来报,道:“禀主公,被拘的二百百姓中有一人要求见您。他说他是益州洪家的公子洪琮,与主公您认识。”
“洪家?”王浩不明所以,“在益州我并没有熟人,更不认识这个洪琮。嗯,想来是个机灵人以为自己要受害了,求个生机。罢了,你去告诉那人,就说待退了匪兵,自然放了他们。”
“是,主公。”那小兵行了一礼就要退去。突然胖子一跳而起,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激动的问道:“洪家,可是益州铁洪商会的洪家?”
“大……大人。”那小兵差点被吓个半死,好一会才平了口气道:“是的,好像他就是这么说的。小的记不太清楚了。他说了太多。不过,铁洪商会应该没错。小的听他反反复复的说过几次。”小兵有点心虚,他以为那人既然跟主公认为,就没提到这个商会的名称。这要论起罪来,禀报不详之罪可是不轻的。
“主公,大喜啊。”胖子丢开那小兵,脸带喜色道:“这铁洪商会乃是天下算一算二的武器商。主公不是要大量出售刀剑吗?这想睡觉就来了个大枕头啊。”
益州洪家,可能有人不认识,但是铁洪商会却是无人不识的。他们与当今朝廷的关系错踪复杂,生意做的很大。各个州县铁器大多出自他们之手。明面上他们是朝廷的军伙代理,平日里主要也是靠贩卖民间铁器与食盐发家。暗地走私的兵器却比朝廷要求打制的还要多。这在各大势力中已经不是秘密。
王浩闻言当然也是大喜过望,当下就让那小兵将洪琮带来。
过了少会,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被带到了厅中。王浩手下众将,共十数人,全打量着这个乞丐一般的世家子弟。他长得还算清秀,皮肤有点黑,脸色不好,却神气十足。
“大胆刁民,为何见了我家主公不拜?”范茂见这青年样子落泊,却傲气十足,对着王浩也是高扬着脖子,当下大怒着出列喝斥道。
“呵呵,失礼,失礼了。都怪在下这几日来受难太多了。以致于神经有点迟钝。”洪琮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脸笑意的行了个礼道:“在下洪家第七子,洪琮,见过王大人。”
王浩见此人风彩颇有些气度,举止中也不难看出是出身世家。不过,这人一副明显吃定他的神气却让王浩有点生气。于是,王浩似笑非笑的正视着他,突然转头对刚刚喝斥他的范茂淡淡道:“范千户,此人是个骗子。我平生最恨这种盗名欺世之人。你速将此人拖到门外斩了。免得污了我的眼。”
“是,主公。某一定把这骗子一斧劈成两半。就跟劈柴一个样。”范茂跟久了王浩,自然知道他在吓这青年,于是也很合作的一脸凶相去拖洪琮。
这骄傲的公子一听,报上了家世人家不相信不止,还要杀他。这下子可把他吓到了。他本来想他现在一身破烂,只好装作倨傲一点,才能不让人误会。没想到人家还是不信。
“大人,且慢。”就在范茂的大手就要提到他的衣领的时候,洪琮左手一挡,大叫道:“在下真是洪家人,绝非虚假。如若不信。在下亲书一封书信送往益州一试便知。”
“哈哈哈。”王浩笑得很无良,“小哥,你莫要忘了本大王的出身是什么。本大王乃是山匪出身。管你是真是假。我何必费那么多功夫,直接一刀砍了你,不是更省事。”
“啊!”洪琮一下子张大了嘴,他在牢中就听说了这东平易主的事,倒是忘了这群人不久前还是山匪。“天啊,他拿一副神气活现的表情出来对他们不是找死吗?”洪琮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王浩见终于吓到他了,朝范茂一使眼色。范茂会意,突然一把的抓起洪琮的衣领就往外拖,一边拖一边还念叨着好久没杀人了,今日终于可以开开荤了。
这下子更是把洪琮吓得心颤胆惊。不过这人便也机灵。在如此境地之下还能冷静思考。关于王浩的信息,一一从他的脑海中出现。这几天的流浪,他没少听到王浩的事。很快的,他的脸色由惊慌一下子变成了苦笑。
“大人,在下错了。大人就不要再戏耍于在下了。”就在门边,洪琮突然一脸丧气的大叫。
王浩暗想,这人倒是心思活络,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当下,招招手,道:“好了,范茂。先将洪公子请回吧。免得他人说我东平没个待客之道。”
范茂依言将洪琮带回。王浩与他正经的行了个礼,算是重新认识了。接着王浩又将厅上众人介绍给洪琮。这才让他在身旁落座问道:“洪公子出身名门,为何今日落到如此田地?”
“哎,都怪在下流年不利。”洪琮一肚子口水一般叹了口气,接着将他经历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一个月之前,洪琮奉命前往郑州开拓商路。因为郑州四处在打仗,商机当然是无限了。可惜的是洪琮运气真的不好。带了一百个随从刚刚踏入郑州地界就被一个打了败仗的将军给围了。那位将军可不管你是什么人,劫了他们所有的财物不止,还把一百多人全部强征入伍。幸好洪琮机灵,在几个家仆的帮助下逃了出来。不过接下来,他的运气就更差了。刚逃出虎穴,马上就进了狼窝。一群山匪捉住了他们。跟他一起逃出的三人仆人,一个被杀死,二个被拖去做了劫匪。只有他,因为匪徒嫌弃他手无半两肉被剥光了衣服,丢到了路边。好在有那两个仆人求情,匪徒才在临走前给他留了一身破衣服。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他吃尽了苦头,先是几次差点被流匪杀死,后来是挨饿受冷。就这样随着灾民流一直走,打算到青州去。走到半路就听说东平在接收难民。洪琮大喜,以为回家终于有着落了。只要找到城中家族的分会,他的苦难就算是结束了。没想到,还没进城,又刚好碰到被围城的山匪逼着去攻城,还差点就死在了城下。好容易进了城吧,又马上被关了起来。表明了身份见到了王浩,又因为表错情被教训了一顿。
虽然洪琮的话中有所隐瞒,但是还是将他近一个月的经历大概说了个清楚。听到这家伙这么倒霉,众人无不为之咋舌。洪琮说的简单,在场所有人却都不难想像他这一个月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同时都在心中想:这家伙的命可真硬啊。
“洪公子,所谓苦尽甘来。经数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王浩安慰了二句,突然好像醒悟了过来道:“说了半天,王浩竟然让公子如此坐在厅中。真是失礼了。陈主薄。”王浩面向胖子,“还请你先带洪公子下去更衣,并代王浩陪洪公子喝上一杯。”
“是,主公。”胖子微笑着应了下来。他一定会好好的倍这个洪公子喝上一杯的。喝到他把底细全部掏出为止。
王浩一看胖子的笑脸就知道他明白了他的话。再转回头来对洪琮客气道:“洪公子,在下还有要事,你先随陈主薄下去安顿下来,明日王浩再设宴详谈,可好?”
“一切如大人之意。”洪琮这一个月来也是饿惨了,眼下当然是很乐意了。很快的他的身影就跟在胖子身后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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