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每天都有人被王浩踢出上军之列。回来的人每一个都跟第一批被踢出去的人一个样。不同的是,他们比第一批人更神气一点点。因为他们挺过的时间更长。
数天之后,被踢出来的人渐渐少了。最终再也没有人回来。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没回来的家伙就是所谓的上军了。只是不知道王浩到底在外面给了他们什么样的训练,竟然把这么多人折磨得惨兮兮的回到东平。
这时被赶出来的人已达千人。他们自行的聚到一起,想来是得到了严令,并不吐露一丝一毫训练的事。又因为他们不属于上军,也不承认自己是下军。最为关健的是,现在三个千户还跟在主公身边吃苦。所以这一千多人认为他们应该可以拿下中军这个名头。所以一个个在军中也是脖子朝天。
当然他们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态度,是不会被已经定义成下军的士兵所承认的。
转眼之间就又过了半个多月,王浩一走未归,好似东平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一样。陈颂派人去找,也只知道王浩一千多人就在扶风山与东平城之间的野地里训练。但是却没能找到他们的人。要不是每天还能收到王浩送来的书信。他们简直要认为王浩真的逃跑了。
就在这种情况之下,陈颂与张灿二人还有不时出现一下的萧岚支撑下了这个不安稳的东平。也就在这时,青州的使者终于来了。他是个中年文士,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名字叫做廖元。是青州牧的参赞谋士。
值的一提的是,东平与青州其实私底下藕断丝连。袁忠所谓的主公正是青州主刘充。东平原来的二万士兵本来是刘充暗地里募集打算在大乱之时,做为进攻郑州用的。没想到袁忠死了不止,二万人也没了。王浩送去的书信,正中了刘充的大怀。但是他也不便做的太明显。也就先派了廖元前去安抚王浩,看一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再作打算。
廖元带了二百个随从,随着王浩的信使一到东平,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因为东平的灾民实在是太多了。多得足以拖垮一个大城。一眼望去,东平城外就是数之不尽的衣衫褴褛的人影。再一打听,这还只是其中的一部份。还有一大部份被安置到了其它处。
得到这样信息的廖化一下子就把王浩归纳到了奸人的行列。他相信这个狡猾的王浩急着把到手的城池让出去,一定是因为灾民的关系。不然有那个傻子愿意交出一座城池。就是最败家的山贼也不会啊。他一定是想把十多万张吃粮的嘴丢给青州,他想拖青州的后腿!他有可能还是附近几个州牧派来的间谍。
无数个恶劣的猜想一下子从廖化的脑海里跳了出来。直到他的面前出现一个笑呵呵的胖子和一个还在喝着酒的书生,他才从这些猜想里面回过神来。
“呵呵,贵使远来,实在是让我东平蓬筚生辉啊。”
那胖子笑得跟米勒佛一下样。廖化猜想这人可能就是那狡猾的王浩了。看起来就是一副坏相。没想到客气的一搭话,原来这人是个名叫陈颂的主薄。再跟旁边的书生一搭话。好嘛,这人却是个从事。一个主薄,一个从事?廖化糊涂了。感情这王浩还挺大牌,竟然还要他在厅上久等。
廖化耐着性子坐下来,与这二人交杯换盅。跟这二人又拉扯了一会可有可无的闲话。过了半会,最终还是不见那个主事的王浩出现。廖元不由得有点生气道:“陈主薄,张从事。廖化远道而来。是因为贵上亲书一封与我主。欲将东平纳入我青州。虽然这不符朝廷规矩,但是我主念在贵上一片实意上还是派了在下前来。只是在下这都来了许久,为何还不见贵上。难道是贵上有意戏弄我青州?”
“呵呵,廖先生,过虑了。”陈颂和和气气的说道,脸上有点尴尬,“实在不瞒先生,我家主公早在十多天之前就带兵出城训练去了。至今未回。所以,陈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与先生说才好。”
训练去了?廖化心中开始盘算起来,脸上不动声色的问道:“哦,原来如此。贵上倒是个用兵之人。但不知贵上带兵几许?竟半月不归。”
“哼,能有多少。就他那样,带个一千人出去,还半月不回。要再多点,只怕半年还练不出来呢。”胖子还未说话,一旁的张灿已经不满的冷哼道。胖子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袍,张灿这才省起他失言了。
廖元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微微一笑,当作没看见道:“如今贵上不在。这归降一事,不知二位谁人可以作主?在下在青州事情实在太多,可是耽搁不起啊。”他心中一盘算,城中二千多人加上王浩带走的一千多人,东平也不过才三四千兵丁,语气中不免有点轻视。
“呵呵,这事不忙。我家主公每日必有书信回访。贵使一路辛劳,不如先在驿馆歇息一晚。待到明日我亲书一封请他归来再谈不迟。”胖子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屑,还是笑呵呵的提了个建议。
“哈哈,陈主薄好意心领了。”廖元心思一转,觉得有必要先摸一下东平的底。因为突然冒出个人来说要献城,实在是太奇怪了。于是他假装思虑了一下便说道:“不如这样吧。我先令属下到驿馆安顿。二位可带在下到东平四处看看。这样可好?”
“看看倒也无妨。”胖子看起来很为难,“只是这东平太乱。怕是惊扰到先生。我看不如明日等我二人安排妥当再看不迟。”
胖子的这个神色,更是让廖元生疑,当下就有点强硬的先站起来道:“陈主薄小看在下了。在下虽然是文人出身,却也跟主上行过军,打过仗。如何怕这小小动乱。不必多言。还请二位带路吧。”
胖子无奈的推脱了二句,最终只好依了廖元的意思带他四下看看。
廖元一路跟在他身后,越看越是心凉。虽然那胖子极力掩饰,但是他还是从一丝蛛丝马迹里看出了这东平有问题,而且还有大问题。不说这胖子找尽理由不让自己到东门去,就是城中的粮仓,灾民营地等地,他也极力阻挡。这就更显得这东平有问题了。
不过廖化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发现旁边跟着的那个书生,特别容易说漏嘴,而且为人很喜欢抱怨。廖元暗想这人有可利用之机。于是当晚廖化就私底下请了张灿来喝酒。喝到一半就开始旁敲侧击的套他的话。而那张灿好像真的是个大嘴巴,几杯下肚之后就开始不断的抱怨起来。
先是说在攻东平的时候烧了半个城,让他为了平消百姓的怨气,伤透了脑筋。然后又说仓库也被乱军烧了个精光,让他为了口粮的事差点想杀人。接着又抱怨他的主公是个烂好人,明知道没粮了还拼命收灾民。最后细细听下来,廖元差点就要跳起来骂娘。
这王浩太不是东西了!竟然把东平这个烂得不能再烂,而且还有一个天大的包袱的烫手山芋往青州送。
万幸还没有接手啊,不然主上就要吃大亏了。
单是那十多万的灾民就能让人头痛无比。除非主上不要名声把灾民全部赶跑,不然这东平现在这种情况之下,绝对不能接。
廖元不动声色的派人四下探访。果然如那张灿所说,现在的东平真的是一个天大的火坑。急得他马上修书一封送回青州。因为在出来之前,听主上的意思,有上表朝廷将东平纳入青州的意思。他得阻止。
“那人才中计了?”城守府的大厅中,陈颂见张灿摇摇摆摆的走了进来,劈头就问了一句。
“不知道啊。”张灿突然从醉得道也走不动,一下子变得四平八稳,“我喝醉了,说了很多错话。不过好像他的脸色不太好。”张灿眨了下眼睛,坏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