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书院外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青衣小厮走到大门处,高声喝喏:“天道圣师,郑左护法恭迎圣女!”
杨赞出门一看,门外已是聚了数千百姓。当头一众天道教徒明衣执杖,旗号鲜明。胡县令携众衙役拦阻一干围观百姓在外。两列旗队中间有一男子身着明黄道服,头上一个冲天冠,面如冠玉,双眉修长,粗看之下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杨赞遂问道:“你等是何人?聚众于书院前,所为何事?”那男子上前一礼,朗声道:“道友安康,贫道乃天道左护法郑休。近日闻得教中道友传言,得知教中圣女已然出世,特来相迎。”
所说圣女必是无双无疑。杨赞冷笑道:“你等乃是神仙中人,我等区区凡人不敢高攀为道友。此间也只有凡人几个。并没有什么圣女。想来你听错了风声,还是请回吧。”
说完杨赞手一扳就要关门。郑休左手一伸,抵在门上。这道人竟力大无比,杨赞双手用力,大门仍是纹丝未动。适时,郑休右手一指身后近千教众,说道:“道友也是为客,安敢替主送客?本护法所带近千人,星夜赶来,滴水未进,个中辛劳不足为外人道也。若是主人连门也不让进。只怕闹出事来,本护法也阻之不了。”
此话恐吓之意何其浓也。杨赞自知这伙妖人必不肯轻易罢休,即松手道:“若是来客,近千人也容不下。你等自在门外候着。待我告与先生,再作计较。”
“道友枉为读书人,却不知礼。天下哪有拒客于门外的道理。”郑休一摆手,踏前两步,自进了门去。杨赞气得满脸通红,怎奈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这道人看似面目和善,却蛮横无比。杨赞无奈只得引了郑休、胡县令一行共二十余人进屋,其他人等皆在门外等候。
郑休与胡县令各于厅中坐下,二十名带刀教众分两排站于身后。杨赞这才进后院中报与王浩。
闻得天道教竟将主意打到她的身上,无双大为恼怒。当下就要强闯出去与那道人相斗。王浩出手拦下道:“天道教此来必做了周全,不可与之硬拼。”无双狠狠停下身形,立于王浩身旁拉住他的手道:“那些个臭道士当真无耻。先生既早有离意,不如双儿带了先生翻墙而去。省得见了他们又要来气。”
王浩轻拍无双的小手,摇头道:“以你功力护我一人远逃尚可。只是周钦与杨赞同中书院中。若是有了变故,只怕累及两人。”
周、杨两人同声道:“先生自去便可。勿以我等为念。”王浩当然不充,只道:“一切见机行事。天道教定是见无双当日‘神术’,特来抢人。若是如此,必不会相害,待到时机,再作打算。”
杨赞急道:“先生不可,这伙妖人,密术繁多。恐遭暗算。”无双冷冷一哼道:“有双儿在,怕他们作甚。”
听她气鼓鼓一句话,众人相对一望,皆笑了起来。私底下他们可早见过了无双的厉害。杀光数千人可能不行。要想带人出逃还是可以作到的。又再商议了片刻,王浩这才带了众人出到厅中与郑休相见。见礼过后,郑休双眼远观无双,见她身姿婀娜,仪态万方。虽是静站也让人感到一股难言气息。不由得点头不已。又见无双站于王浩身后,形如侍女,遂不满道:“天道圣女,何其尊贵。夫子为何如此作贱。便不怕上天降祸?”
此人真是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王浩心中鄙夷,正要出口相讥。他身旁的无双已是气得秀目圆瞪,娇喝道:“看你一身好皮,以为是个有道行的仙士。怎奈一开口就露了本性。原来竟是一夜郞神棍。你之言语形如犬吠,勿要污了我家先生之耳!再着,我家之事,何需你来操心。双儿天生就是先生侍女,你待怎的!”
好张利嘴!闻言,郑休不怒反喜,心道:“原以为此女密术了得。没事到口齿更是厉害。如为圣女,只需调教些时日,当得大用。”遂笑颜以对道:“圣女勿气。本护法只是看王道友待圣女如奴仆,一时气愤,不由得口出伤人。反倒忘了此乃圣女家事,还望王友道勿怪。”说着对着主位上的王浩略施了一礼。
无双听他一再将自己强加为圣女,心头火大。就想拿起桌上茶杯去掷他。王浩连忙一把按住,将茶怀自然接过,并一按她的小手,示意勿要乱来。无双只得狠狠瞪了一眼那自以为是的郑休,乖巧的立在一旁不再说话。
王浩小饮了一口茶,张口说道:“郑护法此来,怕是有些误会。王某这小小书院,人丁稀薄,可没有贵教的圣女。”
郑休将方才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见无双对这夫子百依百顺,正与外界传言相附。心知此间关健正在这面白书生。
哈哈一笑,郑休巧言道:“月前我教圣主夜观天象。见西南方有一异星突现。告知我等,说是西南方圣女出世。我等教众寻找多日。直至冯教友来报,方知圣女流落到了这临县之中。本护法心切,星夜点了千余护教就寻了来。今日一看。果然是圣女不假。圣女流落期间,幸得先生收留。我圣教定当重谢。”
说完郑休一拍手,即有数名大汉抬了数个大箱子进来。打开一看,金光闪闪,竟全是金银,数目令人咋舌。
此与叫王夫子以金银卖人无异!
王浩怒不可遏,一拍桌子大喝道:“我久闻天道教蛮横无理,惯以威利逼人。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你等妖人速出书院,勿污了这圣贤之地!”此话一出,天道教众大怒,纷纷抽刀在手,只待郑休一下令就要杀人!
郑休先是不言,看到王浩一方四人皆面无惧色,不由暗叹好胆。遂一摆手说道:“此来恭迎圣女,你等怎可乱动刀兵?还不快快将兵器收起。”
收刀之声整齐划一,王浩四人不屑一笑。若是发起狠来。有无双在,这些许人不过土鸡瓦狗。郑休自然不知他们有何依杖,只道读书人迂腐,无视生死。也就淡淡一笑道:“先生勿用动气。贫道此来乃是好意。些许金银不过是见面礼。圣女日后在教中地位超然。先生自然富贵可享。如是说贫道欲收买先生,不如说贫道欲与先生交好。先生错怪贫道了。”
这人先前倨傲,现又自称贫道。心性倒是有几分狡猾。可惜如此作派,只让王浩等人更为对他不耻。
王浩置杯于桌上,脸似木板道:“郑护法身居高位。王某不敢高攀。我家无双也只是一介游医。当不得贵教圣女。今日王某还有要事,不便待客,诸位还是请回吧。”
郑休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借喝茶之机,暗示身旁胡知县说话。胡知县心中为难,一进门来本就想作个木人了事。如今只好干咳了二声道:“先生是明白人。今日本官奉命带数百强弓手相助郑护法,又有近千圣教徒于旁。一心只为迎回圣女。上官有命,此事若有人相阻,但杀不论。先生还请早做打算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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