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将近午,一个大汉遍体生汗,背上负着个老妇人,神情间很是着急。刚进小镇,大汉拉住个路人就要开问。
那路人一摆手,笑问道:“小哥可是寻清风书院求医而来?”
大汉虽是着急,却不敢莽撞,忙回道:“正是。还望兄台指明方向。在下家母病重急医。多谢了。”路人见他背上的老妇脸色苍白,不时有急咳,却还是摇了摇头道:“小哥来晚了。今日怕是求医不成了。”
大汉的脸瞬间白如纸张,惊问道:“莫非神医搬到了他处?这可如何是好。家母之病,恐难再拖数日了。”
路人再次摇头:“非也。非是女神医迁往他处。而是小哥有所不知。女神医医术惊为天人。只留一口气在,便能医好。只是却有个规矩:一过午时,便不医人。任你是达官显宦也不医。此时已到午时。小哥赶到书院怕也是来不及了。不如寻个地方落脚。明日再好去排队。”路人指明了方向,又好意道:“明日得早起。求医者多不胜数。如不是神医不许人彻夜排队,只怕排到城门口去了。”
大汉谢过路人。眼见自己的母亲辛苦更甚。遂一咬牙,继续向书院狂奔而去。
待这人赶到书院。求医者正在散去。大汉一擦额上汗水,拉住人一问,原来女神医已经发话,今日罢医了。
“咳……咳……儿啊,既是如此。不如明日……再来吧。”背上妇人强提起一口气,微弱言了一句。没想到语出风入口,再加上长途奔劳,竟是一时猛咳不止,最后一时气岔就这样昏了过去。大汉惊惶失措。连忙解下老妇,大呼不止。可惜任他如何呼唤,老妇仿佛死去一般一动不动。一探鼻息,竟无出气!
大汉以为老母已然归天,不由得悲中心起,心如刀绞。忍不住仰天发出一声悲戚的长嚎。其声洪亮凄厉,传出十里远,如猛兽失其亲,闻者无不心头凄然。
“何人大胆在此丧嚎!”大汉正伏在老母身上痛哭,却闻到一声娇斥。抬头一看,只见一妙丽蒙巾少女,杏眼怒瞪着他。
大汉悲痛道:“家母新丧。悲如天塌。惊扰姑娘。只当离去。”说完大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抱起老妇就要离去。蒙巾少女身子一移,挡在他的身道:“最见不得你等三尺男儿掉眼泪。羞不羞人!”少女羞说他两句,而后不知怎么的手一转,老妇就到了她的手中。
“你家母未死。嚎个什么劲。惊扰了先生。我毒哑了你。”蒙巾少女在老妇的人中扎了一钟,又在她的身上拍了两拍。
只过了一小会,老妇人身体猛的一震,接着喉头滑动不止,一阵剧咳后竟吐出了一口浓痰,最后悠悠的醒转了过来。
大汉大喜,连忙扶起老妇。“娘,可好些了?吓死儿了。”
老妇虽是醒了过来,痛情却还是没有大好。听他问话只是勉力轻轻点了点头。大汉见此,方才想起那蒙巾少女定然是女神医无疑。
只是无双救醒了那老妇,一心只想回到后院去给王浩做饭去。已是走出了好远。
大汉一急之下,不顾一切,抱起老母就追了上去。
“女神医,请留步。请留步。”大汉挤开拦路的两个学子,一股脑挤到无双身前。将老妇轻轻放下。大汉倒头就拜。“多谢神医方才出手相助。还望神医垂怜,救我老母一命。”
呯,呯,呯。三个响头重重的嗑了下去。个个振天响。只三下,大汉的额头就流下了血。
无双秀眉一皱,不喜道:“你这人好没礼数,不知规矩么!一时三会,你母亲还死不了。明日再来吧。”说完一挑步子就要走。那大汉见自己的母亲咳得更是辛苦,哪里肯就此离去。爬将起来,跑到无双身前又是一阵苦求。只说得甘为奴为马报恩了。无双还是不为所动。
“好你个蛮人。本姑娘有天大的紧要事去作。若是误了我的大事。别说医你母亲。就是你,本姑娘也给直接毒死拉倒。”无双被这种人缠得早没了脾气。当下语气不善的一顿数落。最终几个快如闪电的移动,就此扬长而去。
那大汉见神医说有大事要做。走出两步,苦叹一声,也不敢再追上去。只得回到老妇人身边。将她背在身后。心想今日就在这书院旁寻个地方住下。明日一早就来求医。
大汉方走到门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却先一步拦下了他。
“兄台,留步。”
大汉一楞,忙回了一礼:“兄台,有何事?”
“看你为人至孝。想助你一臂之力。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原来方才听到大汉悲嚎,王浩令了杨赞出来察看。杨赞为人轻浮,却重孝义。见这大汉为人孝顺。一时不忍这老妇人如此辛苦,也就拦下了他。
两人如此一说。大汉却摇了摇头道:“多谢兄台好意了。只是神医有要事。我又怎可误了他的事。神医说家母一时无碍。我还是明日再来吧。”
杨赞心头若笑。这无双哪里有什么要事。不就是给王夫子煮饭么?王夫子一张嘴,在她心里倒比人命还重要了。
杨赞不好明说。只是诡异一笑道:“事不可明言。若是兄台请得动一人。便是要神医给你娘专医上一天。也无不可。而且若有此人给你引见。神医多半只有心喜。是不会恼的。”
“此话当真。”大汉惊道:“只是神医说有要事。这如此可以勉强于她。”杨赞再道:“神医所做的要事,正是为了此人。再说兄台难道就愿见家母如此辛苦。而无所作为?”
大汉意动。当下,在杨赞引见下。大汉背着老妇人走进了书堂。
只见当堂上,一青年书生,一身白衣坐于正中。杨赞小声道:“这便是我家先生,姓王。等下你便与他相求。”大汉点头。
杨赞行礼,将事情一说。王浩请大汉上前说话。
那大汉将老妇安置在杨赞送上的椅上。上前来,呯的就一声跪于地上重重行了一礼。“临武李兴,还请先生援手相助。”
“壮士,怎可行如此大礼!”王浩连忙将这大汉扶起。“方才听劣徒说起壮士之事。壮士真乃至孝之人啊。临武县离此地,有近千里之远,李壮士为母求医,竟一日急奔千里。如此孝义,让王浩敬佩。求医之事。某当一力相助,绝无二话。”日行千里,说得有点夸张了,不过临武离临县真的很远就是了。这人竟然背着个人奔行了这么远,可见体力过人。
听得王浩之言,李兴大喜,当头再拜道:“谢先生。家母病愈。当为牛为马相报。”
“哎。壮士此言。莫是看不起王浩。”王夫子一把拉起这大汉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来,请壮士随我到后院。今日壮士就是我清风书院的客人。”
当下,王浩令众学子散去。自引了李兴母子两人来到了后堂。
这边他们一耽搁,无双已是将饭菜备好。真不知道她的动作为何如此之快。
一眼望到王浩跨进厅中。无双欣喜一笑迎了上去。却在转眼间,见到了身后的李兴母子。这下,无双俏脸一收,不喜道:“先生教书可惜了,何不改行当个说客,想来以先生脸皮之厚,前途定当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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