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山脉”是岭南世俗界对其叫法,不过也只是对这山脉边缘地带的称呼,毕竟凡人的能力有限,不能够深入,但在修真界却把这片无边的山脉老林称为“洪荒寄林”,这片老林不知存在多少岁月,山水清澈莹然,鸟语花香的山谷,奇形怪状的石窟,高可遮天蔽日的千丈松,天地灵气十足,鸟兽种类万万数,更有吃了奇花仙草的妖兽,修得那长生之道。脱去这一身皮囊,得道成仙的传说。无尘宗方圆千里尽归其所有,当年三钧道人初到此地,演风水之脉,观周天星斗,发觉这方圆百里,隐隐紫气凝空,升腾而上,纵观南北山脉走势,神似蜿蜒巨龙,摇摇与紫微星呼应,内心大喜,便再难挪移身躯,就在这里建立无尘宗,传说三钧道人以太清神符布“鸿蒙两仪化微尘大阵”,能幻化天地万物生灵,分生死幻灭晦明六门。曾炼化魔道巨擘血袍老祖,杀伤力极大。一时再无人敢来犯,为无尘宗打下赫赫声名。
无尘宗,青丹院外。
“噗通”
一个赤条条的人影自光滑的鹅卵石上一越而下,溅起半丈来高的水花,片刻自前方七八米处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来,也不见其怎么摆动,就这么漂浮在水面之上,随波起伏,悠闲自得,少年正是云清扬。
“哧”
云清扬丹田臌胀,然后迅速瘪下,一道白亮的水线自口中射出一丈多高,运用的是金蟾叼息中的一式吐息功法。
“这山间瀑布流下来的水真是甘甜,想来是瀑布的源头是口泉眼不成?”望着眼前几十丈处,轰鸣的千丈瀑布,足可有百丈宽大,云清扬摇了摇头,立刻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嘿嘿,自打来到青丹院,这半年来不曾下山,好久没玩的这么痛快了,要是每天练完剑,在这河水里痛快的洗个澡,那真是惬意啊,哎?不如跟大师兄说说,以后就来这里练剑算了,反正我也把上清剑诀前三层练得熟练了。想来没有大师兄也不碍事的。真要不懂回去问就是了。”想到这里,云清扬内心欢喜,在不耽误练剑的同时,还是孩童的云清扬又怎能免俗一个孩童的内心呢。
“哗啦”
双手握住突起的石角,腰身一用力,云清扬从水中蹦出,动作娴熟,敏锐,就这般裸露地站在光滑的河卵石上,看了看身体四肢,云清扬满意地笑了笑,经过这半年日夜苦练,虽然体内灵气甚少,但这身板却越发的结实,早已没有了当初来到青丹院时的瘦小模样,这里山青水秀,灵气是外界的两三倍,也潜移默化中改变着云清扬的身体。
“嗯,该回去了,练了一上午的剑,刚才又玩了一会水,这腹中已是空空,还真饿了”望了望正当中午的太阳,云清扬穿好了这身练剑用的短衣裤,小心地带好母亲留下的荷包香囊,拿起木剑,便沿着河床和山林之间的小道,向青丹院走去。
“嗯?”
“咔”,脚下鸡蛋大小的河卵石随着云清扬骤然止步,哗哗作响。双目一凝,云清扬眉头紧皱了起来。唰的一下,背部出了一层冷汗。只见云清扬目光所指处,河边两只野狼正在饮水。随着云清扬的动静,其中一只已是注视到了云清扬。望着百米之外的两只红棕野狼,在想想自己所处的位置,云清扬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暗道:“跑是跑不过这两头畜牲的,但愿这两只红棕野狼已是吃过饭食,不要再来袭击我,否则........”没等云清扬印证心中的想法,只见两只红棕野狼分了开来,一前一后向云清扬包抄过来。云清扬急窜几步,背靠着一颗粗大的红松树,看见两只向自己靠近的野狼,双腿不自觉地打着颤,脸色一片苍白,牙齿也在吱吱地上下磕碰着。
“这下惨了,还没找娘,恐怕我先要丧命于此了。”右手摸了摸胸前的荷包,云清扬脸上一片惨淡。
“唯一能活命的办法就是跑到对面的河中,妈的,拼了。”突然,云清扬丢弃木剑,奋起身子,使劲全身力气,疯了似地向对面河中跑去,只听到耳边风声呼呼地刮过,云清扬唯一的念头就是,只盼望能在自己入河之前,野狼不要追上自己。
忽然,两只红棕野狼见猎物不向前跑,反而迎面跑来,立即向中间靠拢过来,紧追云清扬。
近了,近了,河水就在眼前........十米、五米、一米,云清扬甚至能够感觉到,两只红棕野狼奔跑中,震动大地的颤抖。
“乎”
云清扬后脑头发根根乍起,一股腥气直扑口鼻,突然,颈部一阵钻心的疼痛,紧接着云清扬被后面的野狼扑到在地,另一只狼紧跟其上,咬住云清扬大腿,第一只咬住云清扬颈部的野狼,丝毫不松口,森白的牙齿刺穿了云清扬的喉咙。鲜红的血液迅速染红了云清扬的衣襟。
“嘶嘶”
云清扬喉咙处憋着气,顺着野狼咬穿的洞,伴随着鲜红滚烫的血液,一吸一进,发不得声音,任其小小的身子如何挣扎,也是奈何不得两只健壮的成年野狼。云清扬感觉眼前正在慢慢地变黑,意识正在一点点地变慢,一幅幅景象,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母亲离去的那个夜晚,孤独地自己,意识好似那个漆黑寒冷的夜,慢慢地离那个孤独地自己远去,就像站在高处看另一个自己。慢慢的云清扬双手无力地垂下,不再挣扎。
河床边,在两只红棕野狼地撕咬下,云清扬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两道泪痕划过眼角,混合着血液,粘合在光滑的河卵石上。血,染红了衣襟,被撕成碎片的衣襟裸露出荷包的香囊,血浸湿了香囊,香囊吸收着那还带着温度的血液,诡异的是,那些本来应该流向身下的血液,反而逆流而上,一条条地向香囊所在的中心汇聚而来,不断地被香囊吸收。
忽然,仿佛破茧而出的蝴蝶般,香囊表面龟裂开来,一道道明亮但不刺眼的红光自缝隙中发出,紧接着,香囊表面的布片冰雪消融般,渐渐地灰飞烟灭。
“嗷嗷”
正准备进食的两只红松野狼触及到那柔和的红光,瞬间被洞穿,片刻便无了气息。
云清扬胸口,只见一片红光缓缓升起,红光中,一块四方形好似动物毛皮似的布片表面缓缓流动,像人的血管一样蜿蜒密布,那流动的血液正是云清扬身上吸收而来,血液越流越快,红光也越来越盛,掩盖住了太阳的光辉,照的周围百米一片红灿灿的。
“嗡嗡”
好似触动了某个开快,又好像是那薄薄的一层“羊皮”经不住里面血液这般流速,嗡的一下,片片碎裂。不过却没有掉落,“羊皮”碎片像液体一样,逐渐融化,慢慢地,空中十二滴鲜红若血泛着强烈红光的液体,滴溜溜地转动,忽然,其中一颗激射而下,没入云清扬身体。无声无息,不过这时,云清扬的身体却诡异地漂浮了起来,离地一丈来高,当那滴“血液”没入身体的刹那,自云清扬周身向四周一片光韵扩散开来,呈片状,好似水波荡漾着的涟漪,向远处散去,如果有人能透视云清扬的身体内,就会发现,一种红韵自云清扬血脉中循环流淌,所到之处,经脉就变得粗大了许多,一些身体内的杂质被逼向体外,从皮肤渗透而出。
“砰砰砰”
好似擂鼓一般,剩余十一颗“血液”依次射向云清扬,每一次,云清扬都剧烈颤动,然后更多的杂质被排除体外,经脉在这十二股“血滴”横冲直撞下,开疆拓土般,变得宽大,经脉承受不住这般狂野的气流,有些慢慢撕裂开来,不过却在这股红韵下,迅速的愈合,任性十足,到最后,足足比云清扬先前的身体比,扩大三倍不止,十二滴血,最终缓缓地渗透到云清扬头部,一闪而没,无影无踪,消失了。云清扬周身红光收敛,恢复到正常模样,但却并没有醒来。身上被两只野狼撕裂的伤口,缓缓愈合,不消片刻,连一个疤痕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