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是有什么顾忌吧。”陆穹岩已有心理准备，对德雷出尔反尔没有表现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贵商行幕后是拜库王室，据说与拜库十三王子沃格雷齐有些关系。在下本纽兰国人，自然不能为异族效力。”德雷默然说道。
“即便是拜库王室又如何，全天下已知道沃格雷齐已被拜库驱逐，我商行人才济济，大掌柜博龙根是纽兰国人，二掌柜是拜库人，成就事业何处不为家，商人有族籍，商业可是无国籍之分。”陆穹岩听到他提及自己，不动声色问道，沃格雷齐和天石商行神秘的大东家是一人可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而德雷突然提及天石的背景，恐怕也是朗格处于某种目的，不想让德雷替自己效力暗中知会的。
“大东家不仅仅是商人吧？”德雷稍一犹豫，反问了一句。
“哈哈，我不是商人又是什么，子爵不妨直言，洗耳恭听。”陆穹岩身子稍微靠前坐直问道。
“大东家何必隐藏，极冰洋局势纷扰复杂，一个普通商人怎么可能短时间崛起，成为不可忽视的重要一方。只要天石还垄断拜库玉石出口，那么始终逃脱不了拜库的背景。”德雷直视陆穹岩道。
陆穹岩并不想解释已被拜库名义上驱逐出境一事，那不过是场政治外交秀而已，只是要演给极少数或者将来了解他底细的敌人看。但德雷在有限信息来源下，竟然能准确的把握到事情的实质。脸色不动不慌不忙道。
“天石至开创至今，从未做过有违商道之事，对纽兰国也是服从有加，发展壮大不过为求自保而已。”
“怎么可能，一个势力的崛起，必然会带来另一个势力的衰亡。极冰洋中诸多海商都代表着各国的利益，现在实力最为庞大的自然是海商王波塞冬为首的纽兰国商群。天石即以拜库为根基，却又不得以遵从于纽兰，显然有着更为远大的目标，岂能甘居人下。自纽拜南海之战后，拜库与新阳陆路完全断绝，唯仅依靠海路通商，近些年励精图治，已有复苏迹象，更不会允许南部流域失去控制，也不会容忍纽兰国长期霸占极冰洋。当年纽拜海战，拜库还不是因为如此，不得不战罢了。此时隐忍不发，不代表无矛盾可言。再起风云是早晚的事情。
大东家所领天石商行，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继续扎根于拜库，第二是摆脱拜库的背景投靠纽兰。只有两个选择，大东家会选择什么？”
“说得好。”陆穹岩情不自禁击掌叫好，“如果是子爵在我的位置，何去何从，该选择哪一方呢？”
“当然是继续以拜库为根基，伺机发展壮大。”
“为何？”
“纽兰虽强势，局面已经根深蒂固，国内海商之间波塞冬独大，却又互相倾轧。天石如倒向纽兰，在王室压制之下，最好的局面也不过与现在一样。而拜库现在虽弱势，不代表永远弱势，只要有崛起的一天，那必然是贵商行纵横四海，立于极冰洋巅峰的一天。即使不崛起，天石根基在拜库，如果放弃的话，只怕连现在的局面都保不住，等于放弃了最大的优势，比之普通海商都不如了。
这不是一个需要选择，或者是可以选择的问题，大东家你认为呢。”德雷平静的反问道。
“不错，我们没有选择的机会。”陆穹岩这才发现还是小看了这位落魄的子爵。
“多谢大东家对我一个陌生外人直言不讳。天石既无可选，那么还请大东家原谅在下的食言。就此作别，祝大东家早日成其所愿。”德雷站起，向陆穹岩欠身告退。
陆穹岩也没有再行挽留，而是含笑注视德雷箭步离开，走出厅门。
赫特父子从侧门走进来，向陆穹岩打了声招呼。
“你们都听到了吗？”陆穹岩吩咐大家都坐下。
“东主慧眼识人，确实是个人才。可惜了，纽兰国如此对他，却不能为我们所用。”赫特又是赞叹，又是惋惜。
“我不如他。”赫连只有短短四个字，表示心悦诚服。
“赫连提督你也有谦虚的时候啊，不过不用自谦。你只比他少了几年在正规军队实战历练的经历罢了。”陆穹岩微笑道。
“东主，你不会就这么算了吧？”赫连问道。
“当然不，不能为我所用，只不过是我们的筹码不够罢了。只要是人，就有软肋。人都是有价的，价码我早就准备好了。赫特掌柜，你去准备一下，我们一道出门，另外备上一份厚礼。”陆穹岩道。
“厚礼，他会收下吗？”赫特疑惑不已。
“阿达，东主是要去朗格王宫。”赫连替陆穹岩说道。
“知我者，小哥也。”陆穹岩心情舒畅，不仅仅是因为德雷，还因为他发现现在并不是无人可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