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佟天迷茫的盯着略微泛黄的白灰屋顶,他始终没弄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异事儿!
如果不是阵阵难耐的头痛不断的传入大脑神经,佟天甚至会觉得自己处身梦境之中!
‘太难以置信了!’当见到超年轻的母亲的时候,佟天的心惊讶的都要跳出来了!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竟然也能赶上重生的早班车!
躺在病床上,看着床边仍旧抽泣的母亲,佟天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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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准二世祖的佟天,在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几年,就在父亲的强烈反对下,毅然的放弃了山城市重点中学的教师工作,背着一个笔记本,扛着一把木吉他,开始了他的环游世界之旅。
佟天旅程的第一站选的就是法国巴黎,一直想见识这座浪漫之都的愿望,使得他在那里停留的时间最长。英国伦敦、伯明翰、利物浦……,意大利罗马、威尼斯、米兰、都灵……,西班牙马德里、巴塞罗那……,荷兰阿姆斯特丹等等,只要喜欢的地方,都会留下他的足迹。
佟天甚至为了看看世界杯,竟然跑到了南非,开普敦、布隆方丹,最喜欢的还是美丽的伊丽莎白港,而整个世界杯过程中,令佟天最讨厌的就是呜呜兹拉(Vuvuzela),那就是一个噪音加工厂,吵得脑仁子疼!
在世界杯之后,佟天就转站到了RB。虽然内心十分不喜欢这个国家这个民族,不过佟天本着越是讨厌的危险的,就越是要更加的深入了解的态度,在去之前,他就下足了功夫,不仅仅对RB的文化习俗,连它的语言都认真学习过。而这一站,也成了佟天环游世界的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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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摇晃了一下自己涨得快要让人崩溃的脑袋,看了一眼床边梨花带雨的美艳母亲,佟天慢慢的把左手送到自己眼前。他可以肯定,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奇异事件,绝对和左手手心那颗水滴状纽扣大小晶莹剔透的吊坠有关。
这个漂亮的吊坠,是他在RB一个古董店无疑中淘来的。就连古董店的人也不清楚这个吊坠的来历、年代甚至具体是什么玉石都没说明。佟天只是觉得这美丽的小东西放到自己手里,内心中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奇特。又因为这饰品来源于中国(据古董店老板说明的),佟天就花了8万8,把这个他起名为心雨的吊坠买了下来。
用一个红绳把心雨坠挂在颈项之上,佟天来到静冈,想美美的泡个热海温泉,在洗浴的过程中,却突然从那心雨坠中,向他脑海里不断的传来海量的信息,涨的佟天头痛欲裂!还没等佟天明白怎么回事儿,‘轰’的一下…
佟天再次醒来时,就是躺在现在的病床上,手里攥着心雨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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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一声开门声,把佟天从思虑中,拽回到了现实。
“嘚嘚,你好米好(哥哥,你好没好),我们玩唐猫猫(藏猫猫)呀?”一个娇脆悦耳的童音,带着一丝期待,还带着一丝紧张,使得佟天马上转头,朝病房门口看去。
只见房门开了仅容头能伸进的一道缝隙,从缝隙中伸进来两个粉雕玉凿的小脑袋,而问话的就是下面的小女孩儿。佟天立刻就清楚了,这两个小女孩儿,高个的是自己的二姐佟欣,问话的是自己双胞胎妹妹佟彤。
佟天醒来后,逐渐的也就清楚了,自己是回到了2,3岁的时候,现在应该是78年左右。因为重生前,妈妈经常会唠叨自己小时候的种种,曾经提到过,自己两岁半的时候,妈妈带着二姐、妹妹还有佟天去姥姥家,在大人不在的情况下,佟天和佟彤试图穿越马路打算去四舅舅家,结果被一辆牛车撞到,并从左半边身上压了过去,而被送进最近的一个军区医院的事情。而现在,佟天明显感觉和妈妈当初诉说的一模一样。
藏猫也就是捉迷藏,是这个时代儿童玩耍永恒不变的主题。70年代,条件好些的家庭最奢侈的娱乐工具也就是收音机了,老人们往往称呼收音机为戏匣子。在极度缺乏娱乐的情况下,孩子们也就在藏猫、抓小偷等等游戏中茁壮的成长着。
“佟彤,你和二姐去院里玩,哥哥现在要歇着,别过来捣乱,要不我削(方言‘打’的意思)你,听到没?”本就忧心忡忡的母亲王秀兰听到门响,马上檫干自己脸上的泪水,略带责备的轻声呵斥着自己的两个女儿。
“噢,几道呀(知道了)。”小佟彤马上口齿不清的回答一声,然后赶紧伙同二姐跑向外面。两个小女孩儿明显的听出了妈妈的语气中的烦躁,识趣的跑去自己玩了。
王秀兰是一个和共和国同龄的农村妇女,文化程度并不高,只因为相貌非常出众,干活又卖力,吃苦耐劳又能孝敬父母,这才被佟天的父亲佟振义娶回了家。这样一个女人,她心里有着非常强烈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在接连生下两个女儿之后,和自己的丈夫顶着种种压力,坚决不肯结扎(计划生育前期的一种避孕措施,是一种小手术),最后生下了一对龙凤胎,也就是佟天和佟彤两兄妹。
当佟天出生后,老佟家可不得了喽,小佟天简直就成了整个佟家的眼珠子、命根子,捧在手里怕摔到,喊在嘴里怕化了。原因无他,只是到现在为止,佟家在佟天这一辈儿只有他一个男孩儿!
佟天的爷爷佟永安一共有8个子女,5男3女,而一直到佟天重生时,他这一辈儿还是只有他一个男孩儿,但女孩儿却有5个!而到现在,佟家仍旧是佟天一枝独‘秀’,女孩儿却增加到了9个!由此可见,佟天的珍稀程度在佟家来说绝对是国宝级以上!
躺在床上的佟天,可顾忌不到那些,脑袋里时不时的传来的那些钻心的疼痛,已经折磨的他这个有着30多岁灵魂的大男人在妈妈面前痛哭了一次。当然这里也有对突然重生的恐惧,以及见到年轻母亲时的激动心情在内。
王秀兰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疼过,看着宝贝儿子那肿胀的半边身子,看着那时不时因疼痛而皱起的小脸儿,她的心象针扎一样的疼,如果可能她可以毫不犹豫的拿刀子切割自己的肉来减轻儿子的痛苦。
丈夫不在身边,当听说自己儿子被车压了后,王秀兰一下子就蒙了,身子直接就瘫软到了地上,放声在那里哭号了起来。如果不是娘家哥哥在,她都不知道送儿子进医院!
现在,坐在床边的王秀兰只希望能减轻儿子的痛苦,希望儿子能早日得好起来,她的心里不断的向佛祖、向菩萨、向狐仙、向妖怪、向鬼神,只要能帮助她的都做虔诚的祷告!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心是多么的脆弱,她希望自己的丈夫立马就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她需要一个肩膀支撑一下她那柔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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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佟天所在的病房门,一下子被撞了开来。
“我的大孙子诶,我的心肝宝贝诶,你要出个好歹,可让我老婆子怎么活啊,呜呜呜呜…”人还没进屋,嚎啕之声已经传了进来。
紧接着,两男一女快速的闯进了病房。走在前面的是50多岁的一男一女,是佟天的爷爷奶奶。走在后面20多岁的男子,佟天也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他那年轻了好多好多的父亲佟振义。
“大孙子,快告诉奶奶,哪里不得劲儿,可吓死奶奶了,要了奶奶的老命喽,呜呜呜呜…”到了床边,爷爷佟永安和父亲佟振义毕竟是男人,尽管非常关心,也只是站在哪里哈着腰关切的看着佟天,而奶奶林家芝进屋后那哭声就没停过。
重男轻女在中国,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都是长时间不可能改变的主流思想。中国几千年的文化,最讲究的就是传承,传宗接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那个后就是儿子,女儿早晚要嫁出去,那是别人家的人,只有儿子才是自己家的。
老儿子大孙子,那都是心尖宝贝,何况是佟天这个单传?看到佟天那凄惨样儿,刚进来的三人心都要碎了,连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竟然就出现在了眼前,这让他们怎么受得了?!
王秀兰窝了一天的心,在见到丈夫后,情绪也马上发泄了出来,跟着婆婆在那里呜呜的哭了起来。看到爷爷奶奶爸爸的到来,也跟着一起进来的佟欣佟彤,在看到大人哭后,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也跟着哇哇的哭了起来。
“王秀兰,你想绝老佟家的后啊,你想要我的老命啊,我好好的孙子才一天的功夫就变这样了,你怎么当妈的…”老人在悲痛之余就要找一个怒气的宣泄口,佟奶奶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佟天妈妈,一边喊骂着,一边就想上去撕扯。
这个时代的婆婆,大多都秉承了传统,为了在媳妇面前显出威严,对儿媳妇都会很严厉,甚至是刻薄。王秀兰虽然因为生下佟家的宝贝佟天,可这个时候心疼孙子的奶奶,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如果不是佟永安看到孙子直皱眉而拦下佟奶奶,估计王秀兰的皮肉苦是跑不了的。这个时候,即使林家芝真的打到了王秀兰的身上,她也得受着,婆婆毕竟是婆婆。
被疼痛折磨的佟天,有气无力的低声呢喃道:“奶奶,我头疼,你们别吵。”
虽然病房里很吵,但是佟天的这句话,却被几个大人挺清楚了,无论何时佟天都是佟家的焦点,他的话自然也不会被家人漏掉。
“好,好,乖孙不让吵就不吵,”老太太马上就把自己的激动情绪强压了下来,换上一副笑脸小心的哄着宝贝孙子,看着还在那里低泣的两小姐妹,吩咐道:“欣欣佟彤,奶奶不打你们妈妈了,都别哭了。”
小姐妹年纪太小,根本就不能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马上就停止了哭泣,小小的肩膀还在那一耸一耸的。两小瞅瞅这个,又看看那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牵着手慢慢的挪到了妈妈身边,一人牵了王秀兰一个衣角,眼睛瞪得大大的,在那里小心的观察着周围的‘敌情’。
“大孙子,想吃点什么?爷爷去给你买,苹果?桔子?还是吃罐头?”在抱孙不抱儿的传统下,隔辈儿亲的爷爷马上打算在孙子身上大手大脚一把。
78年的时候,这些吃食绝对是奢侈品,而且并不是你有钱就能无限制的买得到的。不过,现在佟天哪里有心情吃那些东西,只是闭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秀兰,孩子的情况怎么样?”佟振义在吵杂声停下后,马上把心中一直担心的事儿问了出来。
“大夫说儿子筋骨都没事,可是儿子就是说自己头疼,都心疼死我啦,呜呜呜…”王秀兰边哭边说,最后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那怎么回事啊?是不是拐(guai一声,方言,碰的意思)到脑袋了?”佟永安又担心又急切的问道。
“呜呜,我也不知道啊,都怪我,光顾着和我妈说话了,谁知道一转眼的功夫没照顾到他们两个就出了这事,呜呜…”王秀兰刚刚平静下来的心,马上又因为想起自己儿子的状况而变得烦乱了起来。
一说到这里,那边的佟家婆婆又用眼睛狠狠的睕了一眼王秀兰,显然对于宝贝孙子的意外,对这个二儿媳仍旧耿耿于怀。
王秀兰自然也看到了婆婆的表情,可她只能低下头,在那里自己抽噎。佟家在山城市金源村是一个大户,解放前就是这里有名有望的大地主,因此,佟家的规矩也很多,佟家的婆婆在媳妇面前也有着绝对的威严。特别是这个时候,王秀兰本身就非常自责,这样就使得她连看疼爱自己的丈夫的时候,都觉得非常心虚,觉得十分对不起家人。
“算了,事情发生了别太责怪秀兰了,媳妇是有错,她当妈的要比咱们难受得多,”佟老爷子有文化,知书达理,对给自己生下孙子的儿子媳妇也一向另眼相待,见到老伴总针对媳妇,就出言为王秀兰说道了几句:“不过秀兰,以后一定要多多注意,咱们家的情况你也清楚,如果天天要是真出点意外,我和你妈就不用活了,这个家也没法过了!”
王秀兰连头都不敢抬,忙不迭当的点头应是,并保证不会有下次云云。
“振义啊,你去大夫那里问问,我们天天的情况,问仔细了,好让我们两个老的能放心,”佟老爷子马上把佟振义打发出去了解情况,好做到心里有数。佟振义自然没什么说的,应了一声‘是’之后,就转身出了病房,去找医院的大夫了。
被病痛折磨的身心具乏的小佟天,实在坚持不住,在家人的聊天声中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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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佟天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昏暗了下来,另外他睡觉的地方也已经变了,不再是白灰墙充满消毒水的医院,而是变成了埋藏在佟天记忆深处的他的第一个家。这个家是佟家祖宅的一个厢房,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很小的一个外屋,充当厨房用,两个挺大的锅灶占了外屋的大半空间;再有就是卧室客厅的结合体的里屋了。
这个里屋面积并不大,能有20多平米的样子,分南北两张火炕,火炕与火炕之间只有不到2米左右的屋地。
房子的窗户是老式的木格子窗,结构是上下两扇,下面的是固定的,上面的窗户是可以向外推开,能用一个窗架支上。
78年的时候,在农村还都没用上玻璃,所以佟天家的窗户是用很薄的黄表纸糊上的,透光度很差,使得屋子里显得格外的阴暗!
而就这一个昏暗的小屋,确是佟天的出生地,是藏在佟天记忆深处的美丽的家,这个家留给佟天的记忆很模糊,几近徘徊于遗忘的边缘。可是这一世,对于重生了的佟天,这里既是他今生梦的开始,又是佟天一家人充满希望的幸福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