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秩序维系官预感到了一种可能性，那源于那条来自“鬼王”的指令。于是秩序维系官重新调整了自己的意识，在其要素中植入随机数，组合后的意识将不可预见。他现在的意识方式与之前苏阳遇到的已经大相径庭，“鬼王”无论如何也是猜不中的，他的心理武器于是丧失了用武之地。
“鬼王”微微一笑。
秩序维系官报以微笑。
“你考虑过……”“鬼王”突然打住了。他会说出来，但是那是一个无法预知的指令，秩序维系官却无法预见他要说出什么。接着，来了，轻得像耳语：“自我毁灭指令吗？@#？”
此时苏阳的意识也苏醒了过来，他听不懂“鬼王”最后一个词说的是什么。“鬼王”给他解释说那是秩序维系官的名字，用他们的语言发出来的音。这是一种高级的语言，能够自我描述，自我编辑，不仅能描叙各种层次的思想，还能描述并修正自己在各种层面上的运作过程。在这种语言中，修改一个陈述句，整个语法都会做出相应变化。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秩序维系官有些乱方寸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颤抖。
话一出口，秩序维系官对“鬼王”的推想中存在的一处空白迅速填充，满溢出来。这处空白一旦填充，“鬼王”在他头脑中的形象立即大不一样了，秩序维系官明白了过来，“鬼王”指的是语辞：一句话，一旦出口，便会摧毁听话人的意识。“鬼王”表示，那个传说千真万确——也就是说，每一个大脑都有一个内置的触发器，对于每一个人，都有一个特定的句子，可以将他化为一个白痴、一个疯子、一个紧张症患者。而且，他声称知道毁灭秩序维系官的那一句话。
秩序维系官立刻转移全部用于输入的感官，将它们指向一块抗干扰的短期缓冲记忆。接着，他编制出一个自我意识的模拟器，用来接受输入，慢速吸收，就像苏阳体内的那个自我保护意识。秩序维系官的意识则作为高端编程者，间接检测模拟器。只有确认了传感信息是安全的，他才会实际接收。如果模拟器遭到毁灭，他的意识就应该立刻被隔绝起来，他会顺着原来的路径，一步一步折回毁灭点，获取信息，重新编制自己的意识。这是一个完美的防御措施，“鬼王”苦心经营的心理毁灭指令根本无机可趁。
“很久没有人被人呼唤名字了一定非常孤独吧？”“鬼王”冷笑道。
“就算你掌握了我们的语言，那也并不意味着你能击败我，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跟自己的寄主联手，这场游戏变得越来越好玩了！”秩序维系官并不示弱，在他看来自己还是胜券在握的，唯一需要考虑的是应该用怎么样的手段既能杀死他们又能让这场游戏变得更刺激。
当“鬼王”说出秩序维系官的名字时，他就已经一切准备就绪；下一句话可能是毁灭指令。此刻，秩序维系官以一百二十毫秒的时间滞后接收他的传感输入，他需要一个时间来梳理并分析它们。他再次审视他对人类意识的分析结果，以检验论断是否真实。这是一个万无一失的措施，能够将任何隐藏着的危险信息及时剥离出来。
与此同时，他平静、淡漠地发出信息：“有什么高招就使出来吧！”
秩序维系官有理由自信，因为再有十五分钟左右他就可以改变形体了，那是他的能力将可以全部得到释放，那时即便是一百个“鬼王”和苏阳也不再会是他的对手。
“别着急，还没到舌头上呢。”“鬼王”发出一条信息素，时间只用了一微妙就表达出了意义。
此时的秩序维系官搜寻到了某个东西。他不禁想咒骂自己：人类意识中有一道十分隐秘的暗门，可他的意识没有调校好，无法辨识。这是一个很微细的漏洞，但是即便是再微小，也会被敌人利用。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在修补完这个漏洞后他开始分析双方进攻手段的差异。他的武器产生于对自身的观察和对照，而“鬼王”和苏阳的武器一样只有通过操纵他人才能创造出来。而分析的结果让他大吃一惊，正是他的修补使那道暗门的位置暴露在了“鬼王”的视野中，这是个陷阱！他马上在周围建立防御措施，但那需要一个过程，在这期间，这个威胁很可能是致命的。
“鬼王”知道秩序维系官已经建立起防御系统，他的触发装置指令是专门用来挫败他的防御系统吗？秩序维系官继续探测触发指令的性质。
苏阳不明白他还在还等什么？“鬼王”应该胸有成竹才对，这么短的时间内，秩序维系官不可能建立起有效的防御系统。
或许他太自鸣得意了。他真的能够这样轻易摆弄秩序维系官吗？苏阳的心里也没有了底气。
现在，秩序维系官在短暂的调整之后能够从理论上描述触发装置对常人的影响了。仅仅一个指令就能将任何普通人脑沦为一片空白，但要抹去超级意识，却需要巧计智取。抹去意识的指令有明显先兆，秩序维系官的模拟装置会对他发出警报。可是，这些先兆他虽然可以计算出来，但毁灭指令本身，按其定义，应该是某种他的想象范围的句子；他的海量意识在诊断模拟器的状态时会崩溃吗？
“你对常人使用过毁灭指令？”秩序维系官一边询问一边开始测算需要什么东西才能产生出一个特定的毁灭指令？
“鬼王”笑了笑说，“用过一次，是对一个死刑犯做实验。随后，我用一记重拳打在那人的太阳穴上，把证据隐藏起来了。”
最佳的进攻时机已经错过了，此时的秩序维系官已经建立起了完善的防御系统，并将那层暗门重新隐藏了起来。他已经没有兴趣再跟这两个蟑螂玩下去了，他准备动手除掉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