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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么？”苏阳带着些许关切问道，与此同时他调整着亮度，消除齿牙啮合处的一些阴影，这样从侧面看上去跟从正面看过去会有明显的区别。
“除了偶尔想你其他都还好，想我了没？”陈洁的话语间带着几分醉意，苏阳习惯了这种状态的她。因为过去的两年里陈洁每次跟许威吵架后，总会喝些酒，然后在微醺时打电话跟苏阳聊很久，并不乏说些暧昧的话。正是因为这样才让苏阳一直对她恋恋不舍。
“嗯。”苏阳一如既往地当着默默无闻地听众，与其说些安慰的话，他更愿意当一个倾诉对象，何况他并不会安慰别人。图片的光泽有点过了，亮度太强，边沿的色彩太亮了。于是苏阳为反光的强度设置了上限。
“您能不能大点声儿，我听不清楚。”陈洁对苏阳发牢骚，并不是因为他在她面前时常表现出的逆来顺受，而是她感觉他可以依靠。
“想了！”苏阳再次检查了全部数字，然后让计算机再次计算啮合模式。
“真的？”陈洁顿了一下问道，仿佛很期盼一个肯定的答案。
“嗯。”苏阳仍旧惜字如金，他看着电脑，等待电脑结束二次计算。等待的同时他欣赏着手中的这台M17，对于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来说，它绝对是一个终极梦想。
陈洁痴痴地笑着，笑声里带着些许哀叹气息。
“怎么想？”她刨根问底地问道。
“一想心就疼，不敢去想，却忍不住去想。”苏阳说了句力不从心的话，他知道自己不能给予她任何承诺。
陈洁不再言语，笑声中夹杂着抽泣的声音，笑着哭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苏阳依旧不善于处理这样的情况，于是沉默了很久，只有窗外的雨声和陈洁笑着啜泣的声音。
“跟我说那就话。”陈洁停止了苦笑，声音变得坚定却有些模糊。
“哪句话？”苏阳心知肚明，他知道陈洁把他想象成了许威。或许每次陈洁找苏阳寻找慰藉，都是将他幻想成许威而已。
“哎呀，就是那句啦。”陈洁撒娇道。
“我爱你？”苏阳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不想让方雯茜听到，于是竭力压低声音。他并不满意二次计算的结果，于是他重新调整数据，将数据上限降低了一些。
“好了，收到！”电话一端传来了陈洁满意的声音。
苏阳苦笑着，一个接受疑问的“我爱你”的女生应该是何等的纠结。这样的话就像是鸦片，只能起到麻醉作用，却是会上瘾的。她越是善良他越是心痛，仿佛一个由亏欠构成的黑洞，将伤处无限放大。青春的真实面目是可怕的，它是由穿着高筒靴和化妆服的孩子在上面踩踏的一个舞台，他们在舞台上做作地说着他们记熟的话，说着他们狂热地相信但又一知半解的话。
陈洁告诉苏阳每天起床是她最向往的，她总想象着有一天打开门，许威会站在她家门口，手捧一束艳红的玫瑰，跟她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苏阳无言以对，对于她的期望，他没有能力令许威去满足她。
“还记得我们认识的那晚你哼给我的那首歌儿么，唱给我听吧。”陈洁的意识彻底混淆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跟谁交心。
“嗯。”仿佛力所能及地为她做些什么才会略微平息心中炙痛的愧疚，苏阳不假思索地哼起那首“输了你赢了世界又如何”。他知道陈洁的一切，包括这首她和许威初次见面时的歌儿。
“我本以为躲避你就不会再想念你，却心痛得更厉害了，我没有办法控制泛滥成潮的思念。”陈洁彻底投降了。
“随遇而安就好。”苏阳一边说一边等待电脑三次计算的结果，但此时他早已心算出结果。
苏阳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深深地喜欢着陈洁，但他却不能够讲给她听。那是种血液凝固的窒息感，离别时那份心中的不舍和那刻骨铭心的痛楚都历历在目，但这些只能存在于他的心里让它们各自纠葛。苏阳从未奢求过他们有什么样的未来，所以尽管他因为陈洁痛彻心扉，却也习惯了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苏阳并非言不由衷，虽然陈洁不在的时间里他并没有去主动想念什么，但当她声音再次挑动耳膜时，苏阳还是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一切都像最开始，让他明知不对，却无法拒绝。一切也都仿佛回到那个初识的夜晚，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愿接受清晨的阳光。
最终在苏阳许诺会经常给陈洁电话或短息后她才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苏阳清晰地听到她挂电话时自嘲的叹息声，让他无所适从。外面的雨还在下，他看了一眼表，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突然，苏阳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以前他只要分心，就无法同时做好手中的工作。但这次他却能一心二用，并且轻而易举。
这些惊喜会不会连绵不绝、始终如此？
不做噩梦、身心放松之后，苏阳首先注意到自己的阅读速度加快了，理解力增加了。有些书他一直想读，却苦于没有时间，现在能够饱览了，连艰深的技术资料也能读懂了。早在上高中时，他就接受了这样一个现实：感兴趣的东西很多，全部涉猎却不可能。现在发现自己也许能够做到，这让他心里有些兴奋。
现在又发现自己能够一心二用，同时做好两件事，从前绝不敢想象自己还有这个本事。苏阳忍不住从电脑前站起来，放声大叫，那感觉就像国足拿到世界杯冠军一样，就是这感觉。或许随着科技的发展，以后每个人都能有这样的感受，但无疑他比别人提前很长时间感受到了。
苏阳的叫喊声惊醒了方雯茜，她仍穿着那件KARRIMO的速干衣。这一天的遭遇令她精疲力竭，她只是在床上躺了一下就睡着了。她不知道苏阳为什么会如此兴奋，他留给自己的印象一向是个矜持、内向的男生。不过这些都不是她关切的，因为就在刚刚短暂的睡眠中，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