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周建安夫妻也是被她吃的了?”方雯茜怯怯地问。
“他们之前是城里专门研究野人的,俺娘的踪迹引起了他们的察觉。为了保护俺娘不被发现,俺把周建安在家写研究报告的事告诉了村里的红卫兵。然而他婆姨并没有停止对俺娘的追寻。那时俺知道俺娘如果经常吃人的话早晚会被发现的,那时俺们渐渐觉察出她是可以休眠的。但是普通人的肉只能维持她基本的温饱,如果想维持长时间的休眠的话,她必需要吃心灵纯洁的人。周建安夫妇正好符合这样的条件,不仅仅是他们,大多数被红卫兵批斗死的人也都符合条件。所以俺娘积攒了足够多的食物,这一下就休眠了四十年。现在她又醒来了,但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普通人的肉和别的食物都再也没法维持她得生命了,她必须尽快找到心灵纯洁的人。”金凤爹声音颤抖地说道。
这时,苏阳手中的手电灭掉了,矿道里发出了一声低沉地嘶吼。接着,随着一道火光,嘶吼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悲鸣。金凤爹眼睁睁看着浑身火光的母亲仿佛解脱了一般瘫坐在地上。火光在矿道中映出了五个身影,小宝和大根手持火把站了出来。原来苏阳早已将怀疑金凤爹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跟金凤爹在洞口分开后又悄悄跟着他回来了。苏阳将那件真正涂着发胶的衣服交给了他们,自己扔到地上的则是小宝的衣服。
“让我来告诉你真实的故事吧!”这时的大根突然说,“这是俺从俺爹娘那儿听来的版本,原来只当是个故事,现在才知道那的确是真的。当时你的父亲是来自内蒙的游牧部落,带着婆姨、老丈母娘、长子、长女次子、次女还有幼子一大家子,打算到内陆地区闯天下。另外一大家就是贾家,他们准备来这儿开荒。外加部落的其他一堆家庭,凑足了四十二辆牛车,足足有八百多头各种牲畜。
大队开始行进,不久就进入了大片无人的荒凉地带。一路上要走两千多里路,跨过大平原,翻过三座大山,穿过两个个大沙漠。而最关键的是要抓紧时间,只有在春天水草充足时才能出发,但必须在大雪封山前翻过阴山山脉,所以大家全都一心想着抄所谓的近道儿。
大队计划用半年左右的时间到达目的地,五月中旬冒着雨踏着泥泞他们到达了第一站——GS的曲州。大家全都忙着屯粮和选队长。大家都普遍认为老金家的地主出身不好,还是老贾家这样的贫下中农靠得住,从群众中来更能团结群众。
因为恶劣的风暴天气和泥泞的路况,行进变得越来越难,到了五月底的时候,大队到了哈尔腾河西岸并开始造船渡河。这时老金家的老丈母娘终于扛不住了,成了大队中第一个牺牲的人。匆匆在树下挖坑掩埋了丈母娘后,老金和大家加紧造船,到六月初时终于全都过了河。除了一路上全是乌龟不下蛋、鸟不拉屎的荒凉地界以外,倒是没啥太多困难。当大队路过一个石头山脚下时,老金碰到了一个逃荒的农民,他警告大队的人说一路上要翻山越沙漠,路况很差,即便走年久失修的大道都挺难,别说更为艰险的近道了,建议大家还是别投机取巧的好!
七月中旬的时候大队终于过了分水岭,队伍离出发的地方已经走了一千多里远了,而前面还有大约一千里的路等着呢,大家都知道从家乡的草原离开以后就没退路了。七月底到达小沙河畔的岔路口时,多数人都选择了走右边的老路,但决定战天斗地的老贾和老金毅然选择了左侧传说中的近道。当时他们的手里有一个纸条地图,说近道容易得多且只有不到四百里地的路程。
大家在中转站休息了几天,调整完牲口后,八月初就带足粮草上路了。刚开始还凑合,每天十几里路的样子。后来队伍越发地举步维艰,下雨时每天只能走短短两里路,进了山还得现砍树杀出一条路来,每天行进仅仅四五里地。等最后走出山谷时已是人困马乏,不得不轻装上阵,丢下部分牛车。最糟的是他们不知道到底已经浪费了多少宝贵时间。
到八月底大队用了整整一个月才到达QH湖岸,而不是计划中的一个礼拜!望着眼前几百里的漫漫长路,所有人都怪罪是老金这个先锋官的错。这时已经又开始有人扛不住了,死了几个老人。大队继续前行,横过巨大的沙漠在现在的条件下都是很艰难的,何况当年开牛车了,一步一坎,一步一陷。到了第三天就断水了,连牛都渴跑了,晚上沙漠里天寒地冻,最后花了七天终于走出八十里长的沙漠,而地图上显示的距离只有实际距离的三分之一!
牛跑掉了一半,又得扔掉不少装备。这时的男的都破口大骂,女的都哭天喊地,可谁也没有回头路了。可谓无漏偏逢连夜雨,大家清点了粮草储备,发现根本不够用到达目的地的,而这时山顶上已经开始下雪了。九月底的时候所谓的‘近道’终于并到了老路上,不仅比老路更难走而且还多出了两百里!
到了十月初,大队举步维艰,人困牛乏。老金和另一家的男主人为了牛车问题打了起来,老金一气之下捅了那人一刀,一不小心竟然将其捅死了。于是立刻召开部落会议,判老金谋杀罪成立。在老金一家的苦苦相求下,大家决定高抬贵手,让他一人去有人烟的地方寻求帮助,然而在这种野外艰难的情况下这种判决和死刑没啥区别。老金走后,大队里能走的都下车步行以便减轻牛的负担,好尽快赶在下雪前走出去,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老金搬救兵回来,大队开始军心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