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节是小猪在一次失眠时写的心情随笔,本来是怀念出国在外的女友的!)
苏阳将床头的灯熄掉,却怎么也睡不着,眼前的女孩儿让他心乱如麻。这是个漫长的夜晚,黑暗里的他思绪万千。
苏阳明白了自己其实一直都是个倔强的人,执拗地徘徊在爱情边缘。从小到大他都是如此惧怕黑暗的,记得上高中前一天老爸还给他讲睡前故事,而现在他却独自在黑暗里为别人守候。不是因为某些情感的力量赠与的勇气,而是他害怕或者说受够了孤单,空荡荡的白昼比两个人的黑夜可怕得多。苏阳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当她微笑着在他眼前飘然而至时,带来的是一阵眩晕感,仿佛把自己封印在了一个美好的虚幻世界里。她处处都那么有吸引力,或许她是个艰涩难懂的人,但那发掘般的兴奋感强烈的牵制住了苏阳。即便那些虚幻变作一道道伤口,他也喜欢上了伤口带来的阵阵痛感。他后悔在失眠的夜里手上没有烟,倘若有根烟的刺激,那样的遐想就会无限的发展下去。可是现在,苏阳只得抑制着渐渐发麻的手臂,不时在畅想时走神。方雯茜睡得很安稳,这已然让他心满意足了。
失眠其实很有意思,当你静静躺在床上时,心里却想着最不平静的事。苏阳并不是会在每个下雨的夜里都失眠,却每次失眠的夜里都会遇到下雨。或许雨夜乱了节奏的雨声更容易让人联想,本就不安分的心再次蓬勃了。苏阳从黑暗里摸索着手机,即便带着佘曼妮的影子,但此时好像对它如此依赖,甚至眷恋。那感觉就像怕黑的时候老爸坐在身边,绞尽脑汁地为苏阳编造一个个荒诞的睡前故事,而他却如此向往。
由于用的是原来的手机卡,里面还存储着很多之前方雯茜的信息,甚至还有些陈洁的。翻着这一条条短信,苏阳把它们串联成一个个场景,就像看着一幕幕的老电影。电影里的角色只有苏阳和方雯茜,说着得也都是最平淡无奇的情话,演绎着的都是家长里短的情节,可是就那么深深吸引着他。说了一万次的“我爱你”每次看都带着新鲜感,禁不住心动。
黑暗像迷蒙的雾一层层地笼罩下来,可他感觉不到它带来的寒冷,他不需要去主动抵御,它就不攻自破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在不经意间就长大了,虽然长大成人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儿时的只能,年少的轻狂,在黑色幕布上一章一节的反复上演。或许就是在战胜这些烦恼的过程中悄悄长大了,然后高调地骄傲着,准备迎击另外的困惑,并再次战胜它。苏阳觉得应该感激老爸,在他给自己讲完最后一个睡前故事时就早已明白已经长大了。虽然这个过程有些艰辛,走得缓慢却坚定。那些对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对家人亲情的牵挂,对兴趣爱好的执着,对责任义务的承担,并不仅仅是烦恼,也是成长的动力,伴随过、伴随着,并将一直伴随着生命的脚步。长大成人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它的分界线不在年龄,甚至无关心态,它是一场学习,一场穷尽一生的努力。
思绪在漫无边际地游荡,像一波一波的海浪在翻滚,困倦被决绝地丢弃在角落,再也看不到。苏阳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世界本就没有太多圆满,干嘛非要强求。方雯茜脑中的自主意识不问未来的言论的确拓达,苏阳却也只能可望而不可及。很久之前,语文老师跟他说过,倘若不知道现在做的哪些是对的,哪些是错的,而当老死的时候才终于明了,那么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做好每一件事,然后等待着老死。这样的想法固然悲观,却很实用,尤其在迷茫失措的时候,就黑暗中的灯塔,虽然指明不了方向,却可以带给你温暖。
恐惧和忧伤,快乐和愉悦,都只是一时。生活本就是一场孤单的战斗,想追求一种永恒,想找到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将心放在那里,但最终却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可以永恒,这个世界千变万化,即便自己的心境也在不断起伏。像一条船航行在岁月的海洋,有风有浪,还有渐渐被后来流水淹没的痕迹。
寻找、拼搏、失落,隐忍、放弃……就像出生时,你在哭,周围的人在笑;逝去时,你微笑,周围的人却在哭,轮回只是一个自我娱乐的圈圈绕。偶尔宁静夜幕下的点点萤火,合着很吊却略显孤单的吉他调调,学会了给自己一个快乐的理由,不去为难自己。
想起明天还要陪方雯茜去见外公,不能无精打采,所以苏阳强迫自己数羊。思维却愈发的跳跃,数着数着羊,竟然想起了学校附近“江湖源”的羊肉串,还有板筋,红腰,进而琢磨起“玉膳坊”的刷羊肉来。想着想着,困意全无,肚子竟然嘀咕起来。于是盘算着明早到楼下肯德基饱餐一顿还是到对面的米利乃吃蛋炒饭。苏阳笑着自己的无聊,偶然想起高中时遇到的某个数学难题,怎么都推算不出,反而在夜里半睡半醒时演算出来了。抑或是作诗一首,后来仔细品味,却再也没有了那样的灵感。或许大脑皮层的过度兴奋演示了身体的疲惫,失眠时竟是一种舒适的感觉,一点都不觉得累。古人很早就说,先睡心,再睡身,如此说来是很有道理的。
他从包里翻出mp3,想找首安眠的歌儿,像是自己跟自己开了个玩笑,里面不是哥特金属就是英伦摇滚,让他精神百倍。在混乱时听摇滚乐是痛苦的,它本身的暴躁与喧哗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最可怕的是它那恰到痛处的柔情,应时应景地勾起淡淡伤感。就像眼前的方雯茜,平静地睡在那里,却每看一眼都让苏阳心痛不已。终于他明白,有些梦幻终究无法实现,终究要在回忆里渐渐褪去光泽,最后将所有成长的悲痛都沉淀下来。而她甜美的睡相却又那么的蛊惑,仿佛是在看恐怖片时的感觉,你越是惧怕越是忍不住看一眼。或许苏阳骨子里的血注定特别会咆哮,特别会温柔,于是摇滚乐排山倒海的咆哮,千回百转的温柔恰好与他在灵魂深处形成契合。
苏阳开始羡慕那些能唱出温暖的人,铺陈华丽的歌词那么洗练且充满纯真,欲寓意境又如此不经意的透露出真情至性,他做不到,只能欣赏。苏阳在想是他的心需要了,需要重量来控制平静,将耳朵埋藏在那些声乐里,心激起层层动荡,无比流畅。落寞的空气与黑夜契合,这样的颜色给了他从容。忽近忽远的声音在耳朵到达心脏的路上游刃有余地散播,跌宕起浮。音乐酣畅极致,若受熨烫过那般,顷刻间心没有了折痕。
睁开眼时,方雯茜正看着苏阳傻笑,发丝贴在他脸颊上,面色微红,苏阳不知道这样的妩媚是否与自己有关。终于mp3里转回了那首熟悉的钢琴曲,仿佛眼前一个披散着长发的身影随音蠕动。那背影像块炙热的铁在心里深深烙印,更何况面前的嫣然一笑,妩媚的倾国倾城,如初绽的花。或许很多年后他们会慢慢淡出,如花般的笑容也会疏久,他们也都安于平淡,将美丽封存入心底,可毕竟那是美好的回忆,值得反复品味。
于是雨也变了味道,听雨成了一种休闲,一种放松。在这样的休闲与放松中,静静地去体验着奇妙诡谲的自然,感悟着满腹忧伤的青春。也许,这正是生活中的另一种归依。花开雨会停,那是一种心存感激的希冀,是一池清水般的青春,让心褪去浮华与混沌,那是一种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