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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暧昧的误会

凤姐再一次误会了叶改之,她以为叶改之置她一个女孩子当着那么多同学亲密的拉他的衣袖于不顾,是在张望期盼梅子的到来,她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醋意十足的冷哼,摔开叶改之的衣袖愤愤然而去。

二妹冲毫无感觉的叶改之叫了声“哥!”,也转身跟在凤姐身后去了。

叶改之依然毫无感觉,他甚至对身边的同学的陆续离去视而不见,对许志林离去时把他对他的否定当着三岁小孩的天真呓语一样毫不放在心上视而不见,对王刚同学在他侧边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没继续纠缠着他要更简单的解法转身也跟在别人身后离去视而不见……

但,直到整个食堂空空如也,就剩下他一个人,他也没见到孟菲菲。

他终于欲转身而去,去教室,去操场,去校门口的小卖店,看看那里有没有孟菲菲。

实在没有,就去女生宿舍,向那帮女生问问,孟菲菲有没有在里面,如果在,就托她们把她叫出来。

不过,最后一个想法他终于还是罢了。

毕竟,记忆中,前世,他虽然似乎跟孟菲菲在一起的时间说过的话都远比跟杨曼要多,但他们其实也并没多大交往,只是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同学关系,连友谊都谈不上。

在九四年的镇中学,他一个男生,还是一个各方面都被同学们瞧不上眼的男生,如此突兀的去女生宿舍找初中部几朵校花之一的孟菲菲,的确会是很快就将轰动整个校园此后必定被全校师生当作笑谈的爆炸性大事件。

这对重生过来的在前世自二零零年起就开始习惯了全球炒作的叶改之倒无所谓,但对那时心清如水整天生活在平静之中的孟菲菲却绝对是件极其不利的事,必将影响到她以后的学习和生活。

既然自己如此想见到她,就是想看看重生了,她是不是依然是当初那个冰清玉洁的婷婷少女,就是要做她的护花使者,那么自己就不应该去扰乱她的生活,而是在她身边默默守护。

不过,去教室,去操场,去校门口的小卖店远远的看看有没有孟菲菲却还是可行也有必要的。

叶改之正要抬脚离去,却发现手中还捧着饭盒,饭盒里的饭还没吃到一半。

叶改之暗暗叹息了下,险些因了一时冲动,一心想去见见孟菲菲,把还等着梅子来吃饭的事给忘记了。

见孟菲菲的事还可以耽搁,毕竟,都是同班同学,上课时总会坐在同一间教室,尽管叶改之已记不起孟菲菲在教室里的具体座位来,但只要在大家都在时找找,总能找到娴静得如花照水般坐在那里神情专注的写作业或听讲的孟菲菲的。

而且,离孟菲菲被“窦腐西施”骗进学校后面的花果山深处险遭赵姓同学的***似乎还有至少两个月的时日。

眼下,等梅子才是最至关重要的。毕竟,午饭时间已过,梅子再迟也应该就快到来,她大概已饿得饥肠辘辘了吧。

当然,前提是,自己今天蒸了比平时两倍还多的饭,真是因了昨天中午梅子发生了什么事,自己去见她时她让自己今天把她的饭也蒸上。

正这样想的时候,便听门外有脚步声打远处向食堂而来,只从那脚步声略带蹦跳的轻快,叶改之就能判断出一定是个刚刚长成还没脱离孩提稚气的十四五岁的女孩。

叶改之心砰砰的跳。

别过脸去看。

那女孩已到门口,还没看到人影,先就轻快的略带蹦跳的跨进一只脚来。

浅蓝色的修长裤腿,套着红袜的双脚穿紫色的平底女式鞋。

九四年的郊区小镇,女式鞋样式朴实,远不及后来的两千一零年前卫漂亮,也还不流行又细又长的高跟。

叶改之悲喜交集,禁不住颤声脱口而出:“梅子!”

一个女孩的声音甜甜的嘻笑道:“不是梅子,是我,叶改之你失望了吧?”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轻快的略带蹦跳的进了来。

却真不是梅子。

是叶雨薇。

叶雨薇和叶改之同一个村,上溯到明末清初湖广填川那会儿,他们还是一家人。

不过,尽管她和叶改之也是小学同学,也有非常深的友谊,却不比梅子跟叶改之同一个院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她在镇小学的初中部上学,记忆中跟梅子同班好像还是同桌。

到叶改之上高中时,镇小学的小学部已完全脱离了出来,在镇邮电局旁修建了新的教学大楼,原来的镇小学便只剩下青一色的初中部,更名为二中,扩大招生,与同一年稍早些更名为一中的原来的镇中学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不过,二中没有高中部,无论竞争多么激烈,争夺的也只是初中生市场。

叶改之没有失望,但却也没有说话,他只是怪异的打量着天真活泼笑靥如花的叶雨薇,似乎还有些泪眼模糊。

叶雨薇忙道:“改之,别哭,别担心,其实梅子虽然没来,并不代表她……不过是她没时间,让我过来转告你,别等她吃饭了。”

这么说来,叶改之今天蒸了比平时两倍还多的饭竟果然是因为梅子了,只是叶改之直到现在还是依然想不起来昨天中午梅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刚吃过连饭盒都来不及洗就匆匆的赶到镇小学去?

偏偏叶雨薇那句“其实梅子虽然没来,并不代表她……”又省略了最重要的成分,没有说完。

叶改之更加泪眼模糊了。

叶雨薇慌了,忙进一步安慰,说了许许多多宽慰叶改之的话,但她越是宽慰,越是体贴亲密,叶改之越是悲伤得厉害,到最后已不再是泪眼模糊,而是泪流满面,几乎要变成个泪人了。

叶雨薇大感奇怪,自己不已解释了梅子并没什么吗,他怎么反而愈劝愈伤心,就算他对梅子依然放心不下,也不至于这样吧,莫非是昨天的事把他给吓傻了?

叶雨薇刚要旧事重提,连同昨天的事一起劝慰叶改之,告诉他昨天那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让他走出阴影,叶改之却忽然用拿勺子的手的手背抹了抹眼睛,对叶雨薇关切的道:“雨薇,你急着赶过来给梅子捎口信还没吃吧,那就吃梅子这份,我还没动过的。”

叶雨薇有些感动,或者说是被叶改之还没拭干的伤心的眼泪所感染,禁不住眼睛也有些湿湿的。

她眨巴了下眼睛,对叶改之甜甜的笑道:“谢谢,我是吃过了才过来的。”

叶改之点头道:“哦,吃过了就好,吃过了就好,千万别饿着了自己,身子要紧。”

然后,又抬起眼睛,全身上下的打量叶雨薇,尤其是在往她倾长的脖子和可爱的下巴间打量的时候特别仔细,像是在寻找什么。

尽管小学时和叶改之也有不少亲密的动作,但那时还是不知男女有别的孩子,眼下自己却已是婷婷玉立含苞欲放的少女。而叶改之虽然个子瘦小,却也已开始发育,都微微有了喉节,自己学校的《生理卫生》课虽然老师羞于细说只匆匆带过,不过从自己偷偷从课本上看来的知识,也模糊的猜测得到叶改之身体的别的地方有了些什么变化。见叶改之如此大胆细致的打量自己,不觉有些脸红,也来不及和叶改之闲聊,尽管心里其实很想和叶改之多闲聊一会儿,对叶改之道:“改之,我走了,时间不早了,下午还上课呢。”

叶改之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听见了又似乎没听见,目光依旧在叶雨薇的下巴和脖子间来去。

叶雨薇转身,匆匆出门,羞怯得像是在逃。

“雨薇!”

叶改之忽然在背后急急的叫住了她。

声音悲切激动,像是电影里的生离死别。

叶雨薇站住,转过身来,白净漂亮的脸颊上没有了半点羞怯,只有莫名的担忧和惊诧。

刚才咽下了要进一步劝慰叶改之的话,本以为他已开始走出了昨天的阴影,没想到叶改之竟然还是沉沦其中,似傻如狂,时悲时喜,表现怪怪的,和从前判若两人。

可她要怎么才能真正帮助叶改之走出阴影呢,她该对叶改之说些什么呢?

叶改之却似乎并不需要她对他说些什么,反是对她极关切极凝重的道:“雨薇,你让婶婶尽快抽空带你去渝城的最好的医院做个全面体检吧?”

话一说完,就别过脸去,似乎本来就没有来得及彻底拭干的眼睛里又开始有了眼泪。

叶雨薇又是一愣,叶改之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好好的,他何来一句叫自己让妈妈带去渝城最好的医院做个全面体检的话?

不过,她很快就似乎想明白了,当即白净漂亮的脸颊从脖子红到了耳根,忍不住冲叶改之咬牙切齿的嗔骂了句:“叶改之,你无耻下流!”

然后,再不停留,转身急急而去,婷婷身姿转眼就在门外消失,比先前还羞怯得像在逃。

叶雨薇少女的敏感心思误会了叶改之,这是重生过来的叶改之自己也不知道的。

叶雨薇发育得迟,当时正值她生命中的第一次那几天。她以为叶改之偷看了些什么与学习无关的下流书,从她的身子上尤其是下巴和脖子间看出了些与之有关的什么。

但叶改之也真够白痴,怪不得学习成绩那么差,既然女孩子的那几天真在身子上尤其是下巴和脖子间出现不明显的征兆,而他又能看出来,他就应该明白,那是女孩子的正常生理,用不作去医院做与之有关的什么体检的,而且还是全面体检。

敢情,他也只是对与学习无关的下流书有劲,课本是没心思看的,哪怕是大家都当着新鲜剌激的黄书藏在被子下偷偷看的《生理卫生》。

独自站在食堂对叶雨薇的嗔骂和羞怯极其不解愣愣的对着空荡的门外的一方天空的叶改之,其实半点也不知道叶雨薇当时正值初潮的那几天,他之所以神情悲切凝重的叫叶雨薇让婶婶抽空带她去渝城最好的医院做个全面体检,是因为如果历史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的话,再过几个月,叶雨薇就会因淋巴癌晚期永远的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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