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帐内,春意融融。
刚才在脏兮兮的小帐中瑟瑟发抖的女子,这会已经清洗干净,白生生的站在了少年十一的帐子内。
女子眼睑低垂,不敢看卧榻上衣带宽松,笑意融融的少年。
十一枕着手臂斜卧,身上的每一处,都言说不出的惬意舒畅。
“年几何?”他开口笑问,声音温和,连这个吓破了胆的小女子,也都被这种温柔的假象欺骗了。
“十四。”她答,低垂着的头稍稍抬起了一些,余光扫到卧榻上那个和颜悦色的少年。
十一慵懒的起身来,光着脚走到她面前,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这一个,还算合他的口味,于是他退去了她肩上的衣衫。
女子的脸上一阵羞红,他拂上她的面颊,柔声道,“不必害怕,我向来很温柔。”
女子垂下脸去,任他将她抱到卧榻上。
少年端起了桌上的烛台,将烛光移近她光洁的处子之身,眼底闪过一片欢快的笑意。
他将烛台斜了下去,几滴滚烫的蜡油落到女子的肌肤上,疼得她尖叫起来。
他却捂住她的口,轻柔的笑道,“我可不喜欢吵闹的人,若是再出声,我就杀了你。”
女子吓得死死闭了口唇,任那些蜡油一滴一滴落满了全身,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滴掉落,几次被痛昏,又被痛醒,她确信自己是到了地狱。
十一很喜欢看到这一类的场景,别人痛,他似乎就能感觉到满足和愉悦。
那守卫在帐外毕恭毕敬的禀报道,“十一少爷,殿下离帐之前曾吩咐过,不可闹出人命来,我看,今夜就到此为止了吧。”
“进来把这东西弄出去吧。”
守卫进到帐中,黑暗里只看见那个光洁的身子如尸体一般动也不动,莫不是,又死了一个?他抱起那身子出了帐子来,不敢看一旁的少年一眼。
这个少年是疯了的,真的是疯了。
……
孟祁在那小帐中,也听到了那一声嘶喊,惊得她心上一跳。
这里真不是个地方。
下午的时候,有人解了她的绳子,给他们送了些又干又硬,还发着霉的大饼子,吃的她又恶心又口渴,可是偏偏每人只有一口水可以喝。
非人的待遇。
她盘算着得早点脱离这个魔窟,于是众人都歇下后,她便独自默起了那套心法,调息体内的瘀伤,一夜下来,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下一步,是查探到鹣鲽的下落。
要接近那个可恶的十一,毕竟剑是他拿去的。
所以午时一过,那个波斯大汉又来挑人的时候,她主动请缨。
“让我去,我愿意侍奉十一少爷。”
波斯大汉仔细端详了她的面容,确乎是生的不错,但这是个男子啊。
“我是少爷的伶人,少爷赐名惜月。”
伶人?!
一听这个词,所有的少女们都朝她投来异样的目光,大汉也眼前一亮,口水都差点掉落出来。
他揪了她的领子把她提到了主帐旁的一个帐子里去,那里面有一桶热水。
那大汉二话不说就开始脱她的衣衫,她怒道,“别碰我,我可是十一少爷的伶人!”
这句话,他是跟十一学的。
果然,那大汉收了猥亵的目光,依依不舍的出了门去。
在这种如狼似虎的地方洗澡?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只洗了脸,将外衣退了下来,擦拭了一下手臂上带血的地方,便穿起了木桶旁衣架上的白色长衫,出了帐子来。
大汉一见她洗得白白净净的脸和手臂,就直咽口水。
开始不是还不看好她的么,怎么一说是伶人就总是色咪咪的盯着她?
难不成伶人,是不正当职业?
大汉二话不说,拎起她就绕到了主帐的左侧去,角落里安静的坐落着一顶灰色的矮帐,比关押那些女子那个小账还要矮小些。
大汉一把将她扔了进去,禀道,“十一少爷,人已送到。”
她一抬眼,就看见了鹣鲽——那把剑不经意的横在卧榻旁的桌子上,剑身的光亮已经有了些生气。
他活过来了,他活过来!
她笑了,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笑。
卧榻上的少年倒是很厌恶这种可爱的笑容。
“惜月,你可会唱歌?”
她一听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就无比难受,但是为了鹣鲽,她也只能忍了。
“少爷想听什么歌?”
“由你吧。”少年坐起身来,一头散乱的长发倾泻到身后。
她最爱的歌是艾薇儿的《girlfriend》,但总不能在这个年代唱英文歌吧?呃,要不唱个梁静茹的《可惜不是你》?太悲情了。
她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唱点比较迎合时代气息,于是她想起了夜宴里那首《越人歌》,似乎是很不错的选择,可是她就记得两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两句唱完,她囧了。
少年却似乎很欢喜,站起来笑意盈盈看着她,目光中带着无尽的宜悦和轻柔,明媚的笑靥丝丝展露,无比悦人。
她正暗自高兴自己的歌唱水平原来很高时,却发现少年的目光不是向着她来的,而是,她的身后。
她微微侧目,就看见一个身影自她身边走过,近了少年身边。
“听说你又闹出了人命了?总是这样,可不好。”
少年在那身影面前低下头,顺从的柔声唤道,“殿下。”
殿下?!
这个背影,就是传说中的波斯王子殿下?
“好啦,我也没真要怪你,以后别再那么任性了。”
少年十一喃喃道,“近来噩梦频发,才闹得心情不佳。”
“又做恶梦了?我这个做哥哥的,看来总是疏忽你的感受啊。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吧,哥哥不再限制了,可好?”
十一拘礼道,“谢殿下。”他指向门口的她道,“我要这个人做我的伶人,请殿下应允。”
背影连头都没有回,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似的道,“你要谁也不必告诉我,直接要了去便是。”
这个奇怪的哥哥,干嘛这么溺爱他,都把这个少年惯成什么样子了!
“我说,你既然自称哥哥,就该懂得做哥哥的道理,你这样由着他胡闹,就不怕他越来越偏执么?到有一天你死了,又有谁会像你这般照顾他宠着他?”
她一口气说出这一串话,理直气壮。
但是下一瞬,她就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