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我的公寓里待的更晚了,我开始觉得我搬过来是种错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不可能强硬的把替我租这套房子的人赶出去,更何况他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就在我变的腻歪的时候,我未来的婆婆来了电话,电话里她婉转的提出我和她儿子去婚前财产公证的事情。我委婉的拒绝了。她又提出买套婚房,写我和他的名字作为补偿,希望我让步。我再次婉拒。她有点怒了。我们的谈话逐渐变僵,她说他儿子奋斗多年,我们财力相差太大,理应婚前公证保护林嘉永的利益。我说林嘉永公司负债120%,如果有问题,我作为他老婆是不是不会受牵连,如果我要受牵连,凭什么收益不均分,风险要共担。我们口气平和的在电话里谈判,遣词造句里却火星四溅。
凭心而论,周阿姨的要求算不上过分。我可能心里闷的久了,一见有人跑我面前来点眼,忍不住拿她来开涮。我们的谈话不欢而散,我静静等着林嘉永的表态。
“长安,你看,我们可不可以去婚前公证一下。”下班后,我坐他车上,他犹疑的对我说。“我妈跟我为这事争了很久,她年龄大了,我们就让她一点好吗?”
我笑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我的态度一时让他难以置信,估计他妈给他的信息是我如何寸步不让,如何心有算计。此时他反而有些歉意:“长安,我们周末去看房子好吗?”
我被他说的一怔,脑海里隐隐想起有人似乎同我说过类似的话。
我摇摇头:“买房子干什么,麻烦死了,不想去。”
他被我说的一笑:“别孩子气了,如果结婚麻烦难道你婚都不结了?”
“没错啊,要是把我搞烦了,我就不结婚了。”
他似乎感觉到我话里透出的火气,识趣的绕开话题,和我谈些平日的趣事。
我自此彻底懈怠,任凭林嘉永做出一系列的结婚安排。他带我去看钻戒,我无可不可,看婚纱,我随随便便,看喜宴,我无精打采,就连看房子,我都一副陪人参观的样子。
“长安,你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啊?”良久,他忍不住问我。
“是。”我干脆的说。
“就因为财产公证的事?”
“对。”
“对你来说钱那么重要?”
我觉得好笑:“对你来说钱不重要?不重要你拉我去公证干什么?”
“你知道我妈那个人。”
“你是没主见的人吗?你妈站在你的立场,你当然乐的顺水推舟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我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到底是看上我的人,还是看上我的钱?”
“当然是看上你的钱了!”
他生气的看了我半晌,摔门而去。我在心里长嘘了一口气,四平八稳的林哥哥总算被我惹翻了。我连夜打包所有东西,趁周末搬回了以前住的12楼。还好我没来得及把房子转租出去。我把一切复原,躺在床上安稳入睡,心情格外轻松。
他一直不再理我,我给他发去短信,辞掉了兼职的工作,告诉他我已经从那套房子里搬出,他请自行处置。然后我到街边的书报亭,换了一张手机卡。我拖着没敢给我喜气洋洋的老妈打电话,找了一个时间段,估摸着我爸在家,我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果然是老爸,对我家老爸而言,只要我不杀人放火伤天害理,其它的事我尽可率性而为。我恶人先告状,朝老爸述说对方待我不公,老爸义愤填膺觉得我临门一脚踹的很对。末了我把新的号码告诉可爱的爹地,请他务必在妈咪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挂上电话,我心想兵法里的先发制人果然很有道理。
我继续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只是发现自己前段时间便车搭的舒服,居然把挤公车抢座位的手艺抛生了。徐蓉见我的护花使者人间蒸发,我脸上毫无伤心失恋的表情,绕着我啧啧称奇。
“肯定是你把人甩了。”她拉着我逛街的时候断言。
“不是,是他把我甩了。”我坦言。
“长安,你肯定是金刚不坏之身。你到底会不会哭啊。来,给我哭一个看看。”
“徐蓉,忍耐是有限度的哦。”我边说边亮出手上刷的闪亮的指甲。
一个下雨的夜里,我听见常音熟悉的叫声。我跑进客厅,看见阿球湿漉漉的站在厅里,肩上停着两只常音。
“长安,给我套干的衣服。”他朝我伸手。
我看着他咬牙:“没有,自己用妖法把衣服烘干呗。”
他笑:“又没把自己嫁出去?拿我出气?”
“只要我妥协,他肯定会娶我。”
“那你就妥协呗。”阿球嘻嘻的笑。
“老娘是有气节的!”我骂了句脏话。
我们在黑乎乎的厅里对望,一时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去卫生间扔给他一条干毛巾,又去卧室拿他挂着的衣服丢给他。滚滚看见老朋友乐翻了,又是扑打常音,又是舔阿球的裤子。我回卧室躺下。世事难料,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