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城,位于现在的内蒙古草原托克托县,荒干水(今大黑河)、武泉水(今小黑河)、白渠水(今宝贝河)流过,土地肥沃,水草丰美。
自古以来,地理位置重要,是西北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必争之地。天宝年间,这里正是云中都护府所在地,郭子仪任副大都护。
云中城靠北一处大宅,大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郭府”两个字。宅内前面是大大小小的房间,后面是一个大大的花园,花草树木点缀其间,小桥如月,流水潺潺,几百平方米的湖泊波光粼粼,不时水鸟游弋其上。湖边有一八角小亭,这是亭子里传来阵阵清脆的说笑声。
关宁,也就是现在的郭唏,翘着腿,躺在椅子上,闭着双眼。旁边的漂亮侍女剥着樱桃,不时喂给他。
“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侍女剥完一颗樱桃,纤细白嫩的手指拎着,郭唏张开嘴,舌头一卷,侍女啊的一声惊叫,赶紧缩回被郭唏舌头舔到的手指,脸一下红到耳根,委屈地看了一眼郭唏,又不敢说话。
前半辈子天天上班看老板脸色,后半辈子孤独修真路,郭唏从来没有体验过现在这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美女侍候的生活,开始还感觉新鲜,好像人间天堂,几个月下来,渐渐索然无味起来。
“不用早早挤公交地铁上班了,不用天天吃10块钱的快餐了,不用想美女想得睡不着觉夜夜唱孤枕难眠了,不用一个人隐居深山老林修炼了,可是怎么老是全身上下不舒服?”沐浴在金黄阳光下,闻着花香与少女的体香,郭唏心里却是空荡荡的。照理说这样的生活对一个现代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可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郭正!”“少爷,小的在,有什么吩咐?”郭正是郭子仪安排给郭唏的仆从,十八九岁的一个青年,模样倒也看得过去。
“我要出去逛逛。备马。”“好勒,少爷,你稍等。”郭正答应一声,跑去马厩。片刻过后,牵过来一匹高头大马,小心扶着郭唏爬上马,然后自己跟在后边,出了郭府大门。
云中城地理位置甚好,是很多胡人通往中原的毕竟之路,来来往往的人群倒有一半是高鼻深目的胡人,还有很多行商,贩卖一些茶叶,盐,丝绸等中原物产给胡人,再从胡人那里低价进一些毛皮,牲口,玉石之类到中原。所幸现在西域还在唐军的控制之中,很多西域小国都臣服于大唐,云中城周围甚少战火,相关的贸易也日渐繁荣起来。
郭唏边走边东张西望。街上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让他大感有趣,干脆下马来,慢慢看起来。
拐角处,人头涌动,不时传出叫好声,郭唏走上前,见几个街头艺人吆喝,围观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两个大汉,赤着上身,一人仰躺,胸口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另一人举起铁锤吼了一声砸下,锤落石碎,躺着那人站起来,拍拍尘土,向大家抱抱拳,不时有人丢几个铜板下去。
靠,胸口碎大石,这是有一天我落魄江湖混口饭吃的职业,竟然已经有人了。郭唏悻悻暗想。之后又是一身穿红色胡服的美女蒙着眼睛扔飞刀,一扔一个准,在当靶子的那人脑袋附近插满了飞刀。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啊,郭唏瘪了瘪嘴,要是自己还是渡劫期,飞刀算什么,直接几百把飞剑组成一个剑阵,巍巍大山都会眨眼功夫削得粉碎。哎,现在,人家一把三寸长的飞刀就能给自己来个透心凉了。郭唏越想越是不甘。
“小娘子,飞刀别失手啊。”几个无赖在旁边冲着掷飞刀的美女挤眉弄眼。胡服女子柳眉倒竖,贝齿微露,就要说话。一老者拉住她衣袖,摇摇头,胡服女子见老者乞求的眼神,心里一软,别过脸去,装作没听见。
几个无赖都是云中城的街头混混,人见人恨的滚刀肉,见胡服女子不搭理他们,更是得意忘形,各种污言秽语脱口而出:“小娘子,陪哥哥我喝几杯酒怎样?”“哈哈,你看小娘子那腰肢,啧啧,跟水蛇一样。”“可不是,那皮肤,水灵灵的,摸起来肯定滑不留手。”“。。。。。。”围观的人见几个无赖肆无忌惮的样子纷纷指指点点,却是敢怒不敢言。这几个无赖都是云中城长青帮的,平日里偷鸡摸狗欺压乡里,有长青帮撑腰,平常人家招惹不起。
卖艺的几人是外地来的,对这些无赖更是没有办法,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他们还不是强龙呢。胸口碎大石的汉子手里拳头握了又握,胡服女子更是气得胸口起伏银齿暗咬,她走南闯北也到过不少地方,无赖见过不少,她性子刚硬,每次都是在老者苦心劝告下忍下来。老者是她叔叔,姓王,结识了几个人,便一起搞了个杂耍团,混口饭吃。
几个无聊说着竟然屁股一扭一扭嬉皮笑脸朝胡服女子走去,一个无赖歪眉斜眼,敞着上衣,笑道:“小娘子,哥几个请你喝酒,还不赏脸不是?”另一个干脆伸出手朝女子小手抓去。胡服女子一跺脚,裙底翻飞,漂亮的小蛮靴露出来,几个无赖看得眼珠都突出来,那老者却是脸色一变,想出声制止,女子却是柳腰一扭,嗖的一脚,踢向抓来的那只手。那个无赖哪料到这是只刚烈小辣椒,右手被女子脚尖踢中,剧痛如骨折,痛得捂着手在地上乱滚。另外几个把女子围起来,恶狠狠道:“小娘们,竟然敢对我们长青帮出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哥几个,抓住她,交给帮主发落。”说完便张牙舞爪准备抓住胡服女子。杂耍团另外几人见此情形,纷纷怒目相对,但青衣老者不停使眼色给大伙,不想把事情闹大。
胡服女子本来只是轻轻踢一下那人的手,断然不会踢断的情况,低头见那在地上的翻滚嚎叫的人,声音虽大,一双眼珠却是滴溜溜转,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痛苦神色。哼,竟然还想敲诈本姑娘,胡服女子怒火涌起,就要大展拳脚,好好收拾这几个无赖。
青衣老者见势不妙,上前一步拦住胡服女子,急道:“小晴,你——忍一下就过去啦,你看看现在,惹出个什么长青帮出来。你那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啊?”又冲那几个无赖弯腰拱拱手笑道:“小老求求各位高抬贵手,我们初到贵地,只是混口饭吃。”
这几个无赖是长青帮的小角色,欺软怕硬惯了,见老者服软,鼓噪起来,那敞开上衣的斜眼汉子嘴角一歪:“高抬贵手?可以,我们最喜欢高抬贵手了,但我兄弟的伤怎么办?他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现在这手被狠心的小娘子给废了,你说他们一家老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