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上手术台
不等两个护士有所反应，游向天就接口告诉张六军，他刚才已经叫手术室准备了，现在张六军只要直接送病人上去就行。
张六军在放射科已经证实了符不三确实是第四脑室出血了，如今也不由暗叹一声，游向天竟不等二次检查结果出来就预先通知了手术室，凭着这份自信他也得在诊断上甘拜下风啊。
然而他一知道病人的二次检查结果后，他就知道手术是避免不了的了，他也早已吩咐家属把病人直接送上顶层的手术室，而他自己先回科室，一是要给家属下一个手术同意书，二是找游向天协助他进行手术，他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这个手术。
这时间很紧，张六军也进入了紧急备战状态，一改以前嬉笑风格，小跑回办公室里打印了一份手术同意书，扯着游向天一起往手术室赶去，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老天，这么晚了还让他遇到个病这么重的病人，早知道他就不那么快打发小林回宿舍了，现在小林不在，什么事都要他自己动手。
两个人赶到手术室时，符不三已经送进去了，大门前只有那两个家属在那干着急，张六军抢先几步走到他们面前，向他们简单解释符不三这个手术必要性及风险，然后把手术同意书递给他们，叫他们在上面签名。
这是常规手术之前必执行的手续，这种事游向天以前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他没有必要关心这个，从家属那里拿过符不三再次检查的底片，对着大门的灯光细细看了起来，这一看却让他眉头紧皱，忍不住出声打断张六军，提醒道：“小六，病人出血太快了，要抓紧时间手术。”
进行手术就还有机会，不手术，康复的机会等于零，家属没有选择的余地，照着张六军的指示在手术同意书上面签下了名，张六军在游向天叫他时正好收回手术同意书，应了一声就和游向天急急走进了手术室。
以最快的速度换上手术衣，以最快的脚步赶到手术间，以最快的时间为病人备皮消毒，再争分夺秒的洗手消毒，熟练的穿上无菌衣，戴上手套，两个人几乎同时站在了手术台上，对望了一眼，似有心有灵犀般同时收回目光，同时落在手术野上。
游向天用手指在符不三紧贴着一层医用手术薄膜的头皮上划了个U型的弯，收回手看着张六军点了点头。
“刀！”接过器械师递过来的手术刀，张六军沉稳的右手顺着游向天刚才虚划出的线条切了下去。
几刀过后，一个U型头皮切口向外翻起，露出灰白色的头骨，看得游向天也露出赞赏的眼神，这几刀显出张六军扎实的外科功底，显然比他预想中的还好上一点，这对现在的张六军来说是非常难得了。
“定位框！”既然张六军有如此表现，游向天也不落于人后，向器械师翻开手心。
套上，调整，固定，游向天眨眼间便把金属定位框架架好，看得张六军忍不住多瞥了他几眼，就在他定位的时候，张六军又向器械师伸出了手，道：“颅钻。”
游向天的手才离开定位架，一阵嗡嗡的手电钻转动声响起，紧接着是张六军手持颅钻穿过定位架向着病人的头骨钻了进去，响动着的颅钻必定发出一种颤动，可在张六军稳如泰山的手上，转动中的颅钻给人一种静止不动的感觉。
张六军逐渐加大了向前推进颅钻的力度，当颅钻碰到颅骨后，颅钻的响声一下子变了个样，整个手术间里充斥着颅钻与头骨发出摩擦声，让人听了不免得有些刺耳。
这不是在钻木头，也不是钻砖石，这个马达带动而高速转动的电钻，现在钻的是人的头骨，而且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当然，这病人已经被麻醉了，对颅钻正在他头上做的恐怖举动是毫无知觉的，但游向天知道，这钻头骨绝不像钻木材钻砖石那样的随意那样简单的，木材石头钻坏了还可以重来，可这人头钻坏了可不一定能再重新钻第二遍。
颅钻还在继续向头骨深处推进，手术间里压抑的气氛逐渐升温，短短的时间里就让人觉得像是经历着一个漫长的马拉松。张六军眼里露出炽热的光芒，手上的力道随之增加。
“小六，力度大了，不需要急成那样，稍微再放慢一点点……”游向天突然出声，颅脑手术的严谨主要体现在脑组织上动刀的过程，钻孔开颅尚在其次，张六军此时动作大一点也不要紧的，可游向天却把他的标准强加在张六军身上。
“嗯！”张六军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他知道自己有点急了，不过对游向天能看出他急躁了让他有些意外，忍不住又瞥了游向天一眼。
“专心。”游向天眼睛动也不动盯着手术野。
咯嘎的一声，那是颅钻碰到金属定位框架的声音，张六军才退出颅钻，游向天就已经把钻孔留下的骨渣清理干净了，张六军忍不住又瞥了游向天一眼才把手中的颅钻又推入了病人头骨当中，当颅钻声再次停止的时候，游向天又及时清理了钻孔留下的骨渣，与张六军的每一个动作都配合得亲密无间，大大缩短了操作时间。
这真正的手术还没有开始，张六军没理由的感到这一次手术肯定会圆满成功，这主要是游向天今天给他感觉实在太爽了，让他在整个开颅过程形如流水，几乎没有任何呆滞。
“咬骨钳。”张六军俏皮的向游向天眨了下眼，接过咬骨钳之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插，扣，两三下就取下了病人的一块头盖骨，病人最神秘的部位立即暴露出来，一层光滑的膜下可见红白相间的大脑，里头最显眼的莫过于正中那一片黑红的斑块。
“正餐来了……”张六军放下手中的咬骨钳，用手在黑红斑块上方轻轻抚过，就好像在***情人一般。
“血压，心率？”游向天眼里闪过一丝谨慎。
“110/65。”负责病人监护的护士答道。
“我们动手吧。”游向天把取下来的头骨放进生理盐水盆中，然后才冲着张六军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