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颠簸,王铮回到南澄县时,已是华灯初上。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小县城,王铮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他了!!
来到家门口,拿着钥匙的手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推开那扇已经有些斑驳的门,印入眼帘的,依然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幕。
父亲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嘴里却已经发出轻轻的鼾声,一条薄毯子搭在身上——那是母亲帮他盖上的。
沙发的另一角,母亲正低头专心地织着一件毛衣,看样式,应该是织给自己的。
这样的场景,早已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记忆里,唯一不同的,是父母的双鬓,如今都已染上了无法掩盖的花白。
“妈……”王铮轻轻的叫了一声,只是不知怎么地,喊了那么多年的这个字,此时,有些变调。
听到开门的声音,王铮的母亲抬起头,看到半年没见的儿子站在门口,眼中满是惊喜。忙放下手中的毛衣起身拉住儿子的手,上下打量着。
父亲这时也醒了过来,看到是儿子回来了,开心地笑道:“臭小子回来啦,也不知道提前打个电话。”
“这不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王铮笑道。
“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妈给你弄去。”和所有母亲一样,王妈妈最关心的还是儿子有没有饿着。
王铮想了想说:“只要是妈做的,什么都行。”
王铮的父母听儿子这样说,不由都愣了愣。这孩子从小时候出车祸以后就变得沉默寡言,这样带着撒娇的口气和他们说话,这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
王妈妈旋即笑道:“行,妈这就给你做饭去。”
王父对儿子说:“去把东西放下,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
“哎。”王铮应了一声,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王铮走出没几步,王父刚坐下的身体如同触电一般又弹了起来,颤声说道:“小铮,你回来。”
“啊?”王铮有些不明所以地又走回到父亲身边。
“若萍,若萍,快,快…快出来。”王铮父亲有些结巴地大声叫道。
“什么事啊,诈诈呼呼的。”王妈妈擦着手从厨房出来,问道。
“小铮,你再走几步。”
王铮这才明白过来父亲的意思,他回来时一直站在门口没动,所以父母都没看出他的变化。但他也没急着解释,而是笑眯眯地又在客厅里走了一圈。
“再走几步,再走凡步。”这次说话的是王铮的母亲。
就这样,王铮刚回到家,就在父母的命令下绕着厅不知道走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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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快过年了,买年货是必不可少的。
这天,王铮一家三口在年货街上慢慢地逛着,挑东西这种事历来是轮不到王铮的。他正有些无聊地四处乱看,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迎面走了,那个人也几乎在同时看到了他。
“王铮”
“刘学姐”
来人竟然是刘信莹!
“你怎么会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我家就在这啊”
“我家就在这啊”
又是异口同声。
这时的刘信莹一身朴素的衣服,没有化妆,而且看上去也完全没有在学校那种张扬和强势,和在学校里的那个刘信莹完全是两个人。
虽然两人在学校关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真正的交谈几乎没有几次,要不怎么会连两人就住在同一个县城都不知道。
这时,王铮的父母也看到了刘信莹,王妈妈凑过来有些暧mei地问王铮:“小铮,你们认识啊。”眼睛却一直盯着刘信莹看。
“妈,这是刘信莹,我在Y大的学姐。她在学校帮过我很多忙的。这是我爸妈。”王铮介绍道。
“嗯,不错不错,这姑娘长的真漂亮。”王妈妈完全一副婆婆打量媳妇的样子。
“妈—”王铮有些无奈的推了推母亲。其实他可以理解母亲的心情,虽然自己还小,但由于身体的关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以后的婚姻大事,所以母亲不得不提前为自己打算。
“哦,哦,你们聊,你们聊,我和你爸去那边看看。”王妈妈回过神来,又盯着刘信莹猛看了两眼,才拉着王铮父亲走开了。
“我妈这人就这样,你别在意。”
“没事”
“……”父母走开后,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你一个人出来啊,怎么不和家里人一起”王铮见场面有些尴尬,没话找话道道。
“你真幸福。”刘信莹没有回答王铮的问题,而是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看着不远处王铮的父母,丝毫没有掩饰眼中的羡慕。
“啊?……”王铮一头雾水。
刘信莹强颜一笑接着说道:“快去陪你父母吧,我得走了。”
说完,不等王铮再说什么,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看着走远的刘信莹,王铮突然觉得,她的背影有些单薄,有些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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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三晚上,王铮浑身酸痛的躺在床上。今年这个春节,可以说是王铮记事以来过得最累的一个。
父母带着他,把周边认识的人家里,不管熟不熟的,都逛了个遍。王铮明白,这是父母在炫耀,炫耀自己的儿子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了。
可以和正常人一样走路,这听起来有点可笑。但是这十多年来,父母就为了自己能和正常人一样走路,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流了多少泪,而此时的他们,是如此的容易满足。
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王铮心里就憋着一股气。当初那场车祸发生时,肇事司机对现场不管不顾,直接丢下肇事的宝马车扬长而去。
车祸发生后,所有受害者的家属曾联合起来去过法院,可不知道为什么,法院的人总是推三阻四的,一会说肇事司机没抓到,一会说证据不足,就是不给立案。
过了不久,那些曾和王铮父母一起起诉肇事者的人,一个接一个都沉默了。后来,有人带着一笔钱来过王铮家,要王铮父母停止起诉肇事者,但被王铮的父母拒绝了。再后来,为了给王铮治病,父母到处奔波,也顾不上再去找肇事司机,这事就一天天被拖了过去。
如今,王铮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王铮的父母也再没有了继续告下去的心思,只要儿子能好起来,一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可王铮并不这么想,他在心里暗自发誓,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些并不是欠他一个人的,而是欠他们全家的。这笔债,必须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这十二年来,那场车祸的情形,总会出现在王铮的噩梦里。而当年他被车撞飞的一瞬间看到的那个肇事司机的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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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我自己看着也有点闷,但没办法,这是后面情节必须的一个伏笔,大家凑合看,体会下意思就行。
另外,咱的书也算A签了,成绩太惨有点说不过去,而且在新书榜上只能呆最后一周了,八热厚颜向兄弟们求点推荐票。咱也冲一次榜玩玩,今晚十二点后会加更一章,以示诚意。谢谢各位兄弟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