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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蜕变

半个月之后的一个清晨,俞家庄的族长忽然召集了全族所有的三代子弟在演武场集中,所有的人都怀着几分的忐忑几分的期待与几分的不安。

因为一般而言,如果不是庄里有重大事情发生,俞家庄的族长是很少会这么郑重其事的召集所有的三代弟子。

俞武阳排在所有人的最后,抬头望着站在高台上的爷爷,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愧疚,小的时候爷爷也曾经对他寄予过厚望,可惜,最终他还是辜负了爷爷的期望,变成了族里的‘废物’,虽然爷爷从来没有太明显的表现出什么,可是俞武阳还是能够感觉得出爷爷心里的失望。

想想也是,自己的儿子成了半个‘废人’,连自己的孙子竟然也是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这样的打击如何能不让俞荆楚失望?

“今天,我召集你们来,是有一件要事宣布……”俞荆楚站在高台上望着下面的俞家庄年轻一代高声说道。

“你们都是俞家庄的未来,是俞家庄的希望,而在三天之后,荀氏家族就会来我们俞家庄挑战你们这一代的子弟,而且据我所知,这次来的还是一名女子,如果你们不想让俞家庄蒙羞,不想落下个俞家庄的年轻一辈竟然连个女子都打不过的名声,不想我俞家庄将后山‘药园’拱手让给荀氏的话,那么你们就给我在三天后好好的招待荀氏家族的来客……”俞荆楚没有说什么废话,而是直接的把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

俞荆楚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俞家少年们便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

荀氏家族与俞家庄一样座落在太苍山脚下的一座村庄,就连庄子的规模大小也与俞家庄相仿。

靠山吃山,每一个山村大都如此,而俞家庄与荀氏家族都在太苍山脚下,虽然太苍山整个山脉极为的庞大绵长,然而普通人所能够达到的地方却也仅有那么寥寥有限的外围而已,稍微进去一些就经常的会有低阶的魔兽出没,即便是最低级的一阶魔兽也不是三四级的玄士所能对付得了的,除非玄能已经觉醒,不然至少需要五级玄士的实力才能够稳稳地吃住一阶魔兽。

正因为魔兽的存在限制了山民们的活动范围,所以争斗自然也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特别是在太苍山边缘的一个山坳中有着一块天然的药地,里面生长着许多的野生药材,这些药材每年都能带来上万金币的收入,而这块药地却又正好处于两个庄子之间,于是自从发现这块药园开始,俞家庄便与荀氏家族展开了对这块药园所有权的争夺……

最终双方协定,一切依靠实力说话,同时未免两个庄子生死相斗,于是便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由双方的年不满十八岁的子弟进行比试,赢了的便可以掌管药园五年,而输了的就只能是每年从赢者手中得到三千金币的补偿。

而现在距离五年一次的两庄比试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在这个时刻荀氏家族来访其意不言而喻,定然是在挫一下俞家庄的士气,让俞家庄知道他们对下一个五年的药园归属权是志在必得。

俞荆楚望着下面的那些俞家庄的子弟,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声,或许这一次,已经连续十五年被俞家庄掌管的药园估计就要易主了,在如今这些十八岁以下的家族子弟当中,俞荆楚实在是找不出一个足以和荀氏家族的那个丫头相提并论的人。

作为俞家庄的一族之长,俞荆楚自然对荀氏家族格外的关注,而他所知道的消息自然也要比俞家庄的其他人要多得多,据他所知,这一次来俞家庄的那个叫做紫攸的荀氏丫头至少已经拥有了不下与五级玄士的实力,而且还极有可能玄能已经觉醒!

最主要的还是俞荆楚听闻荀氏的那个丫头已经被天下五大宗之一的云鼎宗收入门墙,如果真有其事的话,那么荀氏那个丫头所掌握的战技就绝非俞家庄的这些年轻子弟所能相比的。

莫说是年少一辈的家族子弟,就算是俞家庄的二代当中也没有多少人能够是荀氏那个丫头的对手,五级的玄力再加上玄能,这可不是玄能还未觉醒的五六级玄士所能比拟的,至少也要七级玄士以上的实力才能够与已经觉醒了玄能的五级玄士抗衡。

不过虽然如此,但作为俞家庄的族长,俞荆楚还是必须得为家族的后辈们激励一番,即便是输,那也要输战不输人!

俞荆楚紧紧地攥了攥自己的拳头!

伸出手制止了议论的俞家子弟们,俞荆楚高声道:“别人都已经在向我们示威来了,你们说我们俞家庄的会向他们低头么?”

“不会!”俞家庄的子弟们听着家主那铿锵有力的声音,一个个都不禁大声的喊了出来,生怕自己喊得小声了,家主听不见一般,群情激奋,热血沸腾也不过如此。

“好!”俞荆楚大叫一声,继续道:“我俞家庄有你们这些未来的家族栋梁,又何愁家族不兴?既然你们都有心为家族尽自己的一份力,那么就给我努力的修炼,我不奢望你们能够在这短短的三天里就能有所突破,但你们至少也要给我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别让荀家庄的人看扁了我们!”

“是,请家主放心!”所有的少年齐声大喊道。

“嗯。”俞荆楚欣慰的点了点头,右手轻捋了捋自己的长须,道:“很好,那么现在就解散各自修炼去吧!”

待那些少年渐渐散去之后,俞荆楚叫了俞胜天一声:“胜天,你先别走,大爷爷有事找你……”

“是,大爷爷!”俞胜天闻言立马回道。

刚好这时看到俞武阳还未走,便故意的从俞武阳的身侧走过去,在走过俞武阳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在与俞武阳擦身而过的瞬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废物,看到了吗,这次荀家庄的挑衅还是得靠我俞胜天来解决!哼,就算你是大爷爷的亲孙子又能怎么样?将来这俞家庄的家主之位还不是由我来继承?你这个废物最多也就是跟你那个一样是废物的老爹那样做个买来卖去的事情罢了!”

说完,俞胜天轻蔑的瞥了俞武阳一眼,一脸高傲的走了过去……

望着俞胜天的背影,俞武阳紧握的拳头都不禁微微的颤抖着,两世为人的他如今的心境虽然十分的淡然,然而他此刻最大的逆鳞却是父母与亲人,正是因为前世对亲情的忽略,使得再世为人的俞武阳对亲情格外的看重,特别是父母,而俞胜天现在却是当着俞武阳的面侮辱他的父亲,这已经完全是在挑战俞武阳忍耐的极限。

目光冰冷的望着俞胜天渐渐地走到俞荆楚身前,俞武阳终于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只是看似平静的脸上却隐隐透出着一丝的冷意……

‘这入乡都还得随俗呢,看来我想要真正完全的融入到这个世界当中那就必须得学会这个世界的人的思维方式,还有处事原则!或许我真的需要为了“实力”去拼一把了,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自己这一世的父母能够抬起头做人!’

俞武阳默默地望着远处只能站在所有族人最后面观望的父母,松开的手不禁又紧紧的握成拳头,脸庞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三天的时间并不长,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到了荀氏家族来访的日子,整个俞家庄都陷入了一种紧张、期待又带有几分压抑的气氛当中。

正午时许,初春那明媚的太阳正高高的悬挂在正空,几缕暖暖的和风轻轻地舞动着那宛若天女散花般的柳枝儿,几只俏皮的小麻雀也正唧唧喳喳的在树干上跳动着……

俞家庄已经在庄内的演武场上摆好了阵势,两张太师椅摆在正中,迎着庄门口的方向,而在太师椅的中间是一张檀木茶桌,顺着演武场的两边是两排齐整排列的座椅,每两张座椅之间都有一张茶几,俞家庄的庄民们正忙碌着摆上热气腾腾的茶水,只待荀氏客人们的到来……

便似说好了的一般,俞家庄的村民们刚刚把茶水摆上,那边荀氏家族的客人们便缓步从庄外的大道上走了进来,荀氏家族来的人并不多,只有五个,二老,二中,一少。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三十五六的中年男子,之后的是一名年龄在十五六左右的少女,最后的便是那两名老者与另外一名中年男子。

见到荀氏家族的人已经到达,俞家庄的族长,俞荆楚领着族内的其他几位长老跟管事一同上前迎接,虽然俞家庄多年以来就跟荀氏家族不对付,不过这面子上的功夫却是谁也不肯落下,给人以话柄的,所以俞家庄的族长亲自迎接。

“俞族长,许久不见,没想到您还是风采依旧啊!”荀氏家族带头的那名中年男子笑呵呵的抱拳说道。

“呵呵,荀贤侄你不也是意气风发的么?哈哈……来来来,一路赶来,想必诸位也都累了,快些过去歇息喝点茶解解渴吧!请!”俞荆楚左手虚引,做了个请的手势。

“俞族长您也请!呵呵。”荀氏家族的那名管事也客气了一番。

待各人都已坐定之后,俞荆楚轻抿了一口茶水,指着那名少女,向荀氏家族的那名管事问道:“贤侄,想必这位便是贵家族的那名天才少女荀紫攸吧!”

“俞爷爷您过奖了,紫攸也只不过是机遇比别人多了一点而已,哪里谈得上‘天才’二字?想来俞家庄中比紫攸出众的人应不在少数吧,在俞家庄的诸位兄长们面前,紫攸又何敢谈‘天才’二字呢?”荀氏少女起身盈盈下拜,十分谦虚的说道,只是双眼中却掩盖不了那一份傲气凌人,看着周围那些俞家庄的年轻一辈的目光都充满了不屑!

俞荆楚眼中闪过一丝不满,不过却是借着喝茶很好的掩饰掉了,笑呵呵的说道:“没想到紫攸倒是这么的通情达理,不错,不错!比我们家的那些小兔崽子要强多了,呵呵呵呵……”

“俞族长说哪里的话,要我看啊,贵家族里也是有几名少年俊才的嘛,比如说那边那位……呵呵,不也是长的一表人才,一看就知道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名冠大陆的人物!”荀氏家族的那名管事忽然指着站在演武场边上的俞武阳笑眯眯的说道。

所有俞家庄的族人们见到荀氏家族那名管事所指的竟然是俞武阳之后全部都变了脸色,座位俞家庄的族长,同时更是俞武阳的亲爷爷,俞荆楚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乃至是一片铁青!

荀家那名管事的话完全就是在讽刺俞武阳,在讽刺俞家庄,周围这十里八乡的庄子,又有哪个人不知道俞家庄出了一对‘废物’父子?

父亲是只能修炼到四级玄士终生都不可能突破,而儿子更加的废材,连玄力都修炼不了!可是荀家的管事却当着整个俞家庄所有人的面指着废物般的俞武阳说他是绝代风华的少年俊彦,这不是赤裸裸的讥讽,当着俞家庄所有人的面狠狠地扇了整个俞家庄一巴掌,那又是什么?

俞家庄所有的族人用近乎能够吃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荀氏管事一眼之后,纷纷的将目光转移到了俞武阳身上,那些目光中有鄙夷、有厌恶、更多的还是赤裸裸的耻辱,觉得今天之所有被荀氏家族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讽刺,完全都是因为俞武阳这个不能修炼任何玄力的废物……

感受着周围几乎所有的族人目光中那深深地排斥与耻辱感,俞武阳重生以来,第一次彻彻底底的愤怒了。

若是平时,你们看不起我,讽刺我,那我都不放在心上,可是,当着外人的面,你们竟然还是如此赤裸裸的表现出这么一种歧视与耻辱,那么这就已经是在表示,你们完完全全的就没有将我当成你们的族人!

俞武阳低着头,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遮盖着双眼,双手紧缩在袖子当中,紧紧地握成拳头,骨指之间甚至已经握得发白,微微颤抖的嘴唇被牙齿死死地咬住,咸咸的鲜血湿润着唇舌,却被俞武阳直接吞下……

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俞武阳拼命的压制着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实力,所以注定了就要被人嘲笑,甚至是被族人们看不起,被族人们排斥!

看来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地方,即便是不同的世界当中,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存在利益争斗的地方,那么就会存在着各种各样的不公与歧视!

而想要不被人轻看,不被人欺凌,那么就只能是让自己强大起来,只要拥有了他人所忌惮的实力,拥有了他人所仰望的实力,那么这所有的一切都将会完全的变一个样子!

这一刻,俞武阳的心开始了一种蜕变,那种与世无争,只想着守候在父母亲人身边,尽自己前世所没有尽到的孝道的俞武阳已经变了。

这一刻他才深切的体会到,如果自己没有能力,并且是周围所有人眼中的废物的话,就算自己整天都陪伴在父母的身边,那么自己的父母也未必就能够真正开心的生活下去,或许他们未必会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别人怎么要的嘲讽自己,可是他们却不能够忍受着周围这么多的人辱骂、讥讽、欺凌自己的儿子,永远都不要质疑一个为人父母的人对自己孩子的疼爱!

所以,这一刻,俞武阳已经决定了,要让所有的人,在自己父母面前谈论到自己的时候,都竖起大拇指的夸赞,而非现在的鄙夷与讽刺!

俞武阳终于想通了,就算是自己的前世,如果自己没有取得丝毫的成就,而每天就如同家乡那些常年忙碌在田地间而没有丝毫建树的人那样的话,自己的父母也肯定会整天的为自己的出路而长吁短叹!

正所谓得失得失,有一得就必有一失!想要让父母感到自豪,那么就必须得付出双倍的努力,付出大量的时间去奋斗,而那样的话却又势必的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父母家人。

这是一个无解的选择,只看各人情况不同之间的取舍而已,这本身并没有对与错,想要让父母生活得好一点,那就必然的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父母,而想要长久的陪伴在父母的身边,那么又必然的会影响到自己的事业。

此刻,俞武阳为了能够让自己父母在所有人面前抬起头来,有尊严的生活下去,他只能选择一条他犹豫了很久的路,或许,在这条路上他可能会失败,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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