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刚走至院落中央,就听见那个带路在前,长的一脸鲁莽相的小男孩不分轻重的开始急吼。
“来人啊,这是个什么地方,怎么大白天的连个通报的奴才丫头也没有?”
好狂妄的口气,也不看看这是哪里,竟然敢跑到她的地盘上来撒野,刚想着要出去会会这三个看起来不大却一脸专横的小屁孩,就瞅着乳母带着一票奴才丫头从侧边的耳房里小跑步般的溜了出来。
“奴婢(奴才)给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请安。”
“还知道给主子们请安啊,这大白天的,怎么这地方,连个正经伺候通报的人都没有?难不成,是要等着爷们去通报你们?”
“阿哥息怒,阿哥们有所不知,咱们的这位小主子生性孤僻,与众不同,不但不喜欢有太多人在身前伺候,就连午睡和习字的时候,也不喜欢院中有人走动,所以,奴婢们只是遵着主子的吩咐,回避了去。”
晕倒,消极怠工就消极怠工呗,乳母竟然还敢这么大言不惭的把责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敢情是她这个软柿子主子太好欺负了,当着她的面都敢睁着眼说瞎话。
“好伶俐的一张嘴啊,竟然把这怠工的不是都推到了你们那小主子的身上,看来,有时间,我还真得好好和太子哥哥说说,这玲珑阁里的奴才原来都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八阿哥明鉴,奴婢们伺候主子可是尽心尽力,不敢有半分的马虎,只是这玲珑格格生性喜静,一般时候,都不怎么喜欢奴婢们伺候在身前,所以,今日,趁着格格练字的时候,奴婢就偷巧离了半刻,奴婢下次不敢了,求八阿哥开恩。”
原来他就是八阿哥,那个在历史上被称为贤王,最后却抑郁死在潦倒中的爱新觉罗·胤禩。看着此时他虽身量未足,但却已然是有一派浑然天成的贵气绕体,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雍容气度。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终究也还是要随着命运走到那覆水难收,不能回还的境地。。。。。
夕阳有些西沉了,盯着他羊脂白玉般的侧影,她实在是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风,把这几位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爷给吹到了她这小小的玲珑阁里来了。
“八哥,先别管着教训奴才了,赶紧找雪团才是正事,万一,皇阿奶发现,雪团给弄丢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对,八哥,还是赶紧着人,搜搜这玲珑阁,赶紧把雪团找了出来,咱们好回苏沫儿姑姑的话呀。”
沉吟了片刻,八阿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她所在的厢房,然后又转眼望着仍然跪倒在地的乳母,不失稳重的吩咐道:“去通报了格格,说是我们三人有要事要查一下这玲珑阁。”
“八哥,这玲珑格格不过才是个四岁大的孩子,通报不通报又有何两样?”
“十弟,虽然这玲珑格格才四岁,但是我们都是已经知书达理的皇子阿哥,这规矩礼仪可不是皇阿玛为了要我们装模作样而学的。更何况这里是格格的居所,我们理所应当先通报,再做打算。”
唉,眼前这个也不过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吧,怎么能说的出这么一口没有童真的论调。忍不住摇摇头,刚想摆正姿势,等待乳母的通报,刚回过神来,就瞅着一张面部有些狰狞血呼啦几的狗脸窝在她正对面的卧榻上,正一脸惊悚的瞅着她,来不及细想,一声尖叫就已经冲出她的喉际,飘向了九霄云外。
啪的一声,门被狠狠的推开了,她蜷缩在太师椅上,望着挤在门口那三张及其相似却又各不相同的脸孔,面面相觑。当然大眼瞪小眼的结果是她不堪重负败下阵来,颤颤巍巍的眯着眼用手指了指方才看见那狰狞景象的卧榻。
一贯莽撞的十阿哥首当其冲的冲了进来,直奔卧榻走去,刚想上前去抓那窝在靠垫旁的小狗。谁想,手还没有碰到狗毛,就见那脸上一片血迹的小狗,横冲直撞的从卧榻上窜了下来,开始了满屋子乱跑的人狗大战。
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十阿哥和它奋战,但是随着花瓶,果盘,茶盏的不断坠地阵亡,八阿哥和九阿哥也慢慢的都加入了奋战。看着三个大男孩手忙脚乱的互相追逐,而她依然乐得窝在太师椅上,欣赏着这一出似乎十分精彩的人狗总动员。可是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瞅着他们三人颇有默契的布局成功,眼看着就要围捕成功的片刻,她不禁偷偷的为了那只小不点捏了一把汗。
虽然它那张血呼啦几的小狗脸确实是吓到她了,可是看着它躲闪过程中,那不断投来的求救目光,她的心还是会有些许的不忍。正在犹豫该则怎么办时,突然觉得眼前一晃,一个白色的身影居然窜到了她的书桌上,天啊,眼看着那沾满了墨迹的狗爪子荼毒过她奋战了多日的毛笔字,刚才的那一丝丝怜悯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刚想伸手去挽救几张,还没伸手就已经被十阿哥那个猪头三不问青红皂白的给全部扫到了地上,眼看着她的青花笔洗,她的梨木笔架,无情的坠落在地,断裂成片。还有那随风飞扬被挥洒在空中不断飘落的白纸黑字,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人脚,狗爪,践踏过她那些好不容易才快要攒够的作业。她直觉有种火气要爆发出来,而且是必须马上就要爆发出来。
“都给我住手。。。。。。”
一声脆喝,她那还奶声奶气的声音,虽然稚嫩却也算得上是中气十足了。仿佛被惊吓到定格住了一般,十阿哥,九阿哥,八阿哥都怔怔的望着她,就连刚才还一路狂叫的小狗也安静的哧溜一声,躲到了她的书柜下,安静的好似消失了一般。没好气的望着由他们三人制造的一室混乱。她丢了一个绝对有质量的大白眼给他们,然后从太师椅上跳了下来。大摇大摆的冲着屋外早就已经侯满了一院子的人小声吩咐道:“去准备一碗清水,一根肉骨头。”
然后走回房间里,直接开始不留情面的轰人。
“你当你是谁啊?竟然敢轰我们,你不知道我们是谁吧?”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果然就是能从小看大的,怪不得所有的书上都写这空有一身蛮力的老十是个莽撞胚子,不发一言的瞅瞅他,懒得和他计较,直接把他归到忽略不计的范畴里。
走到面容有些潮红的八阿哥面前,她好看的大眼睛定定的瞅着他那一双同样好看的星目,稚气却坚定的说道:“你们不是想要抓那只狗狗吗?我帮你们抓。”
“好大的口气啊,我们三个人忙活了半天都没有抓住它,你个小不点凭什么大言不惭的说是能抓住?”
要不是老十的嗓音还不算难听,她真想直接就告诉他闭嘴。
“我说能抓住,就能抓住,你若不信,咱们就来赌一回。看你敢不敢?”
“好,赌就赌,谁怕谁?我就不信,我十阿哥能输给你这个黄毛小丫头。你说赌什么?”
“若是我抓住了这只小狗,你就要赔我写的那五六百张大字。”
“好,那若是你抓不到呢?你就给我做一个月的丫头。”
皇权主义啊,改不掉的奴役罪恶性,还想她给他做丫头呢?等着吧,先给她把那些大字重新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