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打听,后来才知道,原来郑治韬最早有个已经订亲的未婚妻,是隔壁城,康建城的府宪大人的千金。年轻时,郑治韬曾在康建城府衙当过一段时间的差,不想俩人暗暗来往,天雷勾动地火,犯下了错事,从而未婚妻珠胎暗结,为了不破坏双方家声,本想悄悄生了孩子再八抬大轿娶进门来,哪知道那女子福薄,尽难产死了,只留下儿子郑川崇,现年十九,娶有正妻,所出一子现两岁,所以他的身份比较尴尬,虽为长子,但是对外一直宣称为义子,现在帮府上打理几家店铺。
次年郑治韬回建邺述职,才又订了简淑榕这门亲,但年纪尚小,高堂不忍女儿过早出阁,因此应承两年后再过门。不想郑治韬也是个风liu性子,这边又看上了兄长经营胭脂首饰铺的柳月影,此女子眉眼生媚,举止风骚,甚是勾人,一来二去的,就被她勾了魂去,把她先娶进了门,因着她商人之妹的身份太低,所以只能得个小妾的名份,本来老太太不甚喜欢她,觉得她面容、行为不太庄重,可是郑治韬心痒痒磨着老太太非要娶进门,老太太也就依了他。隔年十七岁的柳月影就生了个女儿,现在已经出阁,不在府里。听她口称太太榕姐,还以为较年青,哪想现年三十三,比简淑榕还长三岁,想来小妾也只能对正妻尊称了。不过年龄并没有影响她的诱惑力,她大胆热情,身段柔媚,郑治韬就喜欢这个调调,到现在也还比较宠爱她。
到了第二年,十五岁的简淑榕才嫁入郑家做了郑治韬的正妻,淑榕为人比较古板,知书守礼,因此郑治韬只是和她相敬如宾,并不甚宠爱。不过老太太却挺是爱护淑榕,简淑榕过门之后一直没怀上孩子,反而柳月影先怀上,过了年就诞下麟儿,就是庶二子郑川崚,现年十六。而淑榕直到过门第五年才产下嫡子郑川岳,算孩子排行老四,而儿子中就是排行最末的老三。因为是嫡子,所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私下都称他“少爷”,只是在人前才叫“三少爷”。老太太对这嫡子非常喜欢,再加上经年的身子不好,时常卧病,奇到郑川岳一出生,老太太的身子就一日好过一日,再没怎么犯病了,这一下老太太更是把郑川岳当成她的“福星”,平日里视若珍宝。
只是丫头婆子们没怎么出过门,也识不得几个字,所以只知道这里是大进朝,首都圣都城,皇上是靖宗皇帝,年十七,现在是靖宗二年,皇上才登基两年。不是她知道的一些历史,不过这些朝廷历史的不关老百姓什么事,只要了解个大概,其他的晓楠也不关心。
这个身子的前身一直常在丫头堆里玩闹,和丫鬟、婆子们都挺熟络,挺罩着她们,和贾宝玉差不多,所以晓楠才能在丫鬟、婆子们身上套到这些资料消息,要是换成平素严肃高傲的主子,忽然间转了性子还不让人起疑,看来女儿堆里混多了,才会透着阴阴柔柔,不过这也好,晓楠本来就是女孩子,虽然脾气性格颇像男孩子,但是如果让她顶着个阳刚正气的皮囊还真没办法演出那股劲。
日子到了春尾,渐渐入了夏,天气不冷不热,正是舒服的气候。这天实在是在屋里呆不下去了,让砚儿陪着到院子里转转,松松身子。院子外围是个小巧的花园,里面种了姹紫嫣红的各式花、木,地上厚厚的嫩草,风一吹,发出细碎的簌簌声,花园里四处散发着馥郁的芳香,饱吸了口充满花香的空气,连日的郁闷驱散了开去。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从前厅阶梯前穿过花园直通出院门很远,院门正对是前厅,两侧有小偏厅,进内间有三进正屋,两个偏房,最里侧还有间书房,房后一排小矮房是丫鬟们的住处,以及守夜、巡视的婆子们休息的地方,矮房的侧边连着几间小瓦房,应该是小厨房、水房等,再后面还有些屋子用来堆放一些器皿、衣料、冬日里替换的棉被厚帐、暖炉、熏炉、手炉等等以及平日少用的杂物,翻过这片屋子,后园也挺大,种满了竹子和各种果树,就连葡萄也有,架了架子,缠满了藤蔓,藤蔓上挂着青涩的小葡萄,还没有饱满成熟。翠绿的竹子种满果树外围一圈,夏日入竹林一定非常凉爽,竹林间隐约显出木色的秋千,竹后高高的白色围墙连着前园把院子围成了个圆形。院子里间和外间都有回廊通连,廊上雕栏画柱,图形颜色都是比较素雅的。这就是晓楠现在居住的“乐畅院”。
本想到后园看看现下结了什么果子,走的有点口干舌燥,让砚儿回房里去拿了茶再来后园。砚儿走开后,独自进了果林,走不了几步,前面传来说话声,本能的走近去竖耳倾听。
“我娘得了消息说少爷那件事已经查出来了,是太太房里的紫玉做下的。”
“不会吧,前日里不是说紫玉被老爷看上了,哄上了床,眼看着应该能到老爷身边做个通房吧,怎么会犯这种事呢?”
“一定是月姨娘又闹着不让老爷宠别人,紫玉看着没指望了,脑子想的多,人也迷糊犯傻了才出了事,她自己攀高枝不成,出了这种事还连累了纸儿姐姐挨了板子,被她老娘领了回去,伤口到现在还没好,就算是好了,也不知能不能再进府来当差,往后真还进府来当差,也一定得不了以前这种风光的差事了。”
伸头看看不远处,一个小丫鬟和一个年龄稍长的妇人正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休,一个拿着铲子挖挖翻翻的正在松土,一个提着水桶,勺着桶里的清水正在给果树浇水,一边说着话,手里的活也没落下,麻利的干着,一点都没有察觉有人在附近张着耳朵偷听。看来八卦之人无处不在,小丫鬟、媳妇、婆子们总爱私下里磕磕嘴、唠唠话,一些小道消息也就在这些人里传来传去,不管真假都能很快的在底下人之间传开。
“少爷,您在哪啊,我茶端来了,您出来喝吧。”砚儿的唤声传来,晓楠知道没办法再听下去了,忙走出了果林,喝了茶转出后园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