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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寂静秋夜

看着丫鬟们站成一堆,正嘻嘻哈哈的聊着话,晓楠想到一件事,转头向砚儿问去,“砚儿,我们院子有没有准备这些啊?”

砚儿一福,回话说:“三少爷,每年您都到太太这来,院子里准备是准备了,是怕您要用,不过也就是预备着,您往年都不曾用过。”

“那你现在回去传个话,就说我让她们把东西都拿出来,自己摆个台子,大伙一同拜月,你传了话,也和她们一处拜月好了,等那边结束了,再过来接我便是。”晓楠想,丫鬟们也肯定想拜月的,只是主子没说话,也不好自己拿主意弄这些,反正那些东西放着也是浪费,还不如让她们热闹热闹。

砚儿听了话,果然很高兴,忙福了一福,说了声是,便告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母亲便出来了,后面跟着翠绣,还有些丫鬟和婆子。看着这么一大帮子丫鬟、婆子们,应该是这“蔚华园”里的下人都已经聚集在前园了。

母亲看到儿子,便走了过来。晓楠忙迎上去,一揖手,说道:“母亲,岳儿愿您事事顺心,永远年轻。”

母亲听了晓楠的话,开心的拉着她的手,说道:“岳儿,母亲也愿你平安快乐,往后的日子能一帆风顺。”说完,母亲一手拉着晓楠,一手***着她的脸,母亲的脸上很是柔和温润。

“母亲,父亲呢,他没来吗?他什么时候过来啊?”晓楠四顾看了一下,自己父亲并不在,她听说,往年父亲都会过来和母亲及儿子一同拜月,赏月的,今年是有事耽搁了吗?

“你父亲往年都来的,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今年来迟了,我们等等他吧,等他来了再拜月。”母亲微笑着和晓楠说着。拉着晓楠的手,往案台那边走去。

晓楠点头,跟着母亲过去。丫鬟们搬了两张躺椅出来,放在园子里,以供两位主子休息用。躺椅上还放着薄毯,这是怕秋夜的寒气,让主子们着了凉,所以备着薄毯好盖一下身子。另外两个丫鬟拿了两件披风,母亲和晓楠各一件,丫鬟上来给两位主子披上披风,再把披风带子系好,退到一旁。

晓楠和母亲只是站着,也没往旁边躺椅那去,在案前说了会话,再抬头望着明月。

等了好长一段时间,父亲还是没有出现,晓楠心里隐隐觉得,父亲可能不会过来了。母亲好像也有点感觉到了,不过她没说什么,还是继续等着。

丫鬟们在旁边候着,站成一堆,小声的说着话,聊着天,看来母亲平时对丫鬟、婆子们也挺客气,挺好的,要是换成其他主子,丫鬟、婆子们根本不敢在主子一旁聊天说话。母亲就是这么个心肠柔软的女人,对谁都这么和蔼可亲。

又等了一会,时间估计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了,丫鬟们也感觉到了什么,都安静下来不说话了,周围的气氛变得有点冷。

母亲这时候转身过去,和身后的翠绣说了声点香,然后扭头过来,凝目望着晓楠,略沉默了一下子,开口道:“岳儿,我们先拜月好吗?”

晓楠早就觉得父亲不会过来了,散了席这么久了,要过来早过来了,再有什么事也不可能耽搁这么久啊,只是母亲没发话,她也不好开口说这些,只能陪着母亲边说话边等了。现在母亲开口了,她当然没意见,忙开口接话,“好的,母亲,我们先拜月吧,等下我们可以坐着边赏月边等父亲的。”

母亲点点头,又望着晓楠看了一会,悠悠的吐出句话来,“岳儿,母亲不等你父亲,你会不会不高兴啊?”

晓楠看着母亲,心里莫名难过,自己的丈夫在团圆日都没有来相聚,她不能表现难过,还要照顾儿子的心情,这是个多温柔的女人啊,怎么就得不到宠爱呢。

晓楠忙安慰母亲,“母亲,岳儿没有不高兴,父亲肯定有重要事情耽搁了,我们先拜月,等会他来了,还可以陪他再拜一次,这月多拜几次也是好事啊,月里嫦娥定会多保佑我们的。”

母亲听了晓楠的话,温柔的露出笑意。儿子总是这么贴心,她也很是安慰。其实自己心里明白,丈夫是不会过来了,不过只要有儿子陪伴,她也感到无憾。

丫鬟们香都点好了,翠绣递上檀香给母亲和晓楠,然后退到身后丫鬟、婆子们的队伍中站好。

母亲和晓楠领头拜了月,插了香,接着丫鬟、婆子们也一同拜月,插香,这样拜月礼就好了。丫鬟们都福身告退,回自己房里了,只留下翠绣,蓝琴,绯屏三人。

母亲让她们三人收拾掉东西,然后都告退下去。她拉着晓楠的手,走到旁边躺椅上坐下。母亲帮晓楠摊开薄毯盖好,然后自己也一样盖上,身子往后一躺,轻轻的靠着椅背,抬头望向空中的明月。

这时四周寂静无声,很是幽静,天空黝黑中带着透彻,满天都是繁星,衬托着当空的圆月,月光明亮而柔和,如水般撒落凡间,洒在晓楠和母亲身上,空中飘散着桂花的香气,似浓还淡,丝丝缕缕缠绕身旁,母亲好像挺喜欢桂花,后园栽了好些桂树,偶尔远处传来蛐蛐的叫声,晚风微微清凉,拂上两人的脸,多么让人舒服的意境,让晓楠舍不得开口打破这如此美妙而悠扬的清静。

扭头看了会母亲,她抬头望着明月,神情温婉而平静,嘴角略略勾起,看来心情并没有不好,似乎父亲的缺席并没有扰乱母亲的心绪,晓楠总算放下心来。

父亲和外公之间的不悦,真的波及到了母亲身上,如此重要的日子,父亲都不过来这边,连表面的假象都懒得来做,看来对这次的事真的很是气愤。

不过母亲好像并不介意,不知道是她对父亲的不宠爱已经习惯了,还是她不想儿子担心,亦或者她根本就已经不在乎丈夫的态度了,只想守着儿子好好的过下半辈子,不管是哪种心情,晓楠都感觉到心里的难受,母亲应该可以得到更多更好的。

想想这么平静的夜晚,不应该去想这些,她深吸口气,抛开不必要的考虑,静静的陪着母亲一同赏月,一同享受着这夜阑人静的美好时刻。

砚儿走进园子时,就看到这一幕温馨而平静的情景。她本想悄悄的退到一旁候着,不过她刚进来的脚步声,已经被沉浸在月光里的两人听到了。

母亲坐直身子,望向晓楠,徐徐开口道:“岳儿,时辰也不早了,明日就要去学堂了,你还是先回去歇息吧。”

“好的,母亲。”晓楠站起身来。

砚儿忙走上前来,先给母亲福了万福,再来到晓楠身边,帮她把披风拉拢,还稍微理了理披风内的长衫。

砚儿理好衣物退到一旁,晓楠向母亲一揖手,说声:“母亲,您也早点歇息,岳儿告退了。”说完转身带着砚台往园外走去。

踏出园门,晓楠忍不住停步,回头望向那月光下的躺椅,母亲仍还斜靠着椅背,脸微抬,望着空中的明月。

晓楠望着母亲,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是在想父亲吗?还是在回味刚刚的宁静呢?晓楠的眼睛突然有种涩涩的感觉,这幅散发着凄美、寂寞的月光美人图已经烙印在了她的心上。

晓楠略一停留,便转回头不再望后方,往“乐畅院”方向走去。

曲径幽远,月光遍洒大地,点点的从径旁灌木树枝间泄透而出,使得小径忽明忽暗。这样幽静的月景晓楠却无心欣赏,刚刚母亲那寂寞中带着淡然的月下身影,不断出现在晓楠脑中,

晓楠在心中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在这个时代最重要的人,看到她如此的被冷落,丝丝的感到心痛。不知道父亲会不会等气消了,就能重新正视母亲,最起码回复原来的相敬如宾。

虽然晓楠心里盼望的父母,是能够彼此相亲相爱的共度一生,可是她也知道在这古代,还有这个家里,是不可能办到的,不过母亲身为正妻,可是地位还不如个小妾,如此的委屈,晓楠实在看不过去。

母亲是淡定,从容的,可是晓楠却不想让她就这么一直淡定从容下去,她想让母亲在尊重和关爱中生活,而不是像现在如此的度过美好年华。

晓楠回头向着砚儿说道:“砚儿,你不用陪我了,现在你帮我去挽香园打听打听,父亲是不是在那,打听好了,马上回来告诉我。”

砚儿听了吩咐,一福身,往挽香园方向而去。晓楠看着砚儿的背影,心里想着,自己让砚儿去打听又有什么用呢,父亲在不在挽香园又有什么区别,他想过来母亲这边,就算柳月影从中作梗,也阻止不了他往这边来。可是晓楠心里就是很想知道,父亲到底在不在柳月影那,即使她心里已经隐隐有答案,还是忍不住让砚儿去打听。

晓楠回到“乐畅院”没多久,砚儿便回来了,到房中回话,说老爷确在挽香园,二少爷也在那,现在还在园子里赏月。

果然如此,好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他可记得还有一个女人和儿子在等着他。

晓楠打发了砚儿出去准备涑洗之物,自己坐在房中,心里盘算着,母亲现在因为外公的事,处境本来就已经很尴尬了,如果柳月影再煽风点火,从中破坏,那母亲很有可能会遭遇上次那样贬正妻身份的事,到那时,母亲不是更要过好似冷宫的生活,看来只要柳月影在父亲身边一天,母亲就很有可能有危机,自己要想想办法,把柳月影给弄走,这样母亲才有出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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