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下来,晓楠还是没有想出能让自己自由的办法,每天都是和小溪一起上学堂,一起下学堂,多喜也紧随陪伴左右,根本没机会溜开一会。
没地方可去,就只能午歇的时候在学堂里四处逛逛,小溪比她还要坐不住,一到午歇,不用晓楠自己提,串赶子上来招呼她出去遛溜。就这样几日差不多把学堂内外都转了个遍。
其实夫子午歇之后不每日过来,大半日子只是学子们自己待在学房里,学学书文,写写书法,小声讨论也常有,就等于是现在班级里的自习课。
瞅准了这点,晓楠到想出个法子。这几日里里外外的晃悠不是没有目地的,她已经找好了一处地方准备偷溜出学堂。就算不是长久之计,能成功一次也好。
后院围墙前种满了高大的老槐树,枝繁叶茂,大半枝叶都伸出围墙外去。
这后院还有一点很适合,茅房就在后院,这不就可以用尿遁这一招嘛,这一遁她可就要遁出学堂去了。
想好方法,就要找时间行动了。不过这行动可不能盲目,一定要有帮手,目标已经找好,那就是多喜。这几日施压、威胁、利诱、摆臭脸、说好话什么招数都通通使上了,才让多喜勉勉强强的点头答应,还一直提醒又提醒,让晓楠不要玩太久,耽误回府时间,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要是让上面主子发现,可是一点不能把他给供出去。
就这样软磨硬泡,再加祖咒发誓的,终于定好计划,就在今日实行。
今日午歇夫子没有来学房,还是“自习课”。
晓楠在午歇吃完点心后,故意隔不久便去一趟茅房,一个时辰就去了茅房五,六趟,装出一副有点吃坏肚子的假象,这是以备自己遁了之后,明天要是同窗和夫子问起来,也好有个理由,就说实在肚子不行就先回府去了。
上了第七趟茅房之后,回来小声和小溪说:“四堂哥,我怕是吃坏肚子了,如果我要真难受,止不住肚子,那我等会就先回府去了,要是有夫子或同窗问起,你帮我解释一下。”
“岳弟身子要紧吗?要不要现在就回去,我去帮你到其他夫子那告假。”小溪到是很不放心。
那也太麻烦了,已经有方法了,就不用惊动夫子了,而且夫子知道了要是派个人护送或者探访,那不是更麻烦。
“不用了,现在我还忍的住,还是再看看能不能忍到下学堂。”反正已经先告诉小溪,要真问起来,他会照自己的说辞说的。
又过了段时间,看看差不多了,晓楠觉得可以开溜了。
借口第八趟上茅房出了学房,到了后院,先观察一会,看了四周确实没人,她潜到老槐树这边,准备爬树翻墙。
要不是学堂没有夫子的告假纸就不能出门,她也不用出这一招了,当然装肚子痛也可以出去,但是那样惊动的人多,对这种不能张扬的事情没什么好处。
其实这树这墙都不算高,晓楠小的时候在乡下爬过比这还高的树,而且当兵的人,这点高度的墙也不放在眼里。
毫不费力就爬上老槐树,再用脚尖轻轻试探着踩踩树枝,找粗壮,扎实点的树枝下脚。踩过了两处树枝,就到了白墙斜上方,只要伸出脚踩上墙,再顺墙而下就出学堂了,外面是一处胡同,挺静,没什么人走动,多喜已经在胡同口等着了。这个翻墙的计划可没敢透露给多喜,不然打死他也不会答应,只说会装病出学堂。多喜就连跳个马车都怕晓楠摔着,这爬树翻墙就更不用说了,要是实话告诉他,那他是坚决不会配合的,适当的隐瞒还是必要的。
脚伸下来试了试,构不着墙,还是要再走前面点,前段的树枝较细点,不过动作快点就伸脚踩墙,应该没什么问题。
又在树枝上挪前两步,看着差不多了,就微弯身子,伸出单脚准备踩上墙了。
“岳弟,你怎么在树上啊……啊,小心。”小溪的嚷声毫无预警的响起。
晓楠正一脚伸出,一脚站树上,姿势处在不稳状态下,突然出现这么一叫,一岔神,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咯的一声,本来就不堪负重的细枝断裂了下来,伴随着小溪叫喊着小心的声音,晓楠身子已经坠了下来。
落地发出很大的声响,晓楠闭紧眼睛准备痛楚的袭来。
咦,没有预想中的那么痛楚,身子被落地的震动震了一下,胸口隐隐作痛,其他到没有什么地方不适。
“嗯~”身下传出呻吟声。晓楠这才反应过来,身子下面不是地面,有点软软的,好像人的身体。
这一想,晓楠马上撑起身子,站了起来,转头一看,小溪躺在自己身下的地面上。
原来晓楠是摔下来了,但是却没有和地面接触,小溪伸手接住她,但是止不住落地之势,被带着一起落了地,顺便做了回软垫,这样晓楠才没有受伤。
小溪看到晓楠站了下来,他也准备撑着站起身来,可是一动,马上感觉到手臂传来的痛楚。
“嘶~”强烈的痛楚,让小溪整张脸皱紧了,嘴里发出嘶声。
“啊,四堂哥,你怎么样啊,很痛吗?”晓楠这下慌了,自己闯祸了。
正当晓楠不知道小溪到底伤到哪,伤的怎么样的时候,前面有学子听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晓楠也不管走来的是谁,认不认识,马上让他去换人过来帮忙。
趁人还没来之前,晓楠还是厚着脸皮,出声先“提醒”一下小溪,“四堂哥,今天的事是我不对,不过能不能帮个忙,不要透露出去,要是让父亲,祖母知道是我把你害成这样,那我就麻烦了,求求你了,就当做做好事吧”
话虽然说了出来,不过心里却感到非常惭愧,小溪为了她受苦受难,自己却首先为了怕东窗事发而想堵上他的嘴,真的太无良,自己都忍不住BS自己。
小溪一手扶着手臂,想站起身来,可是一动脸又皱了几分,手背上青筋都爆了出来,看来痛的不轻。尽管这样,他还是看着晓楠点了点头,咬牙吐出句话来,“放心,我不会说的,就说是我自己摔的。”
估计这事是嚷开了,一会功夫,人就聚集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她和小溪围了起来。
两个看上去个子比较高大的学子走上前来,一个扶着小溪的身子,另一个伸手抓小溪的小腿,两人想一头一脚的把小溪给抬走。
“大家不要动伤者,让我先看看伤势。”一道喝声从人群外围传了进来。
看来有人懂看外伤,晓楠马上制止那两个好心帮忙的学子,让他们先不要动小溪。
人群自动从中分开,让出条道来让发话的人走向前来。
那人走到面前来,晓楠抬头一看,一下子呆住了,心想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让晓楠呆看住,大感意外的人就是周大夫的徒弟,那个愣小子。
他看到晓楠也微微一怔,不过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走到小溪声旁,蹲下身子,轻轻的把他的手臂捞了过来。
这一捞,小溪脸上的肌肉跳了跳,眉头猛地皱拢。
“除了这手臂,其他还有没有地方伤到。”愣小子开口询问。
正所谓,望,闻,问,切,这跌打损伤切脉到不急,不过这问到是很重要的,只有知道伤到哪,才能及时治疗。
“其他地方到不怎么痛楚,就这手臂一动就跟针扎一样。”
“那是否刚刚才受伤。”愣小子继续问。
怎么就知道问,也不医治啊,他还是个学徒,能不能行啊,不知道要不要另外请大夫,晓楠忍不住的急躁。想到这里,就从身边拉过来个学子,吩咐他出去找个大夫过来。
“是的,刚刚才受的伤。”小溪忍痛回答。
话问着,动作也不停,继续轻轻的抬起小溪的手臂,慢慢的一手移至上臂,另只手抓着手腕。
“我等下医治的时候,会有点痛,你忍着点。”话音刚落,不给小溪反应的机会,双手齐齐用力。
咯吱一声,发出骨节相撞的声音,“啊~”的一声从小溪嘴里叫了出来,这还是他手臂受伤以来第一声大叫,刚刚都咬牙忍住不发出痛呼。
“你干什么啊,快住手,不要乱来。”晓楠马上呵斥出声,想阻止这个愣小子。
“他的手臂脱臼了,所以我一边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思绪,一边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动手,不然的话只会更疼痛。这脱臼接回去就没什么问题了,过几日就不会疼了。”
小溪现在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额头的汗一下子飚了出来,细细的布了一层。
“你还是个学徒,能行吗?可不要把我四堂哥的手给弄残了。”虽然愣小子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晓楠还是不放心,毕竟他还没有出师,谁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啊,如只是装装门面,在这瞎搞胡搞的,那不就糟了。
“放心,我跌打损伤比较拿手,这脱臼不是什么大伤,极简单的。”愣小子还是一样,是什么就说什么,也还是一样表示自己有本领,不服输。
“你们要不要现在随我去师傅药堂里去抓些药,他的脱臼是好了,不过伤处肯定血滞气阻的,这样便会疼痛,只要抓些通筋络,活血脉的药回去,煎几日喝了,包管很快就会好透。”这些话到不像蒙古大夫说的话,好像挺专业,挺可信的。
“好吧,现在便去,这伤可耽搁不得,不然要成了旧伤,那他以后就惨了。”晓楠一刻都不想耽搁,想立刻,马上就出发。
“好的,那随我来吧,离这不远的。”说着话,他就前面带路而去了。
晓楠扶着小溪,慢慢的挪步,生怕牵动小溪的伤,使他疼痛。
穿过人群随着愣小子的后面跟了出去,看到三人离开,人群很快便散了开去,只剩窃窃的谈论声隐隐的飘荡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