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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血战

《洪川遗志》的作者希尔斯.飞逸的孙子卡尔诺.飞逸在许多年后撰写的《洪川遗志.新篇.南昭志》中记载:洪川大陆新元3426年八月初一深夜,雷鸣帝国与血族八万联军在寂静谷与寂静谷兽族联盟的十五万大军展开了第一场正式的大战。是役,联军惨败,雷鸣帝国开国名将沽云庭和血城王子红月遇袭身亡。让后人不解的是,救出邪月公主的南昭和东离愁不仅没有受到嘉奖,还被打了一百军棍。至于原因,血城和雷鸣正史均无记载,但有民间传说……

卡尔诺还在书中记载了一首当时雷鸣帝国中的某位诗人为纪念沽云庭而作的一首词:“沙场征伐数载,将军气势如虹。雷鸣天下,将军开国,是英雄。山谷夜袭一战,英雄未及奋勇。世间豪杰,殒于宵小,恨苍穹。”

南昭对沽云庭的过去不了解,跟他也没什么感情,对于他的死,并无什么特别感受。多少年来,他见惯了许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

他现在只想到了一句话:兵败如山倒。

黑夜犹如地狱的死神的血盆大口,残忍的吞噬着一个又一个生命。不论是兽族还是人类抑或是血族,死伤不计其数。

夜风中,夹杂着让人头晕目眩的血腥味,让嗜血的生物更嗜血。战争,是嗜血者的天堂。

人类的坐骑惊慌不已,恐惧于兽人的残忍,纷纷甩下主人自己逃命去了。威武军的骑兵也不得不跟步兵一起陷入厮杀中,来不及护送少主突出重围。

北明轩和邪月公主同时下令,联军往南部出口突围。

亲兵们组成人盾,把北明轩和南昭等人围在身后,用自己的身躯保护着他们。

北明轩杀的眼睛都红了,他虽然性格沉稳坚毅,但毕竟不过20岁。与自己亲近的叔叔初死,自己又被血族咬了变成了血族人。此时身处血腥的战场,他已经失去了一直以来的冷静与沉稳。奔跑中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奋力的朝着一侧朝着亲兵扑来的兽人砍去。

噗!

兽人的半边脑袋被北明轩的快刀削去,血溅了他一脸。打了个机灵,北明轩忽然觉得浑身精神起来,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溅在唇上的血液。

虽然味道不太好,但确实有很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可以带给自己力量,带给自己勇气。

血族,嗜血的种族。血液,是他们的力量之源。

北明轩脸上浮起一丝惨笑。被父亲和皇帝陛下甚至全国上上下下看重的青年才俊,此时竟然变成了嗜血的怪物。世事难料啊!

初尝血液,北明轩虽然痛苦于嗜血的行为,但仍然犹如吸食了毒品的瘾君子一般上了瘾。捉住扑来的一个兽人的脑袋,张口在他的脖颈的动脉处咬下。血汩汩的流入口中。几天来的烦躁、不安与萎靡的状态一扫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力量与杀戮。

战场上,没有比力量与杀戮的感觉更能让一个战士热血沸腾了。其他的一切,只有在战事之后才是该想起和计较的。

“啊!”北明轩忽然声嘶力竭的狂啸,手中长刀不停挥舞,刀刀见血。

他的一侧,北明燕和邪月也在与兽人搏命。他的背后,是南昭和东离愁。

兽人犹如潮水般涌来,联军的撤退速度受阻,只能拼命厮杀,慢慢朝着南部出口靠拢。

听到北明轩的狂啸,南昭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血迹,哧笑了一声。他多少能够明白北明轩此时的心情,但却不能理解。在他看来,任何时候疯子一般的鬼叫都是幼稚的行为。

挥出一剑,砍掉扑来的一个兽人的胳膊,南昭跳起脚看了一眼,发现外围兽人黑压压的一大片,不计其数。

自己这边,亲兵一个个倒下,有些是被兽人咬死了,有些则是绊倒之后被人踩死了。正面与天上的兽人不停的冲击着联军的队伍,兽人们犹如疯子一般,丝毫不畏惧死亡。

对于空中防御,威武军并不擅长,因此便吃了大亏。尽管有两个红月王子的亲卫在空中扫荡兽人,却是寡不敌众,无暇照顾数万大军。而且最为不利的是许多被咬的凡人都会被兽化。兽血细胞与人类原本血细胞之间相互融合的时间里,身体上的痛苦导致无法继续作战。相比之下,血族那边倒是好很多。血族人并不惧怕非要害部位被兽族人咬到。因为他们不会再被兽化。

蜕化为凡人已经让南昭很不痛快了,若是再死在这些性格暴虐的兽人手里,那可就太不值了。得想个脱身的办法才行。可问题是数万大军之中,想要脱身谈何容易。在这里,比自己能耐高的人多的是,一样没有逃脱的机会。

天空中忽然响起两声尖啸,兽人军中飞出来两个血族高手。

“迪尔斯!”北明轩大喝出声。

飞来的那两个血族高手一男一女,男的是寂静谷谷主迪尔斯,女的正是那个假扮邪月公主的血族人。

邪月公主恨声喊道:“雅利安!是不是你杀了我哥哥?!”

“哼哼!”那女血族人冷笑了一声,并不说话,又是一声尖啸,朝着邪月公主扑来。

红月的两名五级亲卫想要飞来保护公主,却被成片的空中兽人缠住脱不开身。

北明轩心里清楚,若是被迪尔斯和雅利安这两个五级的血族人攻击的话,自己一帮人肯定有死无活,而且迪尔斯很可能已经突破了五级达到了六级水平。心念急转,北明轩喝道:“放箭!”

数万支箭嗖嗖飞出,犹如箭雨,又有如一张巨大的网,朝着迪尔斯和雅利安射去。两人急忙裹起翅膀护住身形落回地面。没有七级身手,他们是不敢用翅膀之外的地方去接触利箭的。

借着这一阵箭雨,联军又往谷口靠近许多。

箭支所剩无几,北明轩下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箭!”这些箭还要留着阻止迪尔斯和雅利安的攻击。

南昭虽然吸收的神之血液,但不停的挥剑砍人,身体早已经有些伐了。转脸看看满头大汗身上也满是兽人的血液的东离愁,南昭道:“你的毒药呢?有没有强效的?把这些王八蛋给老子毒死!”

东离愁继续挥刀砍杀着兽人,喊道:“我要有那本事可就真的成了毒王了。”

“也是。”南昭为之苦笑。看来还是不能对东离愁寄望过高,他还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孩子。

借着面前亲兵的保护,他们二人战到现在仍然安然无恙。只是亲兵的数量越来越少了。血族人也慢慢的混了进来。这些素不相识的血族人可没有兴趣保护东南二俊。

尽管在充斥血腥味的山谷内作战,战况又如此激烈,但对血液极为敏感的血族人仍然察觉到了南昭几人的与众不同。他们已经喝了许多兽人的血,对血液不是很渴求,但南昭等人身上那种让他们为之痴迷的味道仍然迫使他们不由自主的朝着南昭几人慢慢靠拢。

几千年来,血族人的血统进化的几乎除了嗜血之外,丝毫不会影响到正常的人类思维。所以他们都可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不去吸食南昭等人的血液。更为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时候若是去吸食友军的血,一定会被人类乱刃分尸的。

没人保护自己替自己挡住兽人,南昭就没兴趣继续卖力的砍兽人了,他不觉得自己有幸运有能力的长时间不被兽人咬到,修行了一万年,他的运气一向很不好。

往后一直退到北明轩身边,南昭喊道:“明轩,照这么下去,咱们可真就完了,想点办法。”

北明轩杀得正起兴,听到南昭的话,回道:“我焉能不知。可现在敌众我寡,阵形也已经乱了,只能拼命。”

东离愁见南昭退走了,他也跟着过来了。南昭比他大一岁,从小到大他都是跟在南昭屁股后面转悠。正如他说的那样:“小昭上哪我上哪。”“小昭”不砍兽人了,他自然也没兴趣继续砍人了。

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迹,东离愁苦着脸道,“我们怎么办?本公子可不想死在这,更不想做兽人。”

“唔。”北明轩嘴里唔了一声,心下奇怪。刚才他就觉得周围有什么古怪的香味儿,只是醉心于刚刚吸食血液之后的狂态而没有在意。此时南昭和东离愁移过来,那种奇特的香味儿更甚了。嗅了两下鼻子,北明轩确定那些奇特香味儿就是南昭等人身上传来的。“你们吃什么东西了?”

“咳,你还有心情问这个?”南昭气的哭笑不得。“快想办法逃出去!”

北明轩醒悟过来,再度观察了一下战事,眉头紧锁了起来。距离南部出口虽然近了许多,但队伍的行进速度显然慢了不少。不去看也能够猜到,兽族一定在前方出口处安排了重兵把守。

“明轩公子。”邪月公主忽然道,“让我们血族大军在前方开路,送你们出去吧。血族人绝不愿意看到我们的朋友在我们眼前死去。”

“不!”北明轩惨笑了一声,拒绝道,“血族数量有限,三万人绝不是小数目。还是让我们威武军为朋友誓死一战吧!”中了迪尔斯的诡计,北明轩已经惭愧难当,大将沽云庭又死了,他决意与兽族人拼了。而且,成为了嗜血的怪物,北明轩觉得如果在这里战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对于冲杀陷阵,威武军有自己的一套战术。请邪月公主让血族友军让开,帮我们挡住两翼和后方,威武军要列阵了。”

邪月公主沉默了。北明轩说的不错,对于战术,常年艰苦训练的威武军更有水平,让他们冲锋的话,效果会更好。而且血族人数量确实很少。整个血城也不过五万人。若是这三万大军有失,对于血族无疑是惨重的打击。

“好吧。”邪月说了一声,立刻朝前方疾奔。

北明轩深吸一口气,用内劲高声喝道:“威武儿郎,准备‘椎杀阵’!”声音冲破刀兵相触和喊杀喊打之声,响彻寂静谷上方。

所有人都知道,生死在此一举。

北明轩叹气道:“此战之后,能活着的,必然都是得到了神的眷顾的人。”

南昭讪笑了一声,心想自己应该能够活着,因为自己就是个神。神还有不眷顾自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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