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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倭寇来袭

马吉德看见吴凌风回来,面露微笑,过来拥抱了他一下。这是大食人见客的礼节,吴凌风早已见怪不怪。马吉德跟着说了几句话,他虽然听不懂,但大意还是猜出来了,是说那两个税吏已经到他那四艘船上估价去了。

吴凌风心里盘算了一下,以那两税吏的速度,等到估完,差不多要天黑了。图至算得倒是挺准,这买卖确实要到明日才可进行。他和马吉德彼此听不懂言语,没甚话可说。忽然想起那个可人的波斯少女,便往船舱里去了。

这船虽大,但有上百个水手,舱内并无空的房间。马吉德见吴凌风是个小孩,便让他和那波斯少女同住一间。海上这两日,两人从早到晚都在一起,彼此早熟悉了。吴凌风已知那少女名叫伊娃,是马吉德在奥斯曼帝国花了十颗夜明珠买来的女奴。吴凌风心想着马吉德出手倒真是阔绰,十颗夜明珠可是好大一笔财富。不过这伊娃却当真是千娇百媚,倾国倾城,换了是他,别说是十颗,便是一百颗,也一般地买回来了。

“伊娃!”吴凌风在门外喊了一声。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喜悦。随即门吱纽一声开了,露出来一张如花的笑靥。“凌……风……”伊娃结结巴巴地叫着吴凌风的名字,神情欢愉,连眼睛里都是笑意。

这船上的人,包括马吉德在内,都只当伊娃为女奴。而吴凌风却以诚心待她,两人年纪相差又不大,虽有语言上的障碍,但世间人与人的情感交流,却也并非全赖于言语,眼神也好,动作也罢,都可在一定程度上替代。往往是不经意之间的一瞥,一挥手,蕴涵了最真实的情感。

“凌风……你……你回来……回来了……”伊娃虽然说的结结巴巴,但好歹能完整地把这一句话说出来了。吴凌风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这两日他和伊娃待在这里,无聊之时,便相互学习语言。伊娃教他大食话,他教伊娃汉语。

伊娃除了波斯母语,还精通大食语和奥斯曼语。除了语言上的天份,想必也是因为身世可怜,辗转于多人之手。吴凌风却没什么语言天份,前世学了那么多年的英语,也就堪堪过了六级。因此伊娃进展很快,已经会说很多汉语了,今天更是说了整一句话。而吴凌风却只听得懂几个词,要想流畅地说话,恐怕还得花个三两月。

“……我……我高兴……”伊娃说了最后三个字,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吴凌风一把将她抱住了,笑道:“我也很高兴!”他年纪还小,个头尚矮,在身材高挑修长的伊娃面前,只够得到肩膀。这一抱,脑袋正好靠在她高耸的胸部。

伊娃登时脸红了。全世界女子羞涩的模样,实是大同小异。吴凌风前世虽非浪荡公子,交过的女朋友却也不少,当此情形,应该更进一步,凑上去亲个嘴儿。对方若是不拒绝,那么这个姑娘基本上就手到擒来了。吴凌风此刻倒真想去亲伊娃,但身高却不够,他是有贼心有贼胆,而没有贼应有的身高。

两人纠缠了片刻,吴凌风比划着向伊娃说着上午的见闻。说到中华客栈的时候,他想伊娃整日被禁锢在船舱里,吃得又是大食人的腌臜东西,实在是可怜,自己须得想个办法,带她出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但伊娃毕竟是马吉德的女奴,自己若是偷偷地带出去,未免不妥。他在心里计较了半晌,终于决定:既然伊娃是马吉德用十颗夜明珠买回来的,自己出十倍价钱买过来便是。自己有四大船的货物,应该出得起钱。

他把这想法跟伊娃说了,她脸又红了,半晌没有吭声。吴凌风问道:“伊娃,你不愿意吗?”一边说一边比划。伊娃弄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使劲地摇头,原来她是担心马吉德不肯答应,而且赎金又太贵。吴凌风见她愿意,早欢喜得紧了,哪里还去想马吉德会不会答应?当下出了船舱,到甲板来找马吉德。

这时,那两个税吏正好过来,看见吴凌风,连忙叫住了他,说点清楚了货物,价值也估摸好了。吴凌风不禁一愣,这两家伙动作还是蛮快的嘛,怎地上午如此缓慢?他却不知道,马吉德这一船货物,多是南洋、西洋一带的物事,估算起来自然要比丝绸、瓷器、药物、茶叶繁琐得多。

吴凌风从他们手里接过清单,低头看起来。这古代的计数方法很是繁琐,吴凌风瞧了好半天,才渐渐看出点门道来。清单一共五页,一页对应一艘船,页尾写着总价,他算了一下,抹去零头,一共是二十五万两白银。其中马吉德十万两,他十五万两。按四十取一的税率,若是把货物全部卖光,应当抽取六千余两税金。

“吴少爷,您的东西我们已经点清楚了,您看一下,可有疑问没有?”其中一人恭敬地说道。他手里还有一份清单,想必是誊写下来要上交给图至的。“少爷若是没有疑问,还请您在这两份清单上签个字!”说着,另一人把笔墨递了过来。

吴凌风不由苦笑一声,李文浩不在身边,他哪里又有什么疑问?好在他现在的身份是吴家少爷,料想这二人绝无胆量欺瞒,当下提笔在清单上签了字。

待税吏下了船,吴凌风把清单上的数目用阿拉伯数字标清楚了,然后去见马吉德,心里颇有些不安。他知道税吏是按照当下市价估算的,差不多就是卖出去的价钱,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多赚一些,但决计不会高出太多。马吉德跑了半个地球,满载着一船货物来到东方,却不曾想价值只有区区十万两。

但出乎意料的是,马吉德看了非常高兴。吴凌风不清楚当时的银价,马吉德却是知道的。要知道在当时,白银的主要产地南美尚未开辟,日本则尚未发现大银矿,世界的白银产量甚是稀少。

据后世学者推测,明朝前期的一两白银相当于人民币六百至八百,十万两白银就相当于六千万人民币。因此在马吉德看来,十万两已经差不多是天文数字了。他在西洋闯荡了一世,也不曾有过如此数额的白银。当然他知道,在这琉球,也不可能拿出这许多白银来。最终的交易,多半还是要以货易货。

吴凌风见他高兴,放下心来,便乘机提出自己要买下伊娃。这一番话他比划了好久,才让马吉德明白过来。说完后,他都不敢正视马吉德,心里惴惴不安。素知阿拉伯人对自己的女人管束甚严,这般向他索要,不知会否触怒他?

马吉德愣了半晌,方才大笑起来,嘴里嘟囔着。吴凌风虽然听不懂,但看他表情,也能猜出来了,必定是“你这小鬼,年纪轻轻居然如此好色”之类的。他脸皮虽厚,被马吉德这般异样的眼神瞪着,也不禁面红耳热。

马吉德大笑之后,当即将伊娃送给了吴凌风。他买来这波斯少女,倒不是觊觎其美色,而是听说东方人十分好色,用美女来巴结他们很管用。早上从衙门那里回来,他便盘算着要将伊娃送给图至了。若不是吴凌风阴差阳错搞定了事情,只怕伊娃现在已经躺在图至的床上了。

吴凌风见马吉德答应了,欢喜得跳起来,正要说感谢的话,却看见港外海面上驶来一艘冒着浓烟的船。马吉德见他一脸惊讶地望着港外,也转过身去看。

那船来得好快,眼看着就要进港了。这会儿很多人都看见了,这船的样子像是一艘捕鱼船,之所以冒着浓烟,是因为帆着火了。此时南风甚紧,吹着这条渔船如箭一般驶进港来,重重地撞在另一条船上。而火借风势,便是连桅杆也点着了。

“这船究竟怎么了?”众人心里皆是这般疑惑。正当有人准备去那艘船看看的时候,那船上有人歇斯底里地一声大叫:“倭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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