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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龙香

“二少爷。”慕洋出声道,转而对傲灯双手合十,行了一礼,傲灯见慕洋有礼有节,单掌立起,还了一礼。“小友,可有何高见?”傲灯见慕洋主动上来,必是有所凭恃,开门见山道。

慕洋本刻意保持低调,受了致远眼神召唤上前。方才傲灯问的品茶真谛,那句天人合出自他口。慕洋说的小声,刻意给致远听的,致远伺机与紫依近距离接触,听到慕洋提醒,不负所望,大声开口。未想,真撞对了。

致远得以近距离的观到紫依,魂儿神游天际,傲灯继续发问,实胸无点墨,哪敢继续卖弄,示意慕洋上来,而他,嘿嘿,继续跟紫依脉脉含情的对视。

慕洋喝茶,品茶,对茶道也是有所了解。无他,但凭他习的功法,内家拳。

内家拳将道教性命炼养之旨融于拳法,外重拳法、步法、身法的锻炼,内重心法。慕洋的师父,之所以肯教授她拳法,看重的是慕洋心性。习内家拳,须要心神沉着不乱,气定神全,恬淡自如,不轻受外界干扰。

那归隐乡村,甘当默默无闻的理发师父,实实在在高人一个。慕洋随其学艺,除了拳脚上的锻炼,平日闲暇最多的便是,饮茶。茶能静心、能养气,品茶的最高境界,便是极儒、道、佛三家集成的天人合一。

“道法自然,物求自然,人求专心,故有,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唯一,这便是天人合一。”慕洋将师父的那套理论,稍加措辞,说了出去。傲灯细细思量,复问道,“小友通禅?”

“禅茶和字当先。”慕洋简短道。“须遵六合敬,小友可知六合为何物?”“身和同住、口和无诤、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慕洋对答如流,傲灯眼神豁然亮了几分,“小友若是不嫌弃,一品此茶。”傲灯端了一杯茶上来,慕洋也不谦让,接手而过。

轻轻呷了一口,“此茶为豫毛峰。”傲灯笑意盈盈,慕洋说完,又端了一杯上来,“祁红。”傲灯复点头微笑,一边上来个侍婢端了个盆,慕洋饮完,茶杯放了上去。慕洋走马观花,将那一排茶俱尝了一遍,待到尽头,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小友,再饮最后一杯。”傲灯眼里的笑意愈加浓厚,但见那杯茶,茶色泛绿,梗泛翠红,细瞧,幽绿荧光,表面漂浮些许细末,乳白色的烟雾,闻来却是无味。慕洋品了一口,舌尖微苦,入喉,那苦涩忽的蔓延开来,整个喉咙如覆了一层厚厚肉丝。茶多苦尽甘来,慕洋索性一口气饮尽,那茶积胸腔中,须臾,腹部有股暖流淌过。

随即,暖流淌遍全身,如醍醐灌顶,又如茅塞忽开,慕洋全身心,有种说不出的舒畅。疑惑的问向傲灯,傲灯呵呵一笑,也不解释,转而对台下的各位士子儒生道,“贫道之所以身体硬朗,归功于茶。茶能通省去火,沁心润肺,茶能延年益寿。人本万物之一,茶,便是通往自然的桥梁,天人合一,有茶可知之。”

是否天人合一,不关乎大众的事,但是傲灯所说的,茶能延寿,听了真切。所以,众位来参加品茗的,皆跃跃欲试,傲灯见气氛热烈,趁热打铁,宣布品茗会开始。慕洋的出场成了品茗会别具一格的小高潮。

品茗会,品一杯茶,须得作一首诗,抑或,以所饮之茶为话题的文章。几个娇俏的丫鬟,端上文房四宝,还外带一杯不知名堂的热茶,士子须在茶水冷却前完成。主持的傲灯退到幕后,品茗大会正式开始。

致远也是参加了的,是以跟兼任评委的紫依无奈作别,当然,直接的原因是,紫依退到了帘后,貌似品茶得胜者,才有机会跟她细细接触。慕洋笔挺身子站于致远身后,致远思索片刻,天女散花、回眸瞬间、一颦一笑,灵思涌动,也不饮边上的茶水,挥毫如注,一篇“倾心佳人”的妙文应运而生。

紫依放下帘子,碎步轻移,见傲灯淡定自若坐于椅上闭目养神,也不怕打扰到他,开口道“道长,那人可就是天人者?”虽然遣散了四下的人,紫依仍刻意压低声音,傲灯双目如炬,睁开眼,一手执佛尘,另一手捋了捋白眉,“是,却也不是。”

“怎么个说法?”紫依疑惑道,“此人心性沉稳,悟性极高,饮下老道调制的‘冲灵水’,却能安之若素,确实非常人。”“什么?方才你给他喝的是冲灵水?”颜紫依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问道,‘冲灵’水是修筑提炼内功的药水,是修行者固本培元的灵丹妙药,对非修道人毫无裨益,却反是一种慢性毒药。若七天之内不予疏导,只怕筋脉会大为受损,严重者变为残废!

这傲灯道人,怎的如此草率。“大师,又怎么个不是法?”紫依耐住疑惑问道,“上天赐予的机缘,参透,却也不是,冲灵水不过是个契机,不论是与不是,老道都相信,天人者跟那人有莫大关联,若不是他,便是他身边的人。”傲灯重重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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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茗会的结果并非当晚揭晓,致远几人赋诗说词完,意图转回隔间,继续再战十几回合,忽的一个身影窜到近前,“吴不归。”那人杏目圆睁,鼓着腮帮,两手叉腰气鼓鼓模样,吴不归得意的跟几人招呼,听到这声音,忽的一个激灵,左右张望。

看清来人,不可置信的擦擦眼皮,“你……你……。”吴不归大感窘迫,来人径直走到他跟前,道,“老爹四处找你,让他知道你又跑到烟花地快活,看你怎么办!”吴不归大感头疼,做梦也没想着在此处碰到小妹,苦着脸道“小妹,你可得给哥死守住秘密。”

吴龙香狡黠一笑,“哥,跟杜掌柜谈的怎么样了?”经龙香提醒,吴不归哎呀一声跳起脚,试探的问道,“老妹,今天是几号?”吴龙香白了一眼,没好气道,“今天便是你们约定谈事的日子,你莫不是忘了一干二净?”

吴不归冷汗涔涔,想起这桩生意要搁浅,那他老爹非吹胡子瞪眼,掐死他不可。吴不归急得团团转,拱手向身后的三个朋党告了声罪,“不归。”致远见那小厮模样的人有些面熟,不归形色匆匆,以为发生了事情,上前喊住他。

“你,你是?”程致远扫了眼女扮男装的吴龙香,忽的醒悟过来,“见过程兄。”致远上前,廖长剑跟柳俊才紧随在后,是以,龙香拱手一揖,阻断致远揭破身份。“呵呵,你好。”程致远明白过来,还了一礼。

“你,你……。”吴龙香手指致远身后,睁着大眼哑口无言。人生何处不相逢,慕洋再度碰上吴龙香,大感意外,瞧到这丫头怪异的眼神,心头略为奇怪,似乎,没怎么啊?

吴龙香与慕洋辞别后,刚走不远,赫然想起传的沸沸扬扬的品茗会,自身的又是男儿装扮,有恃无恐,所以才折身而回,往飘香楼去。途经方才的摊位,忽的一下子,涌出几个人将她团团围在当中,人手一个圆环,央她帮忙投,还说不论中与不中,都感激涕零。

龙香听周围人说的热忱,虽一头雾水,仍好心的帮忙投了几十个,未中一个。惹来阵阵白眼,吴龙香大为愤慨,明明是要她投的,却还怪罪于她,太不厚道了。同时,又不信这个邪来,姑娘家脾气上来,掏了十文钱,又投了二十个,结果,可想而知……

小贩起先还心惊胆颤,龙香的‘义举’无异雪中送炭,陪给慕洋的钱可捞回来了。而龙香得知事情经过,敢情周围不明真相的看客,把他当成慕洋一样,有着神乎其神的技艺。龙香赔了英明又折钱,思及根源,慕洋遭了这无妄之罪。

“这位公子,你有事么?”慕洋好笑的问道,这丫头瞪大眼睛盯人,敌意全写脸上,却显的别样俊俏,龙香鼻子重重一哼,“本公子瞧你生的丑,多看两眼还不成?”吴龙香没好气道,收回愤愤的眼神,转而道“不归兄,走吧。”吴不归讪讪的跟几人告别。慕洋摸摸鼻子,真不知哪里惹了那丫头。

出了飘香楼,吴不归站住脚步,“小妹,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回家。”吴龙香斩钉截铁道,“杜掌柜那边?”吴不归没了主意,今日谈的生意估摸栽了,他的风liu日子也要到头了,“回去,给老爹报喜。”吴龙香意兴索然道。

吴不归大为迷糊,“报什么喜?”“生意谈成了呗。”吴龙香道,心里仍惦念慕洋可恨的面孔,“你要我诓骗爹爹?”吴不归高声道。“老哥,你脑袋卡门板啦,小妹我今日代你出马,一切事情皆已搞定。”吴龙香对她老哥无语。

吴不归呆若木鸡,复瞧了瞧龙香一身装扮,恍然大悟,一跃老高,涕泪纵横,“老妹,以后你爱咋弄咋弄,老哥都甘心给你打掩护……。”龙香听的此话,嘴角挂起自得的微笑,等的就是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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