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焰目光落到那柄奇异的兵器上,蓦然间,他有刹那的恍神,竟然伸手握住了那柄兵器。
霎时,一股强劲的火灵气从兵器上灌入云焰的掌中。火灵气如江河决堤,带着温热的气浪汹涌地冲入他的体内,将他刚刚虚空的身体瞬间充盈溢满。
模糊间,他错觉:他就是火灵气,火灵气就是他,他们本就是同一物。
突然,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咚咚如战鼓般强劲,同时,感觉心脏里硬生生迸发出一股血气,来势强劲好似并不属于他自身,汹汹气势瞬间便他体内原本的血气全部收拢,极其霸道。
然而,它却似有灵性,探寻到火灵气之源便瞬时与火灵气搅混在一起,变作一股强劲气流在云焰体内强行循环起来。
它强流如暴躁的火龙,所过之处皆掀起一阵难耐的经脉扩张之痛,然而,每到云焰无法抵抗的之时,他体内又立即升腾一股温热来将剧痛抚平。
这诡异的气流在云焰周身的经脉中来回地冲撞,流转。如不是有灵力的支撑,恐怕他早已虚脱而倒。
但是,随它几个周天过去,他察觉他的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不止体内灵气充沛,连厚实的肉身也发生巨大改变,肉如坚铁,骨如纯钢,那是一种被重新淬炼锻造的感觉。
云焰大喜,莫不是修为又精进了?!
他收回手,想试着运转灵力。
怎料,那兵器如与他有共鸣般,蓦地飞离鼎炉落在他的手中。
只是云焰还来不及欢喜,兵器离开鼎炉的瞬间,鼎炉里面的滚滚云团突然燃烧,热浪如岩浆喷薄而出。
云焰大惊,急忙向洞口飞退。
三足鼎虽不算太大,此时却变成爆发的火山口,喷薄而出的烈焰岩浆须臾间便将下面的祭坛淹没在火海之中。
云焰哪儿敢再迟疑,飞身沿着隧道向外遁去。身后轰隆作响,想必那殿堂已彻底淹没。而周遭的石壁中也发出连锁的巨响,怕祭坛是个引一发而全动,其余六条隧道也难免相继崩塌。
周遭的环境刹那间如张开血口的妖魔,随时要将他吞噬其中。
云焰卯足了劲拼命飞掠,终于在一声剧烈的爆炸声中,他冲天而出。
这流星赶月般的速度显然“瞬息乾坤”又有精进。
他喜不自胜,手上兵器随手当空一斩,霎时一道宛如臂弯粗细的青色焰芒将明月横腰斩断,气势当真磅礴霸气。
远处的青峰和青缘大喜,未料此番经历竟然让云焰突进到“凌天决”第四层,他二人自是欢喜不已。
然而,不待青缘拍手称快,远处已飞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正是冷面无私的青尘首座。
青缘立即冷静下来,看了看身边的青峰。
青峰苦笑,这么大动作想不惊动都难,青尘此时才到已经是慢的了。
青尘冷漠依然,看着眼前已成废墟的缚仙台,他脸上的线条绷得更紧。
“云焰?!”诗雨刚落地最先搜索被罚在缚仙台的儿子身影。见周遭浓烟滚滚,火苗四窜,若不是这里到处是石林,怕是要引起不小的火灾。想到云焰刚刚在这里,当下她心神更慌。
连云希风也淡定不住,鹰眸焦虑地四处搜索。
青尘冷淡的目光也轻轻扫视,瞥见远处安然无恙的云焰,他冷硬的脸才稍缓了缓,对面前的青缘和青峰问道:“怎么回事?”
青峰拦下正要说话的青缘,笑吟吟地对青尘说道:“此事是我授意的,有何处罚我一力承担。”
青峰此举震了所有人,大家不解掌门意欲何为。只有青缘嘴角微微勾起,私毁禁地可是大罪,如今掌门顶着是最好的结果,徒弟躲过一难,他怎能不偷笑?同时也暗叹:云焰这小子命就是好。
青尘眼角轻瞟远处过来的云焰,略有沉吟,便当着众人铁面无私,毫不留情面地宣布道:“既然如此,掌门犯错与弟子同罪,掌门师兄请移驾隐仙居闭门思过三个月吧。”
“好!哈哈!”青峰回得干脆,朗声大笑中向隐仙居飞去。
“大师祖!”云焰远远便听见青尘师祖处罚青峰师祖,很意外,疾驰而来却见青峰已飘然离去。
“儿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快让娘看看。”诗雨见到儿子活蹦乱跳地出现在眼前,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哪儿还顾得上别的。
看到娘在众人面前还将他当小孩子对待,云焰顿时脸颊生火,拉着诗雨低低唤了声娘。
诗雨显然对儿子的尴尬不以为意,亲昵地摸着儿子的俊脸,眼中满是疼爱。
“咳!”终于还是父亲云希风懂儿子,咳声打断了诗雨泛滥的母爱。
诗雨虽不乐意,却也收敛了些。
云焰感激地看了眼为他解围的父亲,转首,正要开口询问为何要惩罚大师祖。
青尘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声音一如既往地淡漠道:“三天后是仙缘谷每五年一次的试炼大会,云焰也参加吧,这次大会将选出几名优胜者连同天下各派优异弟子到民间修行。”
话音落,留下错愕的云焰,青尘便潇洒转身带着其他人先行离开了缚仙台。
咋听到这个消息,云焰的内心也掀起小小的波澜,能参加师门试炼会就说明已得到师门认可,这叫他怎能不欣喜。
他转头看了看其他人,朝阳阁众人的目光也同时看到了他的身上,他们脸上的激动喜悦竟比他还强烈,望着大家期望的目光,他对试炼大会也有了几分希翼。
但想到受罚的青峰师祖,云焰那点激动又瞬间冷了下去。他转首,目光急切地询问着师父。
青缘未语,他淡淡地瞥了眼众人,递给云希风一个眼神。
云希风立即了然,拉着对儿子依依不舍的诗雨,带着众弟子先行回了朝阳阁。其实云希风心里也有好多疑问想问云焰,但见青缘师叔的神色,他霍然明白了一切。
待众人全部离开,云焰焦急地追问青缘:“师父,大师祖怎么了?为什么青尘师祖要罚他闭门思过?”
“这个,犯错了自然要罚,你别管这些了。对了,你拿的是什么?给为师看看。”
青缘见云焰一脸焦色,深知他与青峰的感情深厚,如今掌门顶缸,青尘也难得未严加追查,云焰才能躲过这劫数,若再惹出事端怕是不好收场,所以,青缘只好搪塞他。
然而,鬼马的云焰岂会相信师父闪烁的言辞,他看着周遭荒废的缚仙台,顿时了然。定是因为他毁了禁地缚仙台,大师祖为他一肩承担下来。若是被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干的,怕不是禁闭三个月那么简单了,私毁禁地被逐出师门都是有可能的。
顿时,云焰内心内疚横生。
“傻小子,想什么呢?得了宝贝还不快给师父瞧瞧。”青缘见他情绪低落,抬手狠弹了他一个脑壳。
云焰吃痛,满脸的无奈却也收起了心思,将手上的兵器递上,脸上重新挂起喜滋滋的笑,略有显摆地对师父说道:“师父,这是斩月,很不错吧。”
听他叫这兵器为“斩月”,青缘撇撇嘴,似漫不经心地接过他的“斩月”,随便翻看了看便丢还给他,语调颇有不屑地说道:“就这破东西还斩月?斩猪还差不多。”
云焰嘿嘿一笑,刚才师父接过斩月时手轻微抖动了一下可全落在他雪亮的眼里,他可不会认为师父那是手抽筋。云焰眨着略显无辜的眼,很虔诚地向师父请教道:“那师父您说它叫什么好呢?”
青缘眼角一挑,似随口而说,“腾蛇斩。”
云焰双眼顿时发出灿亮的光,连他的脸庞都瞬间点亮,他眉开眼笑地看着手中的武器,心里暗暗说道:“原来你叫“腾蛇斩”!”随他的心思,他手里的兵器也霎时闪过一缕清辉。
云焰更喜,美滋滋地看着师父,坚持己见地说道:“我还是喜欢“斩月”这名字,多霸气!”
“土包子!”青缘懒得与他纠缠,啐骂一句便率先朝他的“醉卧红尘”别苑飞去。
云焰怔愣,这次他可没看见青缘转身时脸上露出的那抹比桃花还要灿烂的笑。
呆了呆,他回过味来,原来师父逼他来缚仙台就是为了斩月,看来师父是早有预谋。只是为何师父不事先告诉他呢?
想到这,云焰不乐了,似乎在师父眼中他永远是十年前那个小娃。可小娃会这么轻易地读懂他那份高深莫测吗?
他望着师父“醉卧红尘”别苑的方向,面露无奈之色。
转回头看了眼被毁成废墟的缚仙台,既然“斩月”已经到手,师父的惩罚自然也就作罢。
他身动,身法如风般向朝阳阁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