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仙台与望仙峰相对而望。
然而,与望仙峰飘渺景致不同,缚仙台更像是一个巨大的丘壑,没有满山滴翠,到处只有怪石林立,远远望去宛如一座巨大的石林托起一个椭圆的高台。
这里也是仙缘谷唯一景色单调的地方。
云焰来到缚仙台将周围勘察个遍,也没发现有蹊跷的地方。
他索性躺在缚仙台上,嘴里叼根枯草,暗自琢磨。师父的脾气他太清楚,简直是无利不起早型!既然处心积虑把自己送这来,这里定然有让他惦记的。
只是,这里到处怪石嶙峋,连根野草都少见,能有什么值得师父惦记的?
渐渐地落日西陲,夜晚来临,望仙峰后缓缓升起一轮圆月。
圆月当空,清冷的光辉被浮云淡淡地遮掩,使月光多了几分惑人的迷蒙和若隐若现的温柔。
“云焰?!”一声饱含惊讶和惊喜的呼喊打破了夜的静谧。
“谁?”云焰蹭地坐起,举目四望,明亮月光下,一个翩翩少年极快地向他这边飞来。
如水月华将少年的白衣投下一片清冷的色彩,然而,熠熠光辉与他儒美脸庞上的灿烂喜悦相比仍显黯淡。
“你是……余沐泽!”云焰略有迟疑,便惊喜的认出来人。
“云焰,哈哈,真的是你回来了!”余沐泽激动万分,抓住云焰的肩膀好一番打量。
“你怎么来了?若是被人发现,你也会受牵连。”云焰担忧地向他身后探望,缚仙台是禁地,没有师令擅闯是要重罚的。
余沐泽轻松一笑,对他说道:“没事,是师娘命我偷偷来看你的。”
云焰了然,想念起极其宠爱他的娘亲,他笑得温柔。刚刚在殿上只是匆匆一瞥,连句话都没说上,他连忙向余沐泽打听道:“我娘还好吗?还有我爹和师兄们都好吗?”
“他们都很好,就是你不在,他们总是叹气说日子冷清了。师娘很想你,我总能看见她偷偷抹眼泪,今晚她本想亲自来,可师父说现在青缘师祖比较……呃……“敏感”,怕她来了倒会让你的责罚加重。”
余沐泽斟酌的字眼,让云焰暗自好笑:“敏感?”怕是爹说了师父“无理取闹”吧。这余沐泽倒是聪明多了,懂得言辞避讳了。
好友重逢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尽的感叹。
余沐泽告诉云焰,那日他晕倒醒来便奇迹般地恢复了神智,朝阳阁里的人都高兴不已,可他最想看到的云焰却已经跟随青缘师祖离开,让他暗自伤心了好一阵。
后来青峰师祖告诉他,如果他潜心修炼将来不但可以跟随云焰,还能帮助他。自那以后他便奋发向上,如今已达到“凌天决”三层。
凌天决三层!云焰好诧异的,他历尽千辛万苦才步入第三层。师父说,像他这样的进步神速在仙缘谷已是绝无仅有。
如今,亲眼见余沐泽说得无比轻松,彷佛修炼就如饭睡觉般最简单的事,他怎能不惊讶!他不禁怀疑,是余沐泽的天赋太高,还是师父见他修习的艰辛故意安慰他。
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月已西斜。在云焰强烈劝说下,余沐泽终于不舍地回了朝阳阁。
缚仙台又剩下云焰一人。
月光照落在石台上折射出青白的光华,使得山风中突兀存在的石台更显冷清和孤独。
云焰沿着椭圆的石台,一圈圈踱步,仔细观察着四周的石林,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只是来得快,去得也快,瞬间的来去半点不留痕。
云焰不免有些沮丧,他迎月而立。如水月辉倾洒他身将他沐浴在一片缥缈如纱的光晕中,衬着青白石台的清冷光辉,竟将他点缀得比天上那轮圆月还要光亮。连他脚下的石林也暗淡下去,昏暗中只有青石折射出的淡淡青光,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青蛇。
在石林与圆月之间,他的目光流转,忽而,脑中清明再现,西月!东林!蓦然他有所顿悟,迷茫的眼眸霎时清亮如雪。
他从怀中摸出石子,同时,身影飞动,飞快地将七颗石子按方位打入周边的石树,出手快又准,几乎在同一瞬间完成。
与此同时,只听轰隆一声,缚仙台周围的石林如突遭炸雷,轰然塌陷,剧烈的震动响彻寂夜。
“正确!”第一次启动了阵法,云焰心潮澎湃。
他猜想的没错,这石林的排列看似杂乱无章,却暗藏玄机。它将二十八星宿中的“东方青龙七宿阵”巧妙地隐没其中。若不是西沉圆月与东方石林交相辉映,怕是师父那种级别的高人也不能轻易洞察。
云焰灿亮的眼眸紧盯着塌陷下去的石林。
然而,空气中没有预想的飞石碎屑,尘土流沙,而是漫天升腾起五颜六色的斑驳星光碎点。
墨色的夜空,清冷的月华,璀璨的星点,刹那间,将整个缚仙台笼罩在梦幻迷离的色彩中。
“天幕结界!最高结界!哈哈!难怪看不出一丝破绽。”今晚当真惊喜连连,云焰那颗心脏也是雀跃不已。没想到这里还布置了青峰师祖最厉害的结界。当下,他对这神秘的缚仙台更是异常好奇。
忽然,他福至心灵,脑中突然阵法有了一种新的感悟。
只是未待他细细琢磨,脚下徒然一阵颤动,发出咔咔如齿轮转动的声响,巨大的缚仙台缓缓下坠,而适才塌陷的石林却随石台的下落而升起。
石台与石林宛如齿和轮,默契地运转起来。
云焰站在石台中心,警惕地注意着周遭的变化,直到盏茶过后,声响才渐渐消退,缚仙台已陷入地面数十丈深。
四周出现七个向下延展的隧道,而缚仙台立于中间俨然成了一个没有顶棚的巨大殿堂。
看着周围七个一模一样的隧道入口,云焰犯难了,在各个入口来回勘察,一时踌躇不知该进哪个。
他可不相信随便哪个门都安全无虞,从外面的玄妙的布置就可知这里定然藏着宝贝,既然是宝贝又岂会让人轻易得手?